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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诸王传】英国历史上最无能的“失地王”约翰

论及英国历史上最无能,最让民众愤怒的国王,“失地王”约翰绝对名列前三,以至于他成为英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叫“约翰”的国王,他的子孙后代都以这个名字为耻,甚至“约翰王”在英国文学作品中成了无能、昏庸的象征。

不安分的儿子和兄弟

约翰是亨利二世与埃利诺所生最小的儿子,在他前面还有三个哥哥分别是幼王亨利、“狮心王”理查和杰弗里。因为约翰出生较晚,亨利二世便将金雀花家族的领地都分给了三个哥哥,导致约翰没有领地可以继承,因此被人戏称为“无地王”。这个称号仿佛成了一个嘲弄的诅咒,预示了约翰的一生。

约翰长大后,亨利二世便要求另外三个儿子将各自的一部分领地分给约翰,结果导致三个儿子的不满和反对,引起父子之间的反目和冲突。在长期的父子内战中,约翰竟然也加入到了反对亨利二世的行列中,最终将亨利二世活活气死。从这里我们就能看出约翰的背信弃义和反复无常。

英王约翰

由于长子亨利死得早,所以亨利二世死后,理查继位也就是上篇我们讲过的骑士之花“狮心王”理查。理查热爱战争痴迷宗教,继位后一直忙于在法国和圣地的战争,很少待在英国,所以便给了约翰可乘之机。

1192年,当理查在耶路撒冷和萨拉丁激战正酣之时,约翰在法王腓力二世的唆使下反叛,迫使理查不得不与萨拉丁和谈,从圣城返回英国。在返回英国的途中,理查被奥地利公爵俘虏,随后交给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据说在此过程中,约翰还曾重金贿赂奥地利公爵手下的一名重臣刺杀理查,但最终以失败告终。

继承英国王位

1194年,理查返回英国,很快镇压了约翰的反叛,并赦免了自己唯一在世的兄弟。不久后理查又前往法国作战,并战死疆场。由于理查死后无子,所以约翰便成为新的英王。

约翰在没有成为英王前不是在反叛中就是在反叛的路上,等他当上了英王自己就要承受反叛的苦果了。上面我们提到了,亨利二世除约翰之外有三个儿子,亨利、理查和约翰都当过英王了,那另外一个儿子杰弗里呢?

杰弗里死得早,他死在了亨利二世前面,但他还有一个儿子亚瑟此时已经12岁了。据说,理查在去世前本来打算指定亚瑟为下一任英王,但在太后埃利诺的劝说下改立了约翰。

由于约翰此前的形象和信誉比较差,国内反对他的贵族也不少,他们纷纷转向支持亚瑟,而法王腓力二世为了自身利益,也和此前的“盟友”约翰决裂,公开支持亚瑟。

法王腓力二世

此时不能不提一下这位法王腓力二世,腓力二世被后世法国人尊称为“奥古斯都”,由此可见他在法国人心中的地位,他在位期间法国才开始了真正的崛起,但英国人更愿意称呼他为“小狐狸”,他在位期间先后经历了三位英王。亨利二世时,他挑唆亨利的儿子造反,理查在位时,他又挑唆约翰反理查,但由于当时英法力量对比悬殊,而这两位英王在文治武功方面也颇有建树,对国内局势掌控比较有力,所以腓力二世的挑拨并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

亲手杀死自己的侄子

约翰的继位,终于让腓力二世看到了希望。

他开始支持亚瑟对抗约翰,但约翰王外战虽然外行,但内战却是个内行。他向腓力二世做出妥协,承认腓力二世为其封君,并向其表示臣服,换取了腓力二世的和解,双方签订《勒古莱条约》,条约规定了除加亚尔城堡外,英国在法国的领地名义上都属于法国,而法国宣布不再支持亚瑟。

这个条约的签署在英国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以当时的实力对比,英国国力远胜于法国,如果约翰坚持作战,腓力二世根本占不了多少便宜。

然而约翰却在占有优势的情况下,签署了如此丧权辱国的一份条约。约翰以为条约只是一张废纸,但它却是金雀花帝国解体的一份催命状。

不过条约的签署短期内还是收到了效果,失去支持的亚瑟很快便被约翰击败并被俘虏。

但不久后,亚瑟便逃离,通过与法国公主玛丽的联姻,亚瑟再次获得了腓力二世的支持。亚瑟在诺曼底掀起反旗,并包围了其祖母埃利诺所居住的城堡。正是由于埃利诺的劝说,理查一世才改立遗嘱,所以亚瑟对她的祖母恨之入骨,打算将其俘虏作为对抗约翰的底牌。

阿基坦公爵埃莉诺

约翰很快便赶来解围,再次击败亚瑟将其俘虏,为了防止亚瑟再次逃脱,约翰决定杀死自己的亲侄子。他曾命令手下人杀死亚瑟,但人们认为杀死一名王子是不正义的事情,所以没有人愿意替约翰完成这件肮脏的勾当。于是约翰只能亲自动手,刺死了这个与亚瑟王同名的侄子。

除了杀死自己的侄子外,约翰还干了一件不得人心的事,终于搞得天怒人怨。

英法之战丧权失地

1200年,约翰解除了和第一任王后伊莎贝尔的婚姻,迎娶了昂古莱姆的伊莎贝拉。一方面,传闻昂古拉姆的伊莎贝拉当时只有12岁,但长得非常貌美,约翰王一见倾心,色心大起;另一方面还在于迎娶了伊莎贝拉就相当于获得了昂古莱姆伯国,有助于加强英国对法国领地的联系和控制。

约翰算盘打得很好,但问题是伊莎贝拉早与吕西昂家族的休.吕西昂有婚约。见约翰强娶伊莎贝拉,休.吕西昂便率军反抗约翰,不久就被约翰镇压。1201年,休·吕西尼昂向腓力二世求助,控诉约翰的无礼行为。

当时的腓力二世已经与约翰定有合约,正发愁没有机会介入英国事务,约翰的抢亲行为正好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契机。于是腓力二世以约翰名义上的封君之名,要求约翰来巴黎受审。约翰自知如果去了巴黎,必然会被法王扣押,于是拒绝前往巴黎。因此,腓力二世以“封臣拒绝履行义务”为由,收回了约翰在法国的所有领地,并派兵进攻诺曼底。英法两国再次爆发战争。

在战争初期,约翰的表现还算可以,短时间内解救太后埃利诺和俘虏亚瑟就是很好的例证,然而当他杀死亚瑟之后,就失了人心,不久后英格兰在法兰西西部的领地贵族纷纷倒戈转向腓力二世。

此后约翰在法国的处境每况日下,1204年3月,腓力二世攻陷了加亚尔城堡,约翰竟然返回英格兰,未发一兵一卒来救援。要知道加亚尔城堡是狮心王理查花费大量人力和财力修建的城堡,专门用来对付腓力二世,根据理查的预测,加亚尔城堡至少能抵挡法王几十年,然而约翰竟然“双手奉上”。

金雀花王朝版图

此时,除阿基坦公国外,约翰几乎丧失了英格兰在法国的所有领地。1204年,埃利诺这位历经五位国王(算上法王路易七世)的奇女子终于以80岁高龄去世,阿基坦能够独善其身在很大程度上就仰仗于埃利诺。埃利诺去世不久后,阿基坦也开始崩盘分裂。

此时的金雀花王朝的疆域缩水达到了一半以上,失去了在法国的大部分领地,约翰也终于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英王了。

激怒教皇被绝罚

约翰当上英王后连续对外用兵,加上当年为了赎回理查一世缴纳的巨额赎金,导致英国出现了严重的财政问题。为了有效解决财政问题,约翰想方设法提高税赋。首先,他接连征收了13年骑士们的盾牌税,并将标准提高了一个骑士一年3磅。另外,继承遗产也需要交钱,只要是国王封赠的领地,哪怕是世袭的也要缴纳遗产税,如果不交钱就要收回领地。

当然对于有钱无权的犹太人,约翰也是极尽压榨,如果不交钱,约翰就命人一天敲掉他们一颗牙齿,到最后甚至是贵族寡妇们改嫁,约翰都要征收一笔税。

但即使这样,仍然满足不了约翰对金钱的贪婪的口,他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一个更有钱的群体——教会。

1205年,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病逝,为了能够更好地掌控教会,约翰任命自己的亲信为新的坎特伯雷主教,并要求教士们将一部分收入上缴王室,这一消息传到了罗马,引起了当时教皇英诺森三世的震怒。

教皇英诺森三世

英诺森三世算得上历史上最铁腕强硬的教皇,克吕尼改革运动两个世纪以来,教皇的权势得到了有效提升,到了英诺森三世时期终于达到了顶峰。在英诺森三世看来教皇不仅是精神世界的领袖,更应该成为世俗世界的万王之王,连德皇的废立都在他一念之间,自然不允许一个小小的英王对教会的不敬。

于是,英诺森三世宣布约翰对坎特伯雷大主教的任命无效,并重新任命自己的亲信史蒂芬.兰顿为新的大主教人选。

约翰得知消息后,给了英诺森三世一封措辞强硬的信,强调了自己作为英王对坎特伯雷主教的任命权,并拒绝兰顿进入英国境内。

对英诺森三世而言,一个世俗君王胆敢忤逆上帝代理人的权威是绝对不能原谅的,于是便启动了教会非常严重的刑罚,如果英王不能做出悔改,在未来六年之内,英国境内不允许进行任何宗教活动。这种惩罚在现在看来不值一提,然而在中世纪的欧洲却是十分严重的。因为根据教会的说法,信徒们不受洗、祷告、忏悔,死后就会堕入地狱。所以此令一出,英国境内的很多教士和信徒都纷纷逃离的英国。

不过约翰倒是非常“满意”这个结果,因为“禁教令”一出,全英格兰的教士都得离境,这样教会就彻底归约翰支配了,他把从教会搜刮的财富全部收归国库。英诺森三世见状,便对约翰处以最严厉的绝罚,开除了约翰的教籍,宣布约翰不是合法的英王,所有的英国贵族和百姓都无需向约翰效忠。也就是说其他所有人都可以合法造反,竞争英王之位。

绝罚对一个国王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一份死刑判决书,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四世就是因为教皇的绝罚,不得不上演一次史上最屈辱的“卡诺莎之行”,以皇帝之尊亲吻教皇鞋子来乞求教皇的原谅。

卡诺莎之辱,德皇亨利四世祈求教皇的宽恕

绝罚一出,对约翰不满的贵族纷纷叛乱,但很快便被约翰镇压。于是英诺森三世命令法王腓力二世进攻英格兰,并许以英国王位。腓力二世如获圣旨,准备率军入侵英格兰。

约翰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对教皇俯首称臣,不仅接受了兰顿大主教的任命,而且宣称英国是教皇的领土,英王成为教皇的臣属!

布汶之战惨败

1214年,英诺森三世取消了对英国的禁教令和对约翰的绝罚,并函告英国主教要维护王权与教会的和平,使得约翰处于了罗马教皇的庇护之下,英格兰局势得到了稳固。腓力二世不得不放弃入侵英国夺取王位的计划。

约翰稳定了国内局势,打算反攻欧陆夺回此前失去的领地。但是约翰此前在腓力二世手中吃亏不小,所以不敢单独行动,便联合他的外甥德皇奥托四世、弗兰德尔伯爵斐迪南组成一支2.5万人的反法联军共同进攻法国。

1214年7月27日,腓力二世率领一支1.5万人的法国军队在布汶迎战英德联军,并以少胜多,取得了决定性胜利,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布汶之战。

这场战役改变了中世纪西欧政治格局,奥托四世威信扫地,丢掉了皇帝职位,约翰则彻底丢掉了此前在法国失去的领地,弗兰德尔伯爵被俘,弗兰德尔及附近地区被并入法国;而腓力二世凭此一战赢得了“奥古斯都”称号,法国也从此奠定了欧洲霸主的地位。

布汶之战画作

签署《大宪章》

约翰的惨败使得其地位再次受到威胁,而对法远征使得本就空虚的国库变得负债累累,约翰只得再次对国内各阶层苛以重税,愤怒的贵族再次爆发叛乱。

1215年5月,叛乱贵族攻占伦敦,约翰的王位岌岌可危。6月19日,约翰王无奈和25名贵族代表在坎特伯雷大主教兰顿和威廉·马歇尔等人起草的《大宪章》上签字,结束了长期混乱的内战。

《大宪章》总共有63个条款,重申了贵族和自由民的权力,对国王征兵、征税等权力做出了明确限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规定是,由25个贵族成立的委员会有权随时召开会议,具有否定国王任何命令的权力,如果国王违背诺言,贵族可以使用武力,占据国王的城堡和财产。此外,《大宪章》还以法律的形式肯定了对臣民财产及人身安全的保障。

《大宪章》的签署对英国的王权发展形成了有力限制,在此后的时间里,《大宪章》就像是套在英王头上的一个紧箍咒,每当王权做大不受控制时,就会被贵族们拿出强调一遍,比如约翰的儿子亨利三世在位期间,《大宪章》每隔五年就会被贵族们翻出来和国王念叨一番,爱德华二世当政时期,《大宪章》也成了贵族攻击国王的有力武器,直到1688年光荣革命的爆发,英国资产阶级和新贵族以《大宪章》为基础通过《权利法案》,正式确认英国的君主立宪体制。

约翰签署《大宪章》

《大宪章》签订后不久,教皇为维护英国王权的权威而宣布它无效。王权与贵族之间的内战再起。1216年10月18日,约翰王病死,以元老重臣威廉·马歇尔为首的贵族,拥护约翰王之子亨利为国王,是为亨利三世。

总结约翰的一生,当国王之前,他是一个反复无常,频繁造反的王子,将父兄的统治搅得一团混乱。当国王之后,他对外丧权辱国,丢掉半壁江山,对内则横征暴敛,极力压榨,惹得民怨沸腾,叛乱频发。无怪乎,后人将其评为英国历史最让人讨厌的国王之一。

然而从更长远的历史维度来看,“魔鬼国王”约翰并非一无是处,英国前首相温斯顿·丘吉尔在《英语国家史略》中,就如此评价约翰王:“对英格兰民族和英语世界来说,约翰王的罪恶比那些仁义之君的勤劳有更大的“贡献”,因为通过许多反约翰势力的大联合,我们最重要的自由与权利的里程碑得以树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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