《王禹偁诗文传》第十六章：如愿担任知制诰，与田锡惺惺相惜

大家好，这里是麻雀爱读书，谈诗论文，走进古人。《王禹偁诗文传》为您讲述宋初文学家王禹偁的一生。

端拱二年（989），朝廷再次举行科举考试。三月，太宗亲自主持殿试，并命王禹偁当场作歌。王禹偁才思敏捷，一挥而就。诗中歌颂了太宗重视科举，孜孜不倦亲试进士；并以自己为例，说明科举及第者官职晋升的迅速。太宗看后，赞叹道：“这首诗不出一个月就能传遍天下。”

很快，王禹偁被任命为左司谏、知制诰。左司谏为本官，正七品；知制诰为差遣官，这正是王禹偁和罗处约在苏州时“日赋五题”为之作准备的官职，如今王禹偁终于得偿所愿。

知制诰除了为皇帝起草委任官员的诰命、制书，也会为宰相代笔上表。王禹偁在职期间，由于宰相赵普很器重他，多次上表，如庆贺朝廷典礼的贺表，接受皇帝赏赐后的谢恩表，以及年老请求退休的求致仕表，都是由王禹偁代笔。知制诰和翰林学士统称两制，地位清高显贵，受到皇帝的特别礼遇，朝内群臣也对其非常尊重。能担任这个官职，王禹偁非常满意。

无论是之前的直史馆，还是如今的知制诰，王禹偁周围的同事都是一些饱学之士，与他有很多共同语言。担任直史馆时，同事有旧友罗处约、柴成务、安德裕，新交夏侯嘉正、冯起等。这次担任知制诰，同事中有早年结识的田锡；几个月后，曾在济州激励过王禹偁的毕士安也被任命为知制诰，任命书还是王禹偁起草的。

在众多的同事好友当中，王禹偁尤其高看田锡。

田锡（940-1004），字表圣，嘉州洪雅（今属四川眉山市）人。宋白在蜀地任职时认识了他，非常喜欢他的文才。太平兴国三年，田锡考中进士第二名，比王禹偁早一两年担任知制诰。

王禹偁在诗中回忆他与田锡的相识：“忆昔逢君在邹鲁，翰林丈人东道主。一言得意便定交，数日论文暗相许。”看来他们相识在王禹偁中进士之前。如今两人一起担任知制诰，王禹偁将此比喻为“蒹葭依玉树”，他把自己比作芦苇，田锡为玉树，可以看出王禹偁对田锡的仰慕。田锡比王禹偁大十几岁，除了富有文采，他本人尤其以正直敢言著称。知制诰一职本来没有指正朝政得失的职责，田锡却屡次为国事进言。

本年八月，太宗之前下令修建的开宝寺塔完工，该塔十一层，花费亿万，用时八年，用来安置从杭州取来的释迦佛舍利。田锡曾为此上书进谏，说：“众以为金碧荧煌，臣以为涂膏衅血。”意思是：别人只看到这个建筑的富丽堂皇，我却认为这是吸取民脂民膏的结果。

这一年的秋冬季节，京畿地区以及山东、河南、河北一带大旱饥荒，百姓有很多饿死的。皇帝为此减少日常膳食，派朝臣到各山岳寺庙求雨雪，然而上天没有反应。皇帝又下罪己诏，省去尊号；宰相赵普这时正因病休假，另一位宰相吕蒙正及其他执政大臣请求解除官职，以响应天谴，皇帝没有允许。

古人认为，上天降灾是为了警戒统治者，促使统治者反省治理天下的不足。因此每当有大的天灾，皇帝都要采取一定手段“惩罚”自己，例如避开正殿（表示自己不配做皇帝）、减少膳食；宰相也要自责没有能力协助皇帝，因此招致天灾，所以会提出辞职。这都是响应天灾的一套程序。

另外，大臣们也会趁机上言，指出朝政不足之处。王禹偁在这次旱灾中就上疏，建议暂时减少群臣的俸禄。田锡也提出了一些建议，然而他的上疏惹得皇帝非常不高兴，宰相也因为上疏中有“调燮倒置”的话而不满（调燮，是调和阴阳的意思。古谓宰相能调和阴阳，治理国事。这里说“调燮倒置”，即是批评宰相失职，不能调和阴阳）。

十二月，田锡被罢免知制诰的职务，贬出朝廷，以户部郎中（本官）知陈州（差遣官）。田锡没有立即出发，到了第二年春季才前去上任。

在直言进谏方面，田锡是王禹偁的榜样，二人都是当时的直臣。对于田锡因直言遭贬一事，王禹偁完全站在田锡一边。田锡离京时，王禹偁写了多首诗宽慰他。田锡到任后，王禹偁又寄诗过去：

《寄田舍人》

出处升沉不足悲，羡君操履是男儿。

左迁郡印辞纶阁，直谏书囊在殿帷。

未有佥谐徵贾谊，可无章疏雪微之。

朝行孤立知音少，闲步苍苔一泪垂。

他佩服田锡能坚持自己的操守，直言上疏，不怕得罪权臣，认为这才是铮铮男儿。同时，田锡的离京也带给王禹偁一股孤寂感。周围的同事好友虽然可以同他谈诗论文，但明哲保身的多，正直敢言的少，再没有像田锡那样的人与王禹偁一同上疏直陈朝政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