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小白菜,地里黄,三两岁上没了娘啊。”童年母亲的命运,比小白菜还要苦。
在兄妹五人中,我的外公年龄最长。他积极响应党中央和毛主席的伟大号召,1951年2月报名参军,开赴朝鲜战场。此去竟成为一场生死诀别,外公在朝鲜白云山牺牲时年仅20岁。
当时,舅舅刚刚两岁,我的母亲才出生三个月。外婆一个人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上有公婆,下有未成年的弟弟妹妹,千斤重担都压在她稚嫩的肩上。那个年代,缺吃少喝,青黄不接,一家人生活得非常艰难。
大约在母亲两岁的时候,外婆改嫁到寿光。太外婆想念牺牲的儿子,牵挂远在他乡的孙子和孙女。两年后,经东郊法院判决,我的母亲和舅舅,又重新回到裴家营的大家庭。
外公的长弟(我的姥爷),在他十四五岁时,就肩负起了一家七八口人的生活重担,赡养老人,照顾弟弟、妹妹,抚养侄子和侄女。姥爷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是我一生崇拜的偶像。他的胸襟、智慧、才学、识见、担当,是我终极一生也难以企及的。
母亲身体不好,从小就病病殃殃的,不识字,从小也不喜欢念书。母亲说,舅舅还因为她不上学的事打过她一次,后来也就随她去了。那时候家里穷,孩子又多,不像现在这么金贵,家家都是大孩子看小孩子。
母亲成年后,经人介绍,嫁给了我的父亲。当时,不论上大学,还是企业招工,家庭成分是最重要的。选择婚嫁,就意味着放弃国家对烈士子女的优抚政策。
母亲性格倔强,一辈子嘴里抠、肚里省,将我们兄弟俩拉扯成人。岁月压弯了母亲的脊梁,手也总是圈着不听使唤,脑子时而清楚、时而糊涂,出门经常分辨不出东西南北。父亲在世的时候,他们相互还能有个照应。如今,父亲走了,照顾好母亲就成为我的头等大情。
初春三月,母亲到地里挖了最嫩的荠菜,择好了放到冰箱里,等儿孙们回家包水饺。我呢,早就想亲自为母亲做一次石磨豆浆。
周末回老家,前一天晚上,先将洗净的豆子泡到小盆里。第二天早上再看时,豆粒喝足了水,被泡涨了一大圈。拆开石磨进行清洗,再组装起来,用小勺将泡好的黄豆放入磨眼里。抓住磨盘上的手柄,转了一圈有一圈,磨眼里的豆粒纹丝不动。我心里嘀咕,这是怎么回事?换个方向再转转,磨眼里的豆子越来越少,这才是我想象中的模样。乳白的豆浆被石磨挤压到磨盘的石槽里,慢慢流到提前备好的不锈钢锅里。
煮豆浆是一个细活儿,火烧得太旺,不仅容易沸锅,还会糊锅。掌握好火候特别重要,我干脆用电磁炉,一边根据豆浆的翻滚程度搅着锅,一边不断调整炉火的温度。自己煮豆浆肯定要比外面的多用点时间,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初入口的豆浆,略带一丝甜头。母亲用豆浆泡油条,还没等入口呢,就不住地笑着说:“好喝!好喝!”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父母在,人生尚知出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注视着母亲,身体赢弱,幼年丧父,晚年丧夫,一生多坎坷。养儿防老,娘养儿小,我养娘老,珍惜母子一场的缘分,趁母亲健在,及时行孝,不求大富大贵,祈盼母亲平安健康、晚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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