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华严 | 闲言碎语 一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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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张

图

让

心

静

下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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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大段的时间写大段的长文

这样零碎的片段

暂且名为话题闲言碎语1

一段为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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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咄咄逼人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好自为之，三分钟之内，决定好。

彼此对峙的那一刻，周遭瞬间陷入安静，沉默地扭过头，透过那扇考究的厚重实木门抬眼，紫藤花正一串串地盛放在枝头，树上的每一片新绿的叶子点缀着一番春意盎然，以前未曾发现的美，在这一刻忽然被发现。不合时宜地忽然想起一段故事：

《佛说譬喻经》中，有这样一段：

乃往过去于无量劫，时有一人，游于旷野，为恶象所逐，怖走无依，见一空井，傍有树根，即寻根下，潜身井中。有黑白二鼠，互啮树根；于井四边，有四毒蛇，欲螫其人；下有毒龙。心畏龙蛇，恐树根断。树根蜂蜜，五滴堕口，树摇蜂散，下螫斯人。野火复来，烧然此树。

……

这本是佛为胜光王所说，表达生死无常，切莫放逸的一段故事，有人问，四面楚歌，此人最后如何了？

后有人解读，蜂蜜入口的那一刻，鲜美无比，忘记了身处险境，安住当下……

想起这段故事，我究竟想的是什么呢？仿佛人生有时候就是如此，忽然会陷入一片兵荒马乱，周遭明明春日艳丽，而在你的眼里却一片灰败，前不知所往，后无所退，甚至当下都遭受着煎熬。

又仿佛果真一切都是无常的。

……

他扬长而去，板正的衣衫飘荡出一抹身份的差异。我也紧随其后，转身离开。

有时候，人和人，欠缺点因缘的差距，本是完全可以彼此欣赏的人，一旦在同一个平台，同一个圈子，一不小心就会活成彼此对立的模样，人性中嫉妒的丑恶便在现实面前展露无疑。

诸如朱琳，诸如李文亮，诸如那些无法平反的冤屈中人。诸如影视剧《让子弹飞》里的六子，为了一抹正义和公平，剖腹证明清白，而方才还叫嚷，看热闹的周围人一哄而散，唯有六子白白丢了性命；诸如我们明明知道一个真相，也明明知道被冤枉的人有多冤枉，但当一个人威势颓败，恶缘聚集的那一刻，人性的恶显露无疑，会因为一点地盘彻底暴露内心的贪婪，也会因为一点私欲打着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择手段；曾经彼此交互的好，都会被统统抛之脑后，把曾经有过的那点恶缘拿出来，悉数放大，只有落井下石甚至置之死地而后快，仿佛透着大义凛然。

似乎那一刻寻求公平和正义已经不复重要，而是那种打压他人的刺激成就感不想让游戏结束。

……

手机彻底放弃开机一整天，第二日，他高声叫我的名字，那抹声音形成条件反射般的反感，让我加快脚步，沉默地远离，不搭理，采取冷处理的态度。他追上来，几乎要拽住我，尖刻的语气质问道，别像鸵鸟一样，以为躲着就没事了，我给你发信息你一定看到了，再给你几分钟，九点最好出现在门口……

我没有扭头，也没有辩驳，几乎是急急继续朝前走，逃离他质问酷似谩骂的脚步。踏过那扇门，就是前院了，前院是大殿，大殿的院子会有游客，有时候会人来人往，果然，身后的脚步没有追上来，人都还是面子最重要。

大殿高大庄严，殿前的娑罗树枝繁叶茂，飞鸟叽叽喳喳地流窜在殿沿和枝头，远处花圃里的牡丹硕大的花朵一朵朵鲜艳地盛放，春日清晨明媚的阳光，在殿前层层的台阶投下一半明亮一半阴暗的斑驳。

席地坐在台阶，放弃了理睬他咄咄逼人的气势下，仗着身份的那份掐着时间点的最后通牒；也放弃了在意那堆属于我的生活用品最后的归处；甚至放弃了留意，向来洁癖的我时刻留意的那点小洁癖；也放弃了一再解释的无力感，告诉自己，爱咋咋地吧，还能咋样？

抬眼看着殿前的一切，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小时候哭的多，一次哭，被父亲呵止，当初清楚地记得，父亲眼里，我一哭，家里就不好的事发生。

哭，这回事，人不到心酸处不落泪。

上次坐在大殿前发呆，还是好早了吧，解决不了，空落落无人帮助，只好呆呆地坐在大殿前，仿佛那一刻，在默默地求佛，在放弃，在体味一种苍茫的无力感，更像是说服自己，也像是用佛的姿势看空这世间。

眼泪落下，想起一位游僧到一所寺院挂单，被执事莫名其妙地看不惯，驱赶为难，僧人无奈，在韦陀菩萨桌下空砖上坐了一夜，坐了一夜的他忽然看到殿前周围杂草丛生，便帮忙清理了。

第二日为难他的执事看他还未走，蜷缩睡在砖上，殿前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竟莫名生起欢喜心，对他不再为难。

据说，是因为此游僧，生前为这所寺院，只有背过一块砖的缘分，今生才有此遭遇。

他说，当遇到不如意的时候，想想自己是不是曾经的恶缘，如今现前了。

春日的阳光真好，多久没有坐在太阳底下，多久没有这样闲适地坐在这样一片天地中，晒着太阳，听鸟儿歌唱。

似乎半生都在拼命地努力，拼命地证明，拼命地想要获得点什么，原来功名利禄的事，福报的事，似乎早早就是定了的，有时候走了很远的路，一抬头又回到了原点，拼命，计较，乃至想要获得点什么，也不过是竹篮打水，空花水月。

花开了，时间又一次飙过四月，初来乍到时的那个我，还用相机定格过很多美好，如今恍然，这天地间哪一样又是我的呢？梦里不知身是客，春去，花落，人走，茶凉，今日挨到我，他日轮到你，如此而已。

不知道他将那些东西如何了，也不知道，一件被冤枉的小事又翻开了多少个版本，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才是最好的选择。一面善，一面恶，在内心拉扯，就像一面佛，一面魔，总是要斗战一番。

只能如此安慰，即便佛，当年出生的时候，提婆達多紧随其后，还做了亲戚。生生世世冤家的两人，佛感叹说，若没有提婆達多，佛不能成佛。

……

《佛说遺日摩尼寶經》有这样一段：

当来比丘亦尔，欲于山中空闲之处，常欲得安隐快乐，不肯内自观身也。如是为不晓色耳鼻舌身，从是何缘得脱乎？从是入城乞丐，若至聚邑，见色声香味细软欲得者，便为堕衰于山中。若多少持戒不内观，死则天上生；从天上来下生世间，从是以后，不离三恶道。

《佛说摩诃衍寶嚴經》说：

譬如死人著金花鬘；如是，迦叶，人不持戒被著袈裟，亦复如是。譬如长者子净自澡浴，被白净衣著薝卜华鬘；如是，迦叶，多闻持戒被著袈裟，亦复如是。

《佛说摩诃衍寶嚴經》中关于持戒，佛说，有四不持戒似如持戒。

哪四种？

若有比丘护持禁戒成就威仪，至微小事当畏惧之，持比丘净戒，成就威仪礼节，身口意行正令清净，而计吾我。是谓，一不持戒似如持戒。

比丘诵律通利察住律法，不断身见。是谓，二不持戒似如持戒。

比丘行慈众生，闻说诸法不起不灭而怀恐怖。三不持戒似如持戒。

比丘行十二法净功德行，而起见我有我所。是四不持戒似如持戒。

佛说：

戒称戒者，谓无我亦无我所，无作不作，无事非事，亦无威仪无行不行，无名色相亦无非相，无息不息，无取无舍，无可取者亦无不可舍，不施设众生亦不施设无众生，无有口行无不口行，无心不心，无倚不倚，无戒不戒。是谓，无漏圣戒，而无所堕，出于三界，离一切倚。

……

这又和般若心经契合了。

楼层前的他们热闹地讨论，仿佛是他们都知道的一件大事，垂首经过的我，尽管垂首走，不参与，不发表，也不置喙，像是身处其中，又像是置身事外，消息到不了我跟前，我便不听不看不说，不打听，沉默地守着自己的那点能量。

他们，在大殿高声讨论拍照，全然不顾正在拜佛的我，仿佛我的信仰，被虐待了。

院子里的杏花落了，桃花开了，牡丹一朵朵鲜艳地绽放，今年的心境竟大不如初来，仿佛春来花开，透过这些美丽，仿佛看到的是花无百日红的无常。人人都赞美花开之艳，无人留意花谢之凋零。

院子里的花，又一次开了，而留给我的时间却屈指可数地有限，花美不美，又和我有多大关系，我不看它们，仿佛离开的时候，内心便没有一丝关于美好的怀疑挂念，走的便干脆利落。

我和周遭的一切都保持着淡淡的距离感，日后想起来时，淡漠到没有丝毫怀念。

他们说中午发给大家的糖果是师父从泰国专门带过来的，而我如今对每一份入手的东西，都小心翼翼地处理，将糖果随手给做饭的阿姨。深怕东西越积越多，最后舍不得丢弃，旧物又结缘不出去，还不如刚入手的时候，就统统舍出去的好。

早起，睡眼惺忪，一想到时间不多，瞬间清醒不少，思谋计划今天的事。午休想再躺一躺，瞬间想到，时间不多，立马坐起，做该做的事。

晚殿唱诵的如少水鱼，如救头燃，当将“时间不多”挂在心头，无论是因将要离开一个地方所剩时间不多，还是为完成一件事所剩时间不多，亦或者真正的生命结束所剩时间不多，时间不多，人生也像产品一样，是有保质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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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分享：

《倾向》

自离别后 我是树

第四世是湘竹

连泪斑驳被做笔

第五世为黄山松

经熏烧为烟墨

第三世做杨桦

粉身碎骨绞成纸

第二世当你门板

在流浪的尽头遮阻风雨

第一世拆我身去铺桥

背起渡度 和自己的佝偻

第六世写成信

再用第七世备好

无人回应 空等可坐的木阶

第八世做敲门的拐杖

见你的每次 都已是诗的遗骸

但有坚定朝向你的迈进

对死亡的暗喜 甚至舍身换取期盼

和我埋入暗地的永不屈折

我是水 自离别后 跟随树

第三世是西伯利亚的雾

难以抹去的战争和无归

第六世是屋漏的滴露

沾漶了某处的街道和姓名

第二世回南天的泪珠

走你眼里的迷路与归宿

第四世山火后那场甘霖

在你身体里抱住你空的心

第一世侵道的霜

见你习惯早起的秋日清晨

第八世你敲门时身后的大雪

我读懂了你信里没写的脚印和蹒跚

第七世卧入阶前日夜的溪流

等在倒影里 抚摸你的白发

你若懂我的过去与未来

皆是你身边的时刻与现在

使我的每次新生 弄脏与苟活下去

都身披皎白的无力 但粲若欣喜

春风漫枝，拂面如遇故人，由感有记。

——文|脉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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