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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学校化社会---伊凡·伊里奇(转帖)
     伊里奇(I·Illich,1926— ),当代著名思想家、社会批评家,公认的“非学校化社会”的理论的创始人和“非学校化运动”的领袖。他1926年生于奥地利的维也纳,曾在梵蒂冈罗马教皇大学攻读哲学和神学,并取得萨尔茨堡大学的历史学博士学位。他是一位在自然科学、神学、哲学、史学等方面有很深造诣的思想家。 1951年,伊里奇移居美国,在纽约爱尔兰及波多黎各教区担任牧师,1956年到波多黎各担任天主教大学副校长,1959年至1961年担任波多黎各高等教育和公共福利顾问委员会委员。五年以后,与人在墨西哥的库埃纳瓦卡创建了“多文化文献交流中心”,致力于改善拉丁美洲人民的社会文化状况,探讨人类命运与出路的全球性问题。该中心后又成为非学校论者的中心,一些著名的社会问题专家如弗赖特尔、霍尔特、弗雷尔等曾参加了该中心的讨论会。1971年,“多文化文献交流中心”举办了“教育中的抉择”的专题讨论会,伊里奇提出了著名的“非学校化社会”思想,猛烈地抨击现代学校制度的种种流弊,号召人们废除学校,代之以“学习网络”,建立一种人人平等、自由、自律、自助、愉快交往的“非学校化社会”。该思想一经问世,随即就席卷西方世界,形成一股“非学校化”浪潮,强烈地振撼了70年代的国际教育界。伊里奇在对学校批评之后,他又分别对医疗制度、交通设施、科学事业以及大众传播媒介等一系列社会机构提出了激进的批评。
伊里奇知识远博,观点新颖,言辞犀利,被称为当代世界的文化奇人。伊里奇精通英、西、法、葡、意、德等多国语言,是一位多产作家,著述颇丰,较重要的除《非学校化社会文集》之外,还有《意识的庆典》(1969年)、《愉快的工具》(1973年)、《能源与公正》(1974年)、《医药的报应》(1976年)、《无能化的职业》(1977年)、《需要史论》(1978年)、《影子工作》(1981年)。伊里奇的著作一经出版,就被译成多种文字在世界范围内广泛流传。
《非学校化社会文集》(Deschooling Society,1971年),由纽约哈佛和劳尔出版社出版,同时被收入“世界展望”丛书。全书共167页,分七个相互联系而又相对完整的论文:第一篇“为什么要取代学校”,第二篇“学校的现象学”,第三篇“进步的仪式化”,第四篇“机构的光谱”,第五篇“非理性的连续性”,第六篇“学习网络”,第七篇“埃皮米修斯式的人的新生”。本书是伊里奇与另一非学校化运动的领袖赖默自1967年以来对教育问题的讨论基础上写成的,“多文化文献交流中心”的主任鲍雷曼斯也参加了讨论。第七篇是与当代世界著名思想家埃里希·弗洛姆的谈话后写成的。
《非学校化社会文集》成书于70年代初。这个时代恰恰是西方世界在二次大战后科学技术突飞猛进的时代,人类创造的财富随着自动化的大工业生产而剧增。科学技术的广泛应用使现代社会技术化了,社会管理也被程式化和自动化了。随着自动化程度的提高,人的存在也被技术化了。整个社会成为一个大机器,而人成为其中的一个部件。科学技术的扩展引起了新的社会问题,使社会急剧动荡,生态环境遭到破坏,自然资源逐日枯竭。在庞大的生产组织和社会组织面前,人感到自己被异化了,生活成为一片虚无的迷惘。“人被困于他自造的盒子中,其中却装满了潘多拉放出的病魔和邪恶”,“人们发现自己被困于黑暗的陷井中。人在危机中”。这种危机恰恰是人为的结果。在人类历史的进化中,人类为争取自已的生存与大自然搏斗,人类获得了奇迹般的成功,但是回顾历史,却发现这样一个基本的事实;人与自然的交往是一个尝试——错误的过程,因而具有可能导致自然环境的破坏、心灵精神的贫困,道德的冷寞和智慧的迟钝的危险,而现在这一危险的确发生了。现在,“人们对很多神话感到怀疑了,对科学的乌托邦、观念的行径都厌倦了,对所谓的平等的消费社会的理想也厌倦了,他们感到在生活中被遇弄了。”因此“非学校化”思想的产生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危机和文化危机的反映。
在教育界,一方面教育事业在不断扩大,好像非常繁荣,另一方面,学生运动的风潮呼唤自由、人道。科技化的社会把学校变成了集中生产大企业所需要的专门人才的场所,学校把人制造成大工业的工具,从而扼杀了人的整体生活的本质。强迫性的义务教育虽然在普及,但实际上把很多人拒于教育的大门之外,并没有实现教育的普遍化。与给教育的投资相比,学校并没有带来经济的繁荣和进步,这种现象在满怀希望的第三世界国家中表现得更为突出。落后国家不惜国力投入巨资普及学校教育,却忽略了整体发展的问题。学校的普及使这些国家进退维谷,一方面国家要花费巨资维持学校,另一方面学校教育质量低,大量学生失学,学校名存实亡。所以,在发展中国家教育经费的增加伴随着文盲人数的扩大和经济发展的停滞。因此,在对学校的怀疑、抱怨、指责中,很多人开始从根本上反思学校存在的合理性。伊里奇就是最早主张彻底改革学校的代表人物,他的《非学校化社会论集》的发表吹响了“非学校化社会”思潮与运动的号角。伊里奇在本书的导言中说:“通过学校的普遍教育是不可能实现的,只有对现存的学校形式进行彻底的改变,它才有可能实现。它的实现不在于教师对学生的态度的改变,不在于教育者的责任心的增加,更不在于对教育的硬件与软件的增加,新的教育必须把颠倒过去的组织化学校教育再颠倒过来”。
《非学校化社会文集》主要围绕两个问题进行阐述,第一,对学校的种种弊端的揭露和批判;第二,非学校化社会的理想。
(一)学校教育弊端和危机
伊里奇在本书中认为,现代社会一切邪恶和痛苦的真正的根源在于社会文化价值的组织化。所谓组织化,就是人与组织之间存在着某种异化关系,也就是说,人创造了组织,赋以组织某种价值,结果组织成了价值的化身,人反而失去了价值受到组织的控制。人创造了学校,学校成了与教育直接同一的价值,人把自己的教育交给了学校,从而自身丧失了自我教育的机会与能力。
伊里奇指出,在现代社会中,人可以说是淹没在强大的技术化组织中了。人日益丧失其觉悟、其感情、其精神,人的价值荡然无存,人重新回到了蒙昧的状态。人类文化与价值的组织化是人类生存危机的真正病因,它导致了当代最严重的问题:自然资源的被掠夺、社会的极化和心理的无能。
伊里奇强调,价值的组织化最代表形式的是学校。“学校是有效的社会神话的创造者与保存者,因为它的组织结构是一个不断提升的仪式化的游戏,进入这个游戏比教学重要的多。进入学校的仪式是强迫性的,学校要求每个学生必须参加这个游戏。”在本世纪初,学校就是社会控制的提倡者,并且集中了一切社会文化价值,学校期望把自身建成一个高度组织化的合作结构,使儿童成为由学校组织模式化的东西,并且被输送给工业机械。学校系统在今天具有三种功能:①贮藏社会神话;②把神话仪式化;③致力于神话的传播并掩饰神话与实在的鸿沟。学校成为把社会的一切价值都合理化的组织。学校代表着社会的文化价值,并使之成为一种永久的仪式,通过人对这种仪式的参加,人接受了仪式,并成为传播工具。学校的组织化代表着社会观念和价值在学校组织中的仪式化的沉淀。“学校强迫每个人认同世界广泛普遍的神话、生产的范式和社会控制的方式。
学校对社会价值的组织化,隐蔽在潜在课程中。学校教育的病源就在于隐蔽的潜在课程。潜在课程是一种学校教育存在的进入社会的正式的入门仪式。实际上,伊里奇所谓的潜在课程是指学校的社会基础,它是由社会监护、社会角色筛选、社会价值与信仰的灌输等社会职能构成的学校组织化的特性。潜在课程是客观的存在,与学校教育同始终。潜在课程肯定学校中的一切价值,而排斥非学校的价值,它把正式课程变成商品,而学校则垄断着这个市场,生产着一个把各方面知识都视为消费品的消费阶层。潜在课程传递的消费意识,一旦为学校接受,就产生严重的后果,首先潜在课程阻碍了人的真正的学习和教育,它使学生成为持证书的消费者,而不是教学生去反映实在,只是教学生去适应商品分配的现实。学生完全沦为学校机构的奴隶,形成一种毫无思考的消费意识;其次,潜在课程阻碍了教育机会均等的实现加剧了社会阶层的分化。
由于学校中潜在课程的组织化和仪式化,就是最好的教师也无法使学生免受其影响,学校本身也因此具有组织化的压制性和破坏性。由于学习的内在价值的组织化和消费化,人们关心的是如何通过学校的考试而获得挣更多的钱的证书,学习本身就是对教育的消费和为了将来的消费。学校出售着课程——一种根据统一过程与规则而形成的统一性结构。课程综合了人类社会的各种组织的价值,由教育家设计出来,教师把课程分配给消费者——学生。课程是规划好的各种价值的集合,是一个可以出售的标准件。学生被教导说,必须使自己的学习愿望与市场价值一致,否则就会成为社会的落伍者。学校成为一个专制者,学习成了强迫性的和竞争性的。学校的存在意味着教产生学,学是教的结果。“学校把自然成长的学习置入了教的要求之下,而个人自发的学习活动变成生产过程的产品。”学习本身成了组织计划的结果,是专门化机构提供的消费产品,学生要求机构所不能提供的是愚蠢的,他们不能经历组织以外的发展。学校垄断了学习的机会,使得许多教育的资源无法利用。伊里奇认为,把所有教育的工作仅仅放在学校的肩上,从而消除了社会其它部分承担的教育的作用。职业、闲暇文化、政治、社会和家庭生活都依赖于学校所提供的片面知识和习惯,消除了它们自身所包含的教育价值。
学校的组织化和仪式化,使学校不能有效地履行其教育职能,而且妨碍了真正的学习与教育。学校把儿童与生活的日常世界隔离了,把他们置入于原始的、离奇的学校环境之中,在那里生活世界被悬置了,教育好像是一个神奇的子宫,儿童在其中一学日一学年的成熟,直到有一天突然被置入成人的世界中。“强迫性学校的存在,把社会和生活一分为二,某些时间、某些过程、某些职业是学术的和教学的,而另外的则不是,学校把社会实在给分裂了。教育成为超世界的学校的特权,而世界却是非教育性的。”
学校的强迫性质不鼓励学生自觉的学习。所有的课程都是预先设计好的,学习本身失去了价值,而只是具有交换和为消费作准备的价值,学习只有变成学校机构的产物才有价值。学校把儿童看作是属于学校的,属于课程的,是在学校中受教育的。教师扮演着学生的监护人,说教者和精神治疗医生的角色,他们执行统一的仪式,指出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使孩子们永远觉得自己不成熟,从而全部依赖于学校、教师和课程,将个人的教育责任转移到学校,结果学校、教学、教师是有价值的,唯有学生的学习失去了价值。教师、学校和课程把学生包裹起来,为学生选择个性,并且决定他们的学习与成长。这样就消除了学生的独立性、想象力,却培养了他们的依赖性。学生不可能背叛学校,他们被学校教会了怎样消费知识、怎样消费产品,他们不再对新鲜事物感到惊奇,不再有独创性。教育价值的组织化和模式化,使学生被平均化和程式化了。
学校的组织化意味着把社会角色的指定与人生的历史隔离开了。组织化和标准化的学习忽略了个人历史的独特性和创造性。学校把知识的消费与“人文”精神分离开来,所以是非人性的。“学校导致了许多人的某种精神自杀,因为它迫使人们放弃了对自我成长的责任心”。学生在学校中屈从于统一的课程和教学,个人自发的有机成长变成了被动的过程,他们把自己的棱角削平从而进入组织的规范之中,学生受制于学校的组织化,仅仅在学校中学习怎样消费、怎样接受,而不是怎样生活,怎样成长、怎样成为自己。
在现代社会中,每个人都被卷入学校化之中,既消费又生产,学校成为社会新产业,并且提供只准接受的服务,使人在其中感到不得不消费,知识被看作是学校市场中的货物,学校自身异化为生活的准备,它把教育与实在分离了,把工作与学习分离了。人们丧失了独创性,感受不到生活的奇异与吸引力。因此“学校中的成长——消费过程——不可能导致进步,因为这种程式化的组织过程消毁了有机的生长。”
伊里奇在本书中认为,真正的教育是创造性的,它贯穿了人的生活,它使人创造性地应用对文化传统的记忆,并创造自己的历史,它依赖于对出乎意料之外的问题的惊奇,对事物的想像和对生活的创造。教育不仅唤醒人的思维,而且还为人开启了新的可能性的大门。但是学习价值的组织化和社会教育的学校化造就了许多无能和无个性的人,从而危害了人性及其存在的社会。学校的组织化已经深深地侵入了社会的机体和每个人的心灵。人们对学校的看法太过于理想化和浪漫化,太过于赞美了。今天学校已经普遍引起了人们的怀疑和失望。人们反抗教育知识工业和学习价值的机构化的态度正在提高,教师学生以及很多其他人不再依靠学校,而开始对学校的观念和信仰进行挑战了。但是,“最根本的神话、观念和仪式还没有受到挑战,观念的批评和社会的行动都没有带来新的社会。只有与社会仪式进行分离,进行价值的非组织化,才可能带来根本的变化。”
伊里奇认为,人类必须认识到,现代社会的困境是来自于强迫性学校教育的。因此,进行教育改革,必须要消除学校的组织化,因为个人的学习与社会的平等都不可能由学校来实现,人们只有从学校中解救自己才可能摆脱组织化过程,否则人类就有自我毁灭的危险。因为“破坏性的不断发展的强迫性教育的本性会实现自己的逻辑,除非我们开始从学校的自大中解救自己。”
人类必须抉择,必须知道什么是人类生活的真正本质,人必须在物质的富有与精神的自由中选择,他必须在生活方式的改变和生产程序的改变之间作出抉择。伊里奇说:“我相信,一个令人想往的将来依赖于我们选择的为之奋斗的生活行动而非生活消费,依赖于我们建立的使我们能够独立的、创新的、沟通的生活方式,而非一种使我们仅仅生产和消费的生活方式——仅仅消耗资源污染环境的方式。未来在于我们对支撑我们生活行动的基础的选择,而非发展新的观念和技术。”
伊里奇认为,正是因为学校的组织化集中了社会的一切弊端,所以“我们的社会改革一定要在教育的改革开始。令人想往的未来的实现在于我们把技术化的知识转换成令人愉快的成长的意愿之中”,“我们需要能够使个人自己成长的结构,而不是人的成长仅仅属于某种结构”。因此,教育研究的领域必须要对现代学校教育彻底颠倒,要从学校化社会转向非学校化社会,就是把学校连同其固有的潜在课程一并铲除,就是把教育从学校的桎梏中解救出来,取消组织化的学校教育。这就是伊里奇在本书中呼吁的当代教育革命。
(二)非学校化社会的教育理想
伊里奇在本书中认为,非学校化的社会解放运动基于教师与学生的改革意识。要达到非学校化,必须以革命的方式对学校社会进行挑战,必须树立一种人的新形象。他认为,地球资源的枯竭和环境的污染是人类自己形象粉碎的结果,是他的觉悟回到蒙昧状态的结果。社会的非学校化是人的观念的变革,是人类文化的变革,它要在新的教育形式中重新树立人的自主、自律、自决的形象,重新恢复人对各种“工具”的控制,恢复人与人之间的愉快交往的关系。
要实现非学校化社会的理想,就必须强调社会成员自我教育、自我学习的责任。只有实际地参与到社会上各种有价值的学习之中,自由地决定学什么、怎么学,才能有利于学生的成长。通过学习的社会化,每个人为自己的非学校化教育负责。在非学校化社会中,学习是人类的一种基本活动,并不需要其他人的控制和掌握。学习就是参与到社会的意义背景之中的结果。
伊里奇设想的非学校化社会的理想教育形式是教育网络。教育网络给每个人创造一种将生活的时间转变成一种学习、一种关心、一种分享和一种参与的教育机会。教育网络意味着鼓励人们参与到社会的各种活动之中,争取各种教育机会。在非学校化的教育中,人生的各个阶段都可以在各种网络中获得教育,社会是开放的,并且发挥着教育的作用。任何人通过社会生活和日常生活而学习知识和技能,并且直接应用于社会。教育的根本变革就是社会成为教育的许多层次的网络,从而把各种教育资源置于学习者的主动的控制之下,使学习成为自我创造式的教育。教育的网络确定了新的学习方式,为学生提供了新的与世界联系的方式,而非仅仅通过教师、课程和计划的准备而进入世界。
一个理想的教育网络应该具有三种目的:①能够使所有的愿意学习的人能够在人生的道路上自由地运用各种教育资源;②使那些想与他人共同分享自己的见识的人能够互相交流;③使那些希望公开表达自己观点的人能够得到机会表达自己的见解。
伊里奇认为,每个人一生中在校外获得的学习更多,许多方式的教育甚至包括学生的学习在多数情况下并不一定是在程式化的教学中发生的,而是在生活和工作中学习的,社会教育网络的形成,并不仅仅是利用新的公共设施而促使人们学习,而是对人与生活环境的教育关系中新的方式的创造,这种方式集中于每个人整体的成长和日常生活的质量。正因为人们普遍的学习是在生活中发生的,因此新的教育网络发挥了社会中各种有意义的教育资源,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都可以学习,这就形成一种既是社会的又是个人的,既是学习的又是指导的,既是专门的又是闲暇的平等的教育环境。
伊里奇在本书中认为,儿童有四种可资利用的资源,即事物、模型、同伴和长辈。这四种资源要求不同类型的网络以保证每个人都可以充分地获得教育。伊里奇提出了四种学习网络。
1.对教育资源的咨询服务。伊里奇认为,事物是学习最基本的资源,自然界和社会中各种事物都具有教育的价值。但是在学校化社会中,儿童与事物被学校隔离了,学校把儿童关在了事物世界的外面,使他们脱离了充满意义的世界。教师专注于教科书,而把事物抛在一旁,把学校中一切都看作是教学工具,而非与学生的生活学习紧密相连的东西,学生与事物发生关系仅仅依照课程的安排。
然而在非学校化的教育网络中,环境中的任何事物都是可以接近的和理解的。这种教育网络也利用各种人工制成的事物的教育价值。人们在学习中直接与各种事物交流。
在这种学习网络中,学习是自我指导的,但也有咨询服务。学习方式是多种多样的,而且寓理论、语言、事物以及其它学习内容于其中,通过真正地对事物的分享而学习。这种学习具有开放、自由、活泼、交流的特点,而且将个人的才能与独创性、兴趣与爱好充分发挥出来,整个社会形成一个积极愉快的学习之网。伊里奇认为,非学校化社会必须是开放的,而不是封闭的,社会必须把经济、科技、社会管理、生产过程向青少年开放,而不是隔离。在当代社会中,教育通向事物的途径是广泛的,必须创造条件使青少年真正地与教育的客观事物接近。
2.技艺交流。技艺是社会范围内普遍存在的,生活中的技能是无所不在的。因此,对于学习者来说,技艺是重要的学习源泉,技艺的学习主要是通过技艺交流的网络而实现的。在学校化社会中,技能的交流与教育是贫乏的,因为那些具有各种技能的人因没有证书不能得到教育的信任,这些人都在学校之外。学校虽然也传授一些技能,但却把技能从生活中抽象化了。
技艺是丰富而有效的教育资源。儿童需要真正具备技艺的人的帮助而掌握这种技艺。另外,技艺的交流也可通过网络而实现。为了保证技艺的有效交流,一是建立向全社会开放的技艺交流中心,传播各种实用技能;二是建立技艺库,公民都可以通过交流而学得某种技能。
3.同伴切磋。伊里奇认为,学校虽然为儿童在家庭之外进行交友提供了机会,但却局限于学校之中和教室之内。在非学校化社会中,教育网络为每个个体在任何学习活动中寻求能够相互学习切磋的机会。同伴切磋为具有共同旨趣的人的交流提供了互利互惠的交流,通过相互间的交往,双方共同分享思想、知识和技艺,互相切磋、互相促进、共同成长,达到交流、理解、进步的目的。
4.非固定的专业教育家的咨询服务。伊里奇认为,在非学校化教育中,学习者虽然不需要控制者,但需要帮助者和指导者。家长和一些自然的教育者也需要专业教育家指导如何促进他人的学习。专业教育家的任务是:①建立和管理各种各样的教育网络,②指导各种学习者运用这些网络;③解决学习交流中遇到的各种困难。专职教育家必须真正理解人、懂教育,必须具有远见卓识和想象力。他们与学习者的关系是朋友式的,他们的工作是探索性和创造性的,是超脱了功利目的的。
伊里奇在本书中指出,要实现教育的网络必须做到:①使学习者直接面对事物,消除对个人组织化和对内容的程式化,消除价值的组织化对教育的控制;②保护教授技艺和学习技艺的自由,促进技艺的交流;③发挥所有人的创造性,使个人自由地交流和表达;④把个人从强迫的义务学习中解放出来,为其提供同伴交流的机会,使他们直接从交流中学习,并得到信任和帮助。
伊里奇认为:“学校的取缔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发生的更快,不可阻止它,也没有必要促进它,因为现在已经开始了,值得尝试的是努力使它进入希望的方向。”伊里奇所设想的教育网络实际上就是把非学校化的趋势纳入正确的方向。事实上,这种引发人们学习的教育之网在现实中的确存在也在不断扩大。
伊里奇的《非学校化社会文集》的出版,在国际教育界引起一场旷日持久的争论,有人赞成,认为是西方世界解决文化危机的出路;也有人反对,认为非学校化思想是教育的敌人。但是不可否认,伊里奇的《非学校化社会文集》一书揭露了现代学校教育的种种弊端,他对现代学校的批评是一针见血的。他重视社会的教育作用和教育资源的利用,他提出的普遍化的教育网络迎合了现代社会的终身教育和学习化社会的趋势。
伊里奇在本书中的贡献是:①他揭露了学校的组织化和工业化特征,批判了学校中潜在课程的社会灌输和妨碍真正的学习的消极作用。②他认为现代学校垄断了教育,造成社会中各种教育资源的浪费。③他指出了现代学校的强迫性质,深刻地批判了学校脱离现实生活的现象。④他提出了代替学校教育的改革选择,认为现代教育的根本出路在于建立广泛的开放的交流的社会教育网络,发挥各种教育资源的价值,形成普遍化的学习和教育。
但是,伊里奇在本书中的非学校化思想也具有一定的片面性。①他看到组织化学校及其潜在课程的种种弊端,而没有充分肯定学校在普及教育和发展文化中的积极作用。②虽然现代社会里存在很多学习网络,但彻底取缔学校教育有可能造成社会发展的停滞。③非学校化社会的教育网络仅仅是伊里奇乌托邦式的设想。社会的教育网络虽然具有普遍的、自由的、灵活的教育作用,但缺乏系统性和理论性。在人类知识爆炸的今天,缺乏系统化的理论学习不可能使青年一代发展文化。
伊里奇关于未来教育的理想虽然为我们描绘了一幅人人参与的愉快学习的蓝图,但是他的彻底取消学校的思想不符合人类历史发展的实际需要。从学校的产生和发展来看,学校代表了人类对教育的需要。在人类文化高度发展的今天,学校还具有不可替代的教育价值。教育的发展是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过程。在原始社会,社会成员从普遍的生活本身得到教育,后来,学校的产生发挥了极大的教育功能,但并没有完全替代社会生活本身的教育功能。在未来的学习化社会中,教育网络的形成也不可能取代学校教育,这说明随着人类文化的发展,教育的形式不断多样化,教育的内容也不断丰富。今天,我们需要做的是彻底改革学校本身的弊端,使学校与社会、教育与人生、学习与生活更好地统一起来,充分发挥社会中蕴藏的各种教育价值和教育资源,形成一个普遍的教育网络和学习化社会,使每个人都能自由、平等地接受终身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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