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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中林冲性格懦弱,金圣叹却说他是“狠人”,狠在哪里?

“但阴曹之法,非若阳世懜懜,可以上下其手,即恐不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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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水浒传》
文 | 也可自话
图片来源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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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小收集“水浒英雄卡”,看央视版电视剧,看小儿连环画,都对梁山好汉有个初步认识——顶天立地、替天行道的大英雄。这是小孩子的看法,108好汉上梁山,最重要的一个字是什么?逼!逼上梁山!

《水浒传》中确实不乏小孩子理解的那种好汉,金圣叹评价史进,是少年意气;评价鲁达,是性急但有精细处;评价武松,是豪杰不受羁靮……哎,但是生活中哪有那么多武松史进鲁智深,为了生活,你不得不忍受忍不了的事,不得不咽下咽不下的气,为什么?因为“豪杰不受羁靮”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大家都苦兮兮地求生,何必为了争一口气,遭受更多原本可以避免的损失呢。

林冲就是这样一个人,处处忍让,看似懦弱,实则坚韧。

01

林冲是什么人?

林冲的狠,我们先看看金圣叹怎么评价:

“林冲自然是上上人物,写得只是太狠。看他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得彻,都使人怕。这般人在世上,定做得事业来,然琢削元气也不少。”——《读第五才子书法》

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这个官职确然不高,十八般武艺,就至少有十八个教头,林冲只占了枪棒而已,王进也是禁军教头,家传使棒绝技,估计也是枪棒教头,可见每一般兵器还不止一个教头。在宋朝,禁军教头听起来名号挺响,实际上就是个教练武艺的人员而已,教头之上还有都教头,普通的教头地位真是很低很低了。

虽然职位低,但林冲的生活还真算得上小康,至少喝酒吃肉不用数银子,家里还有丫鬟供使唤,而且妻子十分漂亮,林冲本人能当上教头,也证明其能力,这小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却也幸福美满。

但生活总不能一帆风顺,从林娘子被高衙内调戏那天起,就注定了林冲的悲剧,也能从之后一连串故事中,看出林冲的性格:

娘子被调戏,惹不起高衙内,忍了;提着刀要去杀陆虞侯,小陆躲着不见面,被迫忍了;误入白虎节堂,明摆着被做了局,还是忍了;发配沧州接受劳动改造,一路上被衙役欺负,忍了;柴进庄上比武,刚开始也一味忍让,后来虽把洪教头一顿揍,看似没忍,实际上是揣摩透了柴进的心思,柴进想看他揍洪教头,否则还是会忍下来;看守草料场,老弱病残的闲差,一个青壮年做这个工作,注定了咸鱼不会翻身,但林冲还是忍了……

02

林冲为什么要忍?

别看教头职位低,用现在话来说,也是铁饭碗,编制内,武松堂堂打虎英雄,有了编制后,对外也称都头武松。更何况林冲家境不错,妻子漂亮,他不想被贬斥出编制外,所以不敢得罪高俅,甚至不敢得罪陆虞侯,林冲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想要一份平淡而且幸福的生活而已。

所以他一忍再忍,只是不想失去更多。

但最后在风雪夜里,他发现自己一味忍让,越不想失去,失去的越多,所以在山神庙,枪挑陆虞侯,逼上梁山,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再失去的了,落草为寇,是他最后的活路。

上梁山之后,王伦刁难,要他纳投名状,堂堂英雄男儿,竟然被心胸狭隘的秀才刁难,去杀害无辜路人,林冲有什么办法呢,他回不去东京,现在最大的需求就是找到个落脚之地,所以只好继续忍着,提着枪下山杀人。

好在林冲还有良知,在被压抑之后没有报复社会,面对无辜路人他下不去手,空手而回,王伦对他能有好脸色吗?没有,只能继续忍受。

03

林冲的转折点

雪夜上梁山,是林冲生命中第一个转折点,他最基本的人生信条被毁灭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在体制内要被欺辱打压,落草为寇了还要被欺辱打压,而他无论在体制内,还是落草为寇,都无力改变,又或者说,他依然抱着一丝幻想,所以他还要忍。

但是,一味忍让并不能让那些屈辱消失啊,有些人,忍到最后麻木了,行尸走肉一般生活,有些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旦爆发,就是蜕变。

只有弱者,才会是第一种人,林冲显然不是弱者,他武艺高强,以一敌百,他的隐忍,是不想放弃最后的希望,然而王伦的千般羞辱,让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而晁盖上山,又让他燃起了新的希望。

体制内回不去了,娘子回不来了,那好,在这梁山上,凭我林冲的本事,照样能干出一番事业,唯一的绊脚石,就是眼前这个猥琐的书生,于是,他一挺长枪,火并王伦,这是书中描写林冲第一次杀人,是受尽屈辱之后,满腔悲愤的爆发!

我们看《水浒传》,林冲、鲁智深、武松,都是作者花巨大篇幅塑造的人物,鲁智深,路见不平,为了金翠莲三拳打死恶霸镇关西,远走他乡,剃度为僧;武松,为了相依为命的哥哥武大郎,怒杀西门庆潘金莲,血溅鸳鸯楼。

鲁智深是英雄,武松也是英雄,他们让读者看到了想象中的快意恩仇,但林冲不是英雄吗?林冲让我们看到了,现实生活中的自己。憋屈,却无奈。

04

为什么说林冲是狠人?

既有真本事,又能隐忍,这样的人,真的很可怕,你不知道他的城府有多深,也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表面看着怂,内心比谁都坚定,不想失去好的生活,所以一忍再忍,已经失去了生活,不能再坏了,那就无需再忍。

对比武大郎就知道林冲有多狠了,武大郎如果能像林冲一样隐忍,等到武松回来,故事完全会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他不会丧命,武松也不会杀人犯罪。

有本事,又能忍,这样的人可怕,没本事还不能忍,这样的人就可笑了。

所以金圣叹的点评,真是非常透彻啊:看他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得彻,都使人怕。这般人在世上,定做得事业来。

————  /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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