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导读（七十三）—《外篇 · 天道》2.6-2

外篇·天道-2

【原文】

庄子曰：“吾师乎！吾师乎！（jī）齑万物而不（wéi）为（lì）戾，泽及万世而不（wéi）为仁，（cháng）长于上古而不（wéi）为寿，覆（zài）载天地刻（diāo）彫众形而不（wéi）为巧，此之谓天（lè）乐。故曰：'知天（lè）乐者，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故（zhī）知天（lè）乐者，无天怨，无人非，无物（lèi）累，无鬼责。故曰：'其动也天，其静也地，一心定而（wàng）王天下；其鬼不（suì）祟，其魂不疲，一心定而万物服。’言以虚静推于天地，通于万物，此之谓天（lè）乐。天（lè）乐者，圣人之心，以（xù）畜天下也。”

【注释】

(1)齑：碎毁，粉末；此用作动词，指弄成粉末，喻调和。

(2)戾：暴戾，残暴。一说此当为“义”。

(3)泽及：恩泽及被。

(4)巧：人为的技巧。

(5)天行：顺天而行，顺应自然地运行。

(6)物化：随物转化，浑同万物而变化。

(7)同德：具有共同的性质和常态；相符合、相一致。

(8)同波：同流，即一致，符合。

(9)责：责备，谴责。

(10)王：统治。

(11)祟：作祟，作祸；鬼神给人造成灾难。

(12)疲：疲倦。

(13)畜：管理。

  

【译文】

庄子说：“我的大宗师啊！我的大宗师啊！碎毁（调和）万物而不认为是暴戾（高明），恩施万世而不以为仁爱。生命（cháng）长于远古而不认为长寿，覆天载地、塑造万物而不觉得智巧，这就叫做'天乐’。所以说：'懂得天乐的人，他活在世上顺应自然地运动，他离开人世混同万物而转化。清静的时候跟阴气一起隐寂，行动的时候跟阳气一起波动。’因此，懂得天乐的人，不会受到自然的忌恨，不会受到人们的责难，不会受到外物的牵累，不会遭到鬼神的责罚。所以说：'他活动时合乎自然的运行，静止时犹如大地的沉寂。内心安定专一就可以统治天下，鬼魔不会祸害（形体没有病患），精神不会疲惫，内心安定专一遂使万物无不折服归附。’这就是说把虚空宁静推广到天地，与万物相通达，这就叫做'天乐’。所谓'天乐’，就是圣人用道来养育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