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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亡边缘,走过多次的母亲

文:王仓

母亲所在的家庭,也遭受了严重的灾难,粮食最紧缺的时候,一个萝卜头就可以救人一命,四五岁的母亲应该是满道撒欢到处跑的时候,却因为饥饿几度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举目无亲的孤儿寡母以后该怎么生活?外婆带着母亲改嫁到后来的外公家,后外公也是因为饥荒家里只剩下他与女儿两个人了!外公的女儿比我母亲大,我现在管叫大姨,外婆改嫁后,又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我的舅舅、三姨、四姨。

外公会做饭,在当时农村谁家有红白喜事,都会找临近村庄比较会做饭的男人来做大席,常上门给别人做大席的人被称为“ju jiang”,也算是一门手艺。在农村有门手艺家人的日子就不会过的比别人差。但不幸的是,在母亲十四五岁左右,外公因病意外去世,那时大姨已经嫁人,舅舅与另外两个姨妈年龄还小,外婆裹着小脚,因为过度劳累手指也变得不太灵便,做不了精细重活。家庭顶梁柱的担子,突然落在了仅一米五五的个子还没成年的母亲身上。外面要操劳地里的庄稼、赶集上街置换家人生活用品,在家还要管着一家人的食宿衣物,母亲的艰辛可想而知。
那时种地还都是最原始的方式,需要肩挑背扛,扶犁拉耙,生产队在一起干活,虽然按家庭出的劳力算,母亲相对于青壮年男人,体力上总算差一些,难免引起同组的人不满,母亲只好自己更加努力点,付出更快的速度更长时间,咬着牙去承受,因为她知道,再苦再累她也得担着,不然一大家人的生活就过不下去。

过去粮食产量不高,农民都会种很多红薯来充饥,冬天窖藏一些,大部分红薯都会削成薄片撒地里晒干再收回来方便储存,有次天阴了,为了赶在下雨之前把晒在地里的红薯干收回家,一家人忙活了半夜,外婆与舅舅姨妈往筐子里捡拾,母亲往家挑。(晒红薯干需要很大的地面,无法专门修场地,只能撒在耕地中,收的时候无法清扫,只能一片一片捡起来)当晚把红薯干全部挑回来时,母亲的肩膀已经被扁担压麻木得都感觉不到疼痛了,到休息时发现肩膀的衣服已经跟皮肉连接到一块了。

冬天农闲时,生产队都会安排村民修水沟,大多是一家庭派出一个劳力,乡里哪里有水沟浅了排水不太通畅了,要去挖深拓宽一些,外婆家因为没有男劳力,也只能母亲上场,抗着铁掀跟着村子里的男人们下河挖土,劳累不说,不小心踩进泥浆里面鞋子进水了,大冬天的那是冻得刺骨的痛。

……母亲在跟我们讲她过去经历种种的时候,在相对安逸环境中长大的我,听起来都毛骨悚然。


冬去春来,寒暑易节,一年一年的熬下去,舅舅与两个姨妈渐渐的长大,能够分担许多家务了,母亲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经人介绍,母亲认识了父亲,那时农村青年人也还没什么情啊爱的婚前相处时期,见面觉得对方能够入眼甚至只要双方父母同意就可以办酒席了,婚前母亲仅与父亲见过一次面,他们就登记结婚了。

父亲兄妹六人,他是家中的独子,下面有我五个姑姑,在过去重男轻女的时代,想当然父亲在家中会得到怎样的宠爱?母亲嫁过来,一家人因为爱屋及乌,母亲的待遇也不差。原以为,母亲下半辈子能够摆脱苦难安稳下来了,却没想到,悲苦的命运没有就此结束,结婚几年后,那时哥哥才学会说话,还没有我,母亲突然得了一场那时乡间人都没有见过的怪病,据说是什么脓毒败血症,体内的血液会坏死变成脓,需要一种当时价值二十多块钱一支的药物。

七十年代末的农村,那是个天价,父亲到处跟亲邻借钱,有些人害怕即使用药后人也保不了,将来钱还不上,就不肯借。最后多方想办法借钱终于用上了药,母亲的命好歹是保住了。

不过从那时候起,母亲的的身体素质就差很多了,经常有这样那样疼痛小病,需要经常的去看医生吃药物,父亲常说,家里省吃俭用积蓄的钱,相当一部分都用在给母亲看病买药上了。在艰难生存的挣扎中,后来有了姐姐,几年后又有了我。也许因为心疼母亲的苦难经历,我们兄妹三人较比其他家庭的孩子听话,彼此之间很少打闹置气,懂事后都会力所能及的帮母亲做一些家务。

每个家庭都是由几个不完美的人组成的,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理不清的烦心事,爷爷性格有点好强,偶尔会跟邻居发生吵闹的事情,有时吵得凶了一时无法平息,别人会来找我父母去和解。母亲是那种随和到跟谁也吵不起来的性格,也许是因为受过太多的苦难不想再多生一点事端,每次不管是不是在理都是跟人家道歉说好话,但是自己长时间心里的憋闷难免会有压抑。

父亲虽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也对家庭很负责,但是在他成长的环境里塑造出一种严重自我中心的个性,与人沟通交流不考虑对方的感受,有时母亲也会受到他言语上的伤害,母亲没有多少能够开心时候。喜乐的心乃是良药,忧伤的灵使骨枯干,母亲的身心灵健康潜在中被受到侵袭。

小时候学校教课书上讲的是无神论的,没有什么鬼魂妖怪,但是现实中确实有不少人经历过理性无法解释的现象,网上称为“灵异事件”。

我在母亲身上,也亲见了这样的事情。93年秋忙快结束的时候,那天父亲骑自行车带着母亲跑了好几十里看病回来,晚饭后母亲说很累,家人正扶她去床上休息的时候,突然母亲身体变得僵直也不能说话了,父亲与哥哥把母亲抬到床上,母亲躺在那里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只是不停的嗷叫,嗓眼里伴随着很多痰涌出,为了防止痰堵上气管,哥哥把被子撕破一边,扯下一点一点的棉团,伸进母亲嘴里把痰吸出来。


当时遇到那种场景,我看得吓傻了,战兢中跑去村子另一头喊来奶奶,又叫来同村的堂叔,后来堂叔又到临村找来个乡村医生,医生来后为母亲掐人中扎手指,折腾了大半夜,母亲总算醒过来了,只是醒来后身体特别疲惫虚弱,对于发病时身边发生的事情,她说自己心里明白只是身体不受控制。

接下来近一年的时间里,母亲又发病几次,期间也找过医生,一直查不到病因,不发病时没什么异样,我们心里期望时间久能够自然好了。但是到了94年暑假的时候,母亲忽然发病频率越来越高,且犯病后身体更加虚弱,没办法把母亲送到邻镇口碑较好的乡镇医院,住了一段时间院,乡镇医生无能为力,也给不出更好的治疗方向。

最后只好出院回家再想办法,看着母亲不断发病身体越来越弱,村上有些邻居劝父亲早点请人做棺材为母亲准备后事,大热天的万一人走了不及时处理会很快有气味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父亲母亲一起走过那么多年的风雨,怎么舍得轻易让母亲离开,再说我们兄妹三人还小,也不能失去母亲,看医生无效,病急乱投医想起了其它的门道,爷爷是个迷信较重的人,他打听到方圆几十里内交鬼的巫婆神汉,去登门求教看能不能找到治疗母亲方法。

那些神汉似乎真的有超过常人的异能,爷爷找到神汉,神汉说你这个亲人被不知名的鬼附着,我不知道它的来头不好对付。且看我给你开个草药方,回去熬水给病人喝,鬼再附身的时候就会说话了,你们问清那鬼的来头回来告诉我,我可以有办法对付。

母亲喝了神汉开的药方之后,再次发病时真的说话了(此前发病只是嗷叫,有时也不作声),只是讲话时的言语行为完全不像母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会说自己是母亲早年饿死的姐姐,一会说自己是我们村上几年前去世的人,还能说出母亲从来没经历过不知道的事情。


爷爷把母亲的情况回去报告给神汉,神汉了解一下后说,这个鬼修炼的道业太大,自己也无能为力,事情看似有了转机,结果又面临着无望的境地。

母亲一生最好的时间,都在辛劳病痛中度过,晚年相对可以安逸下来了,但是还是有不完操心事,张罗好儿女的婚事,又要照看孙子孙女,这个母亲节,母亲正与父亲打理着老家的自留地,照顾留守的孩子,而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在遥远的她乡,为母亲祈祷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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