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游侠”之风盛行,在关陇一带,“融胡汉为一体,文武不殊途”。
李白自述虽然身长“不满七尺”,但“心雄万夫”,他不止一次地说过自己杀过人,“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很多人形容李白是侠客般的诗人,实则他更是诗人般的侠客,他留下的《侠客行》更是成为后世行侠之人奉行的至高信条。
尤其“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首诗约莫成于唐玄宗天宝三年,至今有1200多年了。
我们看武侠小说、电影、动漫,总会被勾起这样久远的乡愁,也会激发心中那个“仗剑走天涯”的少年。
今年就有这样一部武侠动漫,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将人拉回少年时代目不转睛的状态,那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每一言每一行也都让人若有所思、若有所得,那是以武犯禁、家国天下。
这就是《枕刀歌之千里不留行》。
茫茫戈壁滩,醉里挑灯看剑;熙熙闹市中,梦时枕戈待旦。
一位翩翩少年何方知,身负血海深仇,习得必杀之技,一路过关斩将,寻找灭门真相。
这个故事发生在明代万历年间,皇帝幽居、宦官当道,奢靡成风、贪腐成习,河道淤塞、时有旱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是经典武侠故事的标配,如果一个朝代侠客盛行,或者黎民百姓呼唤侠客,往往是失去了对圣君贤臣的期待。
从第一集《戈壁起风沙》开始,《枕刀歌》就奠定了其既有江湖又有庙堂的基调,也预示了其最终的格局。
《枕刀歌》如其名,不拖泥带水。
开场的谋杀危机四伏、干净利落,十三年后的复仇直抒胸臆、单刀直入。
除去番外的《绝情剑》和《梨花断魂枪》是其中两个人物的单篇,以人物的兵器为名,其他9集则都带有金庸、古龙、梁羽生武侠小说的味道。
根据字数做一个简单的排列,不免多出一些诗意来。
庙堂阔,江湖远。
凤鸣南山,山雨欲来。
戈壁风沙起,泥俑揭家仇。
不平尽太平,吹笛到天明。
红楼一醉梨花枪,江海一阔见苍生。
是不是想到了《天龙八部》的章节标题?
向来痴、从此醉,马疾香幽、崖高人远,王孙落魄、怎生消得杨枝玉露。
很多人看《枕刀歌》都会感慨“爷青回”,我们就说说回到哪儿?
《戈壁风沙起》在很多设计上都让人回到《新龙门客栈》,还有些《双旗镇刀客》,凶神恶煞的兵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客栈,然后一言不合就开打,最后兵匪被屠、黑心老板被杀。
熟悉的故事让人在开场几分钟就进入情境,貌似没有新鲜感,然而近百分之八十的打戏可就让人直呼过瘾、血脉贲张了。
而且这动作戏不是走马观花,而是展示细节,拳脚的细节和兵器的细节,信息量很大,这是跟玄幻、魔幻里的动作特效完全不同,而且也不是漫画感的动作反应,真的就是有武术指导、精心设计的带有写实感的动作。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的展示和十八般武艺的演练竟然都在一部动漫之中,而且他们自己还做了兵器谱,每个角色都有属于自己的兵器,这些兵器还要和角色的性格特点相呼应。
《枕刀歌》如果可以出圈,应该也是“动作戏”,十多个武术指导完成的动作设计,并不比一部电影的质量差。据导演自述,招数逻辑和节奏的变化,战斗位置、心理、策略的变化都有设计,这样使得“一场打斗你来我往更有信息量”。
怎么打?是动作细节。
谁和谁打?是人物关系。
在哪儿打?则是文化价值。
《戈壁风沙起》是在荒漠客栈打,一群人如饿狼;《红楼一醉梨花枪》是在闹市妓院打,红姨还有红尘结。
《淤泥出清莲》是在河岸打,直指漕帮与民生;《山雨欲来》是在破旧的佛寺打,《庙堂阔,江湖远》是在御史的院中打,每一次都越来越接近真相,每一次越来越靠近主题。
真相在此不剧透,主题则须再强调。
经典武侠故事,“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自古以来就没有孤零零的侠客,不论是先秦两汉的侠士,还是唐宋的游侠,抑或是明清的义士,争夺天下第一还是辅佐圣君贤臣,更或者干脆四大神捕、八大豪侠,手持不同兵器、身在不同门派,但最终追求的是民族大义。
《枕刀歌》沿着经典武侠的轨迹,用动画的方式呈现给大家一个快意恩仇但又有家国情怀的故事。
主创团队坚信“武侠是成年人的童话”,童话也教人识善恶、辨忠奸、明大义的,也是让人树理想、注勇气、立本心的。
而关于“武侠是成年人的童话”这个评语也有一段两个不同门派大师之间的公案。
一个是数学界泰斗华罗庚,另一位是武侠小说大家梁羽生。
1979年7月22日到8月1日,在英国杜伦大学召开了“解析数论会议”,数学家华罗庚被邀请参会。会议结束后,华罗庚从达勒姆到了伯明翰,恰好遇到来此旅行的梁羽生。
69岁的华罗庚见到了自己心目中的“一代宗师”难掩欣喜,55岁的梁羽生更是认为这次碰面是意外之喜。
华罗庚刚刚读完梁羽生的《云海玉弓缘》,并且盛赞了这部小说“结局很有特点,有文学价值”。
这部武侠小说讲述了清朝中期,毒手疯丐金世遗与邙山派女侠谷之华、邪派魔女厉胜男之间刻骨铭心的情缘和爱恨情仇,并刻画了江湖中人为争夺武功秘笈而互相残杀的悲剧。
小说的结尾是这样的:
他烧了秘笈,烛立基前,宛如一尊石像,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果果的望着自己的影子,那影子忽然变了厉胜男的影子,他是生生死死也摆不开这个影子了。正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悯然。
梁羽生面对这样的称赞有些惶恐,说:“武侠小说难登大雅之堂。”
很多人以为这是谦虚,其实不然。
武侠小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被所谓主流文学界承认,就连金庸被主流文学界讨论和认可也是从1995年左右才开始的。
华罗庚先生却在1979年就说出了“武侠小说应该属于文学,我看它是成年人的童话!”这样的传世名言。
借用华老的这句名言作结,之所以很多人看《枕刀歌》时说“爷青回”,既是我们少年时候受到武侠小说、电视剧的浸染,更是因为武侠是“成年人的童话”,让我们一解千古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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