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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谣系列四十八 人心无穷大



《笑傲江湖》里的向问天,是个不逊色倚天杨逍的出彩人物,我其实一直好遗憾,为什么杨佩佩那版《笑傲江湖》要让孙兴去演田伯光,而不是向问天。


如果是孙兴演了向问天,用上杨佩佩给的人设,可能又会成就经典角色。



向问天跟杨逍一样,都是光明左使。


其人胆色过人,倨傲张狂,自称“天王老子,以武为豪,邪中有正,言出必行,任我行、东方不败都当他是个人才,认可他是神教第三号人物,同时长袖善舞,处事圆滑,跟令狐冲等人关系处的也不错,能在他跟任我行近乎决裂时,从中斡旋,两不开罪。


总体上,这个人物,金庸是欣赏的态度。



整部《笑傲江湖》都在隐喻政治,向问天自然也有原型的。


向问天与杨逍终究不同。政治天赋上,四处树敌且不够圆滑的杨逍远远不及向问天。


书中这位“天王老子”的着墨不多,但细思恐极。



十几年来,或者更长的时间,他都在神教中举足轻重。更早的时候,任我行还不是教主,东方不败也未崛起,他甚至可能有实力、有名望与任我行争夺教主之位。


这一段牵扯了毛十八与蒋日记的过往,金庸没有写明,徐克大胆的魔改版电影也没有直接拍出来。


只知道,第一部结束时,《葵花宝典》被张学友意外获得。



到了第二部,就成了林青霞的私有物。


基本上,也不大可能是张学友练着练着,最后练成了林青霞,那我们就默认了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夺权(宝典)之争。



绣花一章,东方不败回忆起了他的发家史:

“任教主,你待我的种种好处,我永远记得。我在日月神教,本来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一名副香主,你破格提拔,连年升我的职,甚至连本教至宝《葵花宝典》也传了给我,指定我将来接替你为本教教主。此恩此德,东方不败永不敢忘。”

——东方不败


左使位置仅次于教主,是任我行就任教主前的职位。



因为任与向曾是竞争关系(至少任我行心里是这么想的),在左使任我行登位教主后,右使向问天就没有顺势替补上来。


那东方不败便是任我行圈养的一条狗,用来打击、制衡向问天的旧势力。



所以,7岁的小丫头令令(原版任盈盈小名)说起“爹爹,怎么咱们每年端午节喝酒,一年总是少一个人?”时,任我行装傻充愣,无动于衷。



“你曾对我进了数次忠言,叫我提防。可是我对东方不败信任太过,忠言逆耳,反怪你对他心怀嫉忌……以至你一怒而去,高飞远走,从此不再见面。”

——任我行


实际上,任我行不是没有提防东方不败,他根本从来也没有信任过东方不败,传给他的《葵花宝典》是缓兵之计,也是留下的一颗定时炸弹。


只是,他没有想到东方不败动手太快。



任我行装傻的结果,就是向问天的不辞而别。


而东方不败继位后,向问天照样当他的光明右使,哪怕有过向任我行告密的黑历史。直到十二年后杨莲亭铲除异己,才让他混不下去。



这十二年里,他与东方不败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


这种默契的基础,就是他默认东方不败的教主之位,同时放弃营救任我行。



当然,滑头的向问天不会真的放弃营救任我行。


因为,这是他争取政治利益的一张底牌。有了这张底牌,他就可以在东方不败膨胀时,向自己开刀时,绝地反杀。


于是,他暗中打探到任我行被囚禁在西湖底,并秘密搜罗可以打动梅庄四友的珍贵之物。



注:毛十八就曾在西湖边上的林刘庄住过,现改为“杭州西湖国宾馆”。




杨莲亭的出现打破了这种默契与平衡。


东方不败沉迷绣花,不问朝政多年,任他把日月神教搞得鸡犬不宁,任他胆子越来越大,连童百熊跟向问天也敢动。


早已准备多年的营救计划,就在这一刻,启动了。



令狐冲的出现是个变数。


可以想象,平行时空里的向问天即使没有遇上令狐冲,也可以救出他的任大教主。只是,咱们自带主角光环的令狐少侠,一定要掺和一脚。

【只见他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手持酒杯,眼望远处黄土大地和青天相接之所,对围着他的众人竟正眼也不瞧上一眼。

——令狐冲视角的向问天



在日月神教中间派的帮助下,向问天逃出了黑木崖。


接下来,他以帮令狐冲治病为名,实则利用令狐冲,救出被困在西湖牢底的任我行。可怜的冲哥被他卖了,还在帮他数钱。



但这并不能推翻他同令狐冲结拜相交的真诚。   


后面我们的向大哥也确确实实顾念了跟令狐冲的交情,化解了不少他与任我行之间的矛盾。



插播一段:

金庸先生在48年南下香港,供职于《大公报》。

两年后,特殊的机缘又使他辞掉工作,北上京华,经梅汝璈引介,找到旧同事乔冠华(经向问天的原型周五号同志一手提拔起来的原外交部部长,也是现外交部副部乔宗*淮的父亲,洪晃的继父),希望进入中共外交部,以自己的国际法知识为新政府效力。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出身地主家庭,又非党*员,只能做一些外围工作。

思虑再三,黯然返回香江。


被赋予了主角光环的令狐冲,也拒绝了加盟日月神教。



拒绝了加盟日月神教,也就等于公然得罪任我行。


老头子、祖千秋一干小角色却在此时当着任我行的面,向令狐冲敬酒,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跟任我行共事了这么多年的向问天,自然揣摩到他的想法:眼前用人之际,暂且隐忍不发,待得少林、武当等门派齐灭之后,今日向令狐冲敬酒之人,一个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大家听好了:圣教主明知令狐冲倔强顽固,不受抬举,却仍然好言相劝,固是圣教主宽大为怀,爱惜人才,但另有一番深意,却非令狐冲这一介莽夫所能知。咱们今日不费吹灰之力,灭了嵩山、泰山、华山、衡山四派,日月神教威名大振!”

“武林中尚有少林、武当两派,是本教的心腹之患;圣教主正是要着落在令狐冲身上,安排巧计,扫荡少林,诛灭武当。圣教主算无遗策,成竹在胸。他老人家算定令狐冲不肯入教,果然是不肯入教。大家向令狐冲敬酒,便是出于圣教主事先嘱咐!”

——向问天


措辞谨慎,滴水不漏,一番话既维护了任大教主的面子,也救了众人性命。


任我行听向问天如此说法,也心下甚喜,暗想:“毕竟向左使随我多年,明白我的心意。然而他虽知我要扫荡少林,诛灭武当,如何灭法,他终究猜想不到了。”


向问天怎会猜想不到?他只是聪明地保留罢了。


身为一个二把手,得适时地烘托出一把手的计谋无双,万不可自诩聪明。



这便是向问天的处世智慧之一:凡事留一线。在东方不败当权时,留下任我行这个后招,又在任我行重登大宝之日,力保令狐冲等一干辅佐过他的人。


而他的原型也曾做过不少类似的事。

早年在特工队工作时,顾工头叛变,他奉命锄奸,按规矩应是一个活口不留,但他还是没忍心,留下了顾家的小女儿。

后来他用这种手段,保护下来的人遍布各个门派,各个阶层。

所以十八数次点名批评他,说他不坚定。

不过即便如此,也动不了他。因为五号同志暗中藏的牌不足以在明面上改天换地,却足够玉石俱焚。



同样是拉拢令狐冲,任我行只会威逼,或者威逼加一点点利诱,向问天却是句句说在令狐冲心坎上,是个有着出众口才和个人魅力的长者。


要不是任我行这个猪队友太卖力,令狐冲估计早就被他忽悠进了日月神教。



此后,任我行走到哪,向问天便跟到哪。


任我行是一等一的大人物,所以遇到的人也是东方不败、方证、冲虚、左冷禅这样的大人物,相比之下,向右使就不那么突出了。


他行事低调,升任为向左使也没有居功自傲。

如此为人,自然深得任我行与任盈盈的信任。



早年他在神教发展问题上与任我行有过分歧,但在一系列的事件后,已对任大教主完全拜服。


即便教主晚年犯了“糊涂”,喜欢听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奉承话,向左使依旧忠心耿耿,执行教令。



从任我行1.0到东方不败,再到任我行2.0,期间发生过多少次大清洗,我们不得而知。


唯有向问天一人,从头到尾,没受半点伤害。



楚汉争霸,谋士蒯通曾对韩信说,“当今两主之命悬于足下,足下为汉则汉胜,与楚则楚胜。”


韩信没听他的,落得身死族灭。


向问天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始终站在胜利者的一方。任我行当教主,他当副手;东方不败当教主,他也当副手;任我行复位,他还当副手;任盈盈当教主,他仍然当着副手。


流水的圣教主,铁打的光明使。



你赢,我陪你改写历史;你输,我马走康城从容上任。


师爷怎么会输呢?



纵观向问天的江湖生涯,他虽时时处境艰难,甚至有时很危险,但却是多年来唯一一个在日月神教权力中枢屹立不倒的大人物。


他也说过一些违心的话,做过一些违心的事,但毕竟维护了神教稳定,维护了江湖安宁,也在维护了自身地位的同时,尽可能地保护了很多人。



最后,东方不败死在了黑木崖,任我行死在了朝阳峰,任盈盈退出了江湖……


江湖夜雨十年灯,唯他笑傲能问天



《笑傲江湖》的终章这样写道:


盈盈也辞去日月教教主之位,交由向问天接任。向问天虽是个桀傲不驯的人物,却无吞并正教诸派的野心,数年来江湖上倒也太平无事。



又数十年,向问天羽化登仙。


感念向教主恩德,来为他送葬的队伍里,江湖群众排了十里。



这或许就是金庸本人的政治理想吧。


中间东方不败出来捣乱,最后由向问天收拾残局。

这个二把手终于不再甘于幕后,借助一把手以实现自我价值与政治抱负。他的雄才伟略,他的顾全大局,以及他的长袖善舞,都得到最大发挥。


他赢了,也保得了天下太平与百姓安宁。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生老病死。


东方不败的原型林接班最后也没有接了班,达到东方不败的高度。而向问天的原型也没有他的深厚内力,以支撑长年辛劳工作,最后是由年轻一点的黑白猫实践了他的政治理想。



值得注意的是,《笑傲江湖》全书于1969年完结。


1971年9月13日,林接班乘坐的飞机坠毁在赵敏故乡,不知道是否那位毛十八看过《笑傲江湖》,提前做了防范。


人心无穷大,尤其是政客,谋天下的政客。谁知道呢。


人心无穷大-刘欢 来自江湖美人美食烩 03:16

01版《笑傲》插曲

词:易茗,曲:赵季平,原唱:刘欢


心雄万里男儿仗义行侠

春来秋去辗转碧血黄沙

挥挥洒洒一笑传与天下

痴爱深深再把豪情相加

天无边地无涯

更有人心无穷大

风云吞吐寻常事

笑到最后是赢家

笑到最后是赢家


江湖美人美食烩

闲时写江湖


- 完 2018.1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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