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宏生命日记（640）
减负减得我心急火燎，下狠心，我把孩子送到民办中学
文：胡子宏 图：网络
本文只是站在自己为孩子择校的立场上，针对减负与家长“望子成龙”的冲突，写出自己的一些思考，仅为一孔之见。作者并无对教育的大政方针有任何违抗的意图。本文与本地教育部门、工作单位、领导同事、家人朋友，无任何关系。
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家小儿子的中学生涯，即将从一所民办初中开始。
我家小儿子的成绩并不出类拔萃。为此，我和妻子产生了很多焦虑，把心脏塞得满满。我说做卷子，妻子说上奥数班。两口子针尖对麦芒，互不服气，只吵得天翻地覆。孩子奔波于数个课外辅导班，乐此不疲，但成绩都不够突出。
尽管如此，小子在校成绩的名次，依然在班级和年级的前列，并且被推荐到本区公办初中的精英班。可是，想来想去，我决定，孩子不去上公立初中，坚决去一所民办初中。去民办初中很折腾，要转户口，要花钱，每月还要接送孩子。
但是，孩子的教育，就是家庭的一场战役、一场赌博，无论输赢，我都认了。尤其是，凡是毕业出口不错的民办初中，都是极为难考的。幸运的是，我家儿子发挥不错，学校有录取的意向。时下，还有千万个六年级学生奔波于小升初择校的路上，我总算少了件心事。
我跟一些六年级学生家长交流，绝大多数家长对孩子的小升初择校焦虑万分。有的家长说，初中是孩子成长的重要阶段，孩子需要父母的亲情，让他早早地离开家，对他的成长不利。
我说，真正的不利，不是所谓亲情的缺失，而是三年后，孩子迷迷糊糊地初中毕业，然后再过三年，又迷迷糊糊地高中毕业。再然后，高考后，考上一所不疼不痒的大学。
我心里最大的症结在于，眼下，教育局关于减负的措施规定得死死的，譬如，邯郸市就规定初中生上课时间不早于8点，在校时间不超过7个小时，同时还规定课外作业时间不多于90分钟。孩子的闲暇时间多了，只能上课外辅导班。且不说，河北省出重拳整治校外培训机构，光孩子往返辅导班的安全问题和时间消耗，又令当爹妈的牵肠挂肚。
上外地的民办初中，无非是接送孩子时比较折腾。折腾大人，总比折腾孩子强。上民办初中，无非是要交学费，可是，上公立初中倒是不交学费了，上课外辅导班，也是要花钱的。两次一比较，扯平了。
这里，普及一下常识：剧场效应。很多人都喜欢用剧场效应来形容时下中国教育的乱象。
一个剧场，大家都在看戏。每个人都有座位，大家都能看到演员的演出。忽然，有一个观众为了看得更清楚，站起来看戏。后面的观众无法阻止，管理员又不在岗位。于是，周围的人为了看到演出，也被迫站起来看戏。最后全场的观众都从坐着看戏，变成了站着看戏。
剧场效应的后果是，先站起来看戏的人在短时间内看得更清楚了，等到大家都站起来了，所有人看的效果和原来几乎相同。只是，所有人都成了站着看戏，所有人都更累了。
有人说，“剧场效应”绑架了中国教育。中国教育被恶性失序绑架，譬如，学校不断延长学习时间，孩子要上课外培训机构，这导致“后面的观众”不得不效仿，也要延长学习时间。
再譬如，补课愈演愈烈，有人在上辅导班，有人在周末补课，有人在找一对一的家教，短时间内提升了自己的成绩排名，引发了其他家长的效仿。
再譬如，作业量加大，老师们都注重作业的完成情况。写作业成了衡量学生学习态度和家长对学校支持力度的最重要维度。不写作业要罚站，甚至要停课，在许多学校已成为常态。监督孩子写作业不力的家长被请到学校面谈的，也屡见不鲜。
剧场效应的最大“弊端”是“超级中学”的出现。随着一两所超级中学的崛起，其他有实力的中学也步超级中学后尘；无实力的周边县区中学招生和办学水平快速下滑，甚至全省范围内的普通中学陷入大面积的崩塌。
剧场效应，貌似是中国教育现状的最恰当的比喻。教育局就像是剧场里的管理员，明确要求，任何人不能站着看戏，都必须坐下，这样剧场就有秩序了。“管理员”的措施，就是减负，不许站着看戏，不许躺着看戏，不许喧哗着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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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剧场效应不是中国教育的最形象的比方。中国教育最残酷的现实是：僧多粥少。
剧场效应中，至少，每个观众都有自己的座位。现实的“剧场”中，还有更多的观众是站票，有更多的想看戏的人连票都买不上，于是乎，他们必须要挤进剧场，否则就看不到戏。
剧场管理员只负责维持秩序，至于那些买不到票的观众，他们不用操心。他们看戏是不买票的，甚至还可以顺便把孩子带到剧场蹭戏看。
我工作了近30年，我没见过任何一个“有本事”的人，会把孩子送到升学率极差、社会口碑一般的学校。教育系统的任何人，在孩子择校时，都会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否则就会得罪人的。
就孩子的学习环境而言，教育局可以管得住学校——严格控制上课和作业数量；教育局还可以管得住校外培训机构——不许超纲教学，坚决纠正无序培训。可是，教育局管不住家庭教育，管不住家长们对孩子课业的焦虑。
学生的作业量少了，貌似轻松了。可是，家长们不傻，要想让孩子学习好，必须要刻苦学习。这时候，有能力的家长，就会亲自陪伴学生学习，带着孩子做卷子，加大阅读量。没有能力的家长，只好寄希望于课外培训机构。
课外辅导班泛滥成灾的始作俑者，其实就是各地的教育管理部门——你越不让孩子在学校吃饱，孩子越要在校外吃零食。如果你不让学校给学生布置作业，那么，学生就更要奔向课外辅导班。。
想让课外辅导班不那么火爆，那就让学校多布置作业，填饱学生的“胃口”。可是，作业多了，又有一批家长会抱怨。于是，教育局、家长、学校，总是在这个怪圈里转来转去。20多年来减负文件接连不断，效果总是纸上谈兵。
为什么总是“越减越负”“谁减谁傻”呢？因为减负与升学率发生了抵触。家长需要的是升学率，是希望孩子考上好初中、好高中、好大学。减负与家长们的心愿背道而驰，自然，越减负家长越心慌。
中国教育的现状，不是剧场效应的表现，而是一场马拉松，跑到前列的运动员会获得名叫“双一流”的丰厚奖励。跑到后面的运动员，不仅没有奖品，还不提供营养餐。如此以来，管理员想让运动员们有秩序地跑，那是不可能的。
前几天，我到沧州的北京忠德肃宁实验学校举办了两场演讲。上午针对的是初中生，下午针对的是高中生。两场演讲，每次我都足足讲够了2个小时。我发现，现场的学生都很安静，做得端端正正。学生们认真听讲，我也有了演讲的兴致，发挥得非常精彩。
我跟忠德肃宁实验学校董事长崔建忠有过两次聊天。他有几句话打动了我的心。他说，学校招收了学生，就要必须加强管理，让家长们放心，而不能随便“放羊”，让学生们不懂规矩。
我看到，每天早上五点半后，忠德学校的孩子们坚持集体跑操，跑操集合队伍的前夕，孩子们在大声朗读。这跟衡水中学的管理模式同出一辙。我还专门把我新编写的《360篇中考分类范文迎中考》赠送给第一个抵达操场晨读的同学。
崔建忠董事长还说了一句很真实的话。他说，我的学校必须要有成绩，有质量，否则学校发展就没有后劲儿，就不会有好生源。
董事长的一句话，点破了民办学校的办校实质。创建民办学校，作为商人，当然要重视经济效益，但是经济效益是建立在办学质量的基础上。所谓的办学质量，就是升学率。
民办学校的招生总是在用分数说话，它冲破了划片招生，不会像个别公立学校那样，眉毛胡子一把抓，导致极少数渣子生成为班级或学校的害群之马。我们会看到，管理严格的民办学校，孩子们都是规规矩矩，彬彬有礼。
民办学校不会死搬教条地减负，它会保证孩子有足够的学习时间，有充足而不过量的作业。孩子们学习和生活的每一个环节，都有专门的老师在陪同和管理。尤其是，越是管理严格的民办学校，学生越会有充足的睡眠时间和体育运动时间。在休息的时间里学习，也是违规的。
孩子进了民办学校，家长再也不用操心读课外辅导班，类似的课程学校老师都已经统筹考虑到。不用担心孩子去辅导班途中的安全，也省却了上课外辅导班的费用。
当教育管理部门偌多的减负措施出台的时候，它们的目的，与家长们“望子成龙”的渴望，是背道而驰的，因此，减负减了20多年，始终是雷声大，雨点小。
只要高考不取消，所有的减负措施，都是与高考得高分的需求背道而驰，换言之，要想考个高分数，就不能减负。每一个具体的学生，谁减负了，无论是在小升初、中考，乃至在高考中，都要打败仗。
我最赞成的是，民办学校的管理者，无一例外地对升学率具有极高的渴望。这跟家长们送孩子到学校的初衷，是完全一致的。
升学率是民办学校的生命线，即便是降低一点，优质生源就会用脚投票，影响到创办者的收入，影响到校长的声誉，影响到老师的饭碗。更不用说，民办学校里没有闲人，没有谁敢于消极怠工。
公立学校的升学率，仅仅是学校工作总结的一个数字，它不会影响到老师的饭碗，不会影响到校长的职务，不会影响到管理者工作的稳定性。越减负，老师们负担越轻，这是求之不得的享受呢。
因此，我赌了一把，把孩子送到民办中学。接下来，我可以安静下来继续养自己的身体了。至于“赌博”的输赢，那就三年之后见分晓吧。
我家孩子不是那种天资绝顶聪明的学生，在新的学校，恐怕很难继续获得名列前茅的好成绩，但是，只要他足够刻苦，在老师们的带领下，把那些同样智力水平却懒得刻苦学习的同龄人，甩在身后，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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