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十八朝》,纵贯三百年风云,每集三五千字,随性而作,随性更新,清新易懂,可读性强,老少皆宜。看书不再打瞌睡,换个思路读历史,一上手就放不下,欢迎关注、留言、转发、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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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宋朝的史料十分丰富,相关史事的记载也十分详细。但是,在宋太祖赵匡胤离奇死亡这件事上,官方史书却轻描淡写。
难道,这里面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史官是不是对这个工作没有引起高度重视,在偷奸耍滑、打瞌睡,或者是受到了什么不可抗拒的外力干扰?
官方监制的《宋史·太祖本纪》,对于赵匡胤的死,只是轻描淡写记载了十七个字:“癸丑夕,帝崩于万岁殿,年五十,殡于殿西阶。”
这种记流水账的公文写作,不管在哪个单位,绝对少不了一顿痛打。皇帝的死是大事,而且这是开国皇帝。出于讲政治的需要,无论如何都必须大书特书。这里面竟然没有写具体时间、地点,具体死因,丧葬安排、何人在场,有何遗旨,有没有高级干部召开现场会研究丧葬适宜,排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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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说,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话并不全对,历史其实应该是由活着且有能力的人书写的。电视剧里那种太史秉笔直书,不怕忤逆皇帝的镜头,基本上都是扯淡。分管负责人不审阅,皇帝不签字,你这玩意咋存档,咋发表?
至于那个雪夜,帝都的高墙之内,到底发生了啥事,估计只有一个人完全清楚,那就是赵匡胤的弟弟,赵光义。
时间回归到大宋开宝九年(公元976年),十月二十日。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离奇的历史事件,其实这只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只不过,降温有点快。开始还是夜空晴朗、星光闪烁,皇帝赵匡胤曾在太清阁看风景,但是心头有事。忽然起风,天气陡变,雪花飘落,夹杂着小范围冰雹。
没有人猜得到皇帝此时此刻的想法。但是很显然,这种天气突变,让他十分不爽。他在太清阁简单逛了一圈就下来,进入万岁殿。
这一晚上,他竟然毫无睡意,也没有安排太监准备“翻牌子”。当然,皇帝不可能一个人在宫殿里面烫火锅。他忽然安排身边工作人员:“小李啊,马上通知晋王赵光义过来,我想和他喝夜酒、吃烧烤。”
赵光义是赵匡胤的亲生弟弟,原来名赵匡义,但为了避讳,就改成了赵光义。当年的陈桥兵变,赵光义是重要参与者,大哥能够当上老大,有他一份功劳。老大对兄弟自然是好,先后让他担任殿前都虞侯、恭宁军节度使、开封尹兼中书令,封为晋王。
得知大哥半夜安排喝酒,赵光义马上从被窝里面钻出来。到达万岁殿,哥俩“酌酒对饮”。身边的工作人员,无论男女,都已经被安排全部退出去了。很显然,喝酒是虚,想说点啥重要的话,才是实。
那么,哥俩到底说了些啥呢?赵匡胤和赵光义都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当然也没有发朋友圈。那晚的监控正好也坏了,因为停电。
北宋钱塘有个名叫文莹的僧人,写了一本《续湘山野录》,竟然记述了那晚的故事。据有关“砖家”研究分析,认为故事情节多半来自于值夜班的太监和宫女。毕竟,他们值班不敢跑远,万一主人叫端茶递水啥的呢。
当时雪花纷飞,风声呼号。太监宫女们远望着皇帝寝殿内烛火摇曳,两个人影被烛光投射在门窗上。他们看到晋王赵光义的身影有几次起身离席,而后又坐了回去。
半夜三更(夜十二点左右),雪依然在下,那天空依然安详。殿前积雪已有数寸。皇帝终于把酒喝得差不多了,他亲自打殿门,手持一把柱斧,在雪地上戳了几下,回头对弟弟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好做!好做!”
说完后,晋王赵光义告辞离开。皇帝回到寝殿,自己脱掉衣服,倒头就睡。不一会儿时间,就鼾声如雷。
所有的事情,看上去都很正常。
皇帝喝多了睡觉,哪个太监宫女敢上前打扰?万一吵醒了,后果严重。坚持到了四更天(一点至三点),皇帝的呼噜声没有了。几个太监担心皇上着凉,才蹑手蹑脚走进去。一摸,吓得当场懵圈,不知道啥时候,皇上已经凉凉了!
不可能几杯酒就喝挂了,皇上的酒量不是吹的。当年,杯酒释兵权,他一个人单挑八桌,都毫无压力。心脏病?脑溢血?更不可能。毕竟皇帝随时都有体检,有贴身太医负责保健,何况他身体一直比较强壮。就算是突发疾病,起码也要招呼两声、折腾两下吧。
如果皇帝不是自然死亡,那就是意外死亡。这是一个近乎疯狂的命题,最后一个见到皇帝的人,正是晋王赵光义。皇帝杀哥哥,想都不敢想。
但是,太监宫女们可以作证,在晋王赵光义离开后,皇帝还行动自如。
虽然赵光义有不在场的证明,但是,他不能脱离最大的嫌疑。比如,他完全可能悄悄咪咪地在大哥的酒里下毒,毒性在一两个时辰后发作。正好给自己留下足够的时间空间。
历史上,认为赵匡胤是赵光义搞死的,大有人在。
我们且来做一个假设性的分析,假定晋王是杀害皇兄的凶手,那么他
凡是讲究证据。如果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那么就要猜测加分析。
赵光义为啥要杀大哥,又为啥必须选择在这一晚动手?
这里有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赵匡胤与赵光义到底在密谈什么。显然,这个事情是绝对机密,所以没有第三人在场。而且在这一晚后,赵匡胤挂了,赵光义成为皇帝,他不可能、也用不着向其他人解释这次谈话内容。退一步说,即便是解释了,又可不可能是真的呢?
仔细分析,有两个细节必须引起重视,一个是“烛影”,一个是“斧声”。这是殿外之人唯二能看到的细节,而且十分特别。
首先分析“烛影”。太监宫女远看过去,隐约看到的情况,是晋王赵光义在喝酒过程中,有几次避席的举动。为啥要避席?如果是权位高的人避席,那是在表示尊重;如果是权位低的人避席,那就是表示谢罪。晋王数次避席,会不会是遭到了皇帝的当面批评?
然后分析“斧声”。大家都看到皇帝以柱斧戳雪,那么问题来了,这把柱斧是从哪里来的?皇宫大院之内,如果在大殿门口放上一把斧头,那么,岂不是方便刺客刺杀皇帝?所以,这把斧头一定是放在大殿里的,而且赵匡胤把它取下来了。赵匡胤扛着一把斧头,就是专门出来戳几下雪地搞了耍吗?五十岁人了,咋还喜欢耍雪。很显然,他在殿里时就已经把斧头操在手上,出门时顺便带出来了。喝酒用斧头是几个意思?赵匡胤喝酒,手里操着一把斧头,是几个意思?
如果皇帝对老弟动了杀心,那么,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老弟想造反当皇帝。如果晋王赵光义非要在这一晚毒杀大哥,那理由也是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秘密泄露了,大哥不死,自己必死无疑。
权力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没有边界的权力。正因为如此,五代时期中原政权十几个皇帝,有一半死于非命,且多死于政变。为了皇位,子弑父、弟杀兄的事情经常发生,在那个年代,寻常而已。
晋王赵光义是不是想当皇帝,答案是肯定的。自从他担任开封尹后,便大量培植党羽,结交朝中文武官员,势力日益壮大。宋太祖赵匡胤三十三岁就当皇帝,至今五十岁,由于太过谨慎,一直没有立太子。这对于赵光义而言,好像有机遇。
凡是不妨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话说,皇帝赵匡胤通过内部特殊渠道,搞清了自己的亲生老弟赵光义企图当皇帝,心头很慌。那一晚风雪交加,他越想越烦,决定通知老弟过来,兄弟之间把话挑明,免得自己一个人窝火。
赵光义晓得自己的阴谋泄露,这一去绝逼凶多吉少,遂携带了毒药前往。寝殿之内,别无他人,只兄弟俩面对面谈话。皇帝严厉呵斥、严肃批评,晋王好几次吓得站起来、避席谢罪。有那么一阵子,皇帝气得操起一把柱斧,想动手砍了弟弟,但终究没忍下心。亲兄弟,下不了手啊。
晋王知道自己就算今晚不死,天亮后绝对要遭免职,搞不好要遭严肃追责问责。于是打算冒险一搏。他假装给大哥倒酒,暗中把毒药投入酒中。这种毒药有安眠的作用,服下后就要打瞌睡。皇帝觉得可能自己喝高了,就打算休息,晋王乘机告辞。皇帝有点走不稳,就拄着那把长斧出了殿门,在门口戳几下雪地,说了一句:“好做!好做!”这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好自为之”“你给老子小心行事”。
上面的情节,是大胆假设的结果。真正的经过,其实无人晓得。但是,后面的事情,历史上却有真实记载。
大约凌晨两三点,太监们突然发现皇帝已经凉凉了,吓得魂不附体。这个时候能做的事情,就是赶紧汇报领导。他们火速通知孝章皇后。
从睡梦中被惊爪爪叫起来的孝章皇后,一时间晕天转地,根本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惧感。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不过,她还是很冷静研判形势后决定,当务之急,就是让新皇帝赶紧即位。
赵匡胤生前没有立太子,他曾有四个儿子,其中两个早夭,现在只剩下两个。一个是赵德昭,现年二十六岁;一个是赵德芳,现年十八岁。赵德昭目前远在兴元府(陕西汉中),根本没有时间抓紧赶回来。留在皇城的只有赵德芳。孝章皇后果断安排,由内侍总管王继恩快马加鞭,通知赵德芳立即进宫。
王继恩领取命令,一溜烟出了皇宫。却没有按照安排去联系赵德芳,而是直接去了晋王府。很显然,这家伙已经遭晋王收买了。
凌晨三四点,天寒地冻。当王继恩到达晋王府门外,却见一人在门口端坐。定睛一看,却是左押衙程德玄。
按照《宋史》上面所说,程德玄是晋王赵光义的心腹,“颇亲信用事”,而且这人还是技术型人才,“善医术”。问他:“你半夜三四更跑到晋王府门口来坐着,是几个意思?”
程德玄解释说:“哎呀大哥你不晓得,半夜有人敲门,说是晋王要召见我。我开门一看,鬼都没得。一进屋,敲门声又响起,再去开门,还是没人。先后搞了三次,我就坐不住了,就亲自赶过来,我不敢在这个时候敲门,就在这坐等。”
给你个机会,你从新给我撒个谎算了。
猜测加分析,程德玄多半已经预料到了这一晚上有大事情要发生。于是提前过来坐等。这个事情,绝对和他有不可分割的致命关系。
那么,不妨再深入进行猜测加分析。
如果赵匡胤真是被毒死的,那么毒药绝对不可能是购于药店,更不可能是网购产品。能够配制这种杀人于无形毒药的人,绝对是内行。恰好,“善医术”的程德玄正好符合这个条件。
如果说,真是程德玄配制了药品交给了晋王,那么,他与晋王就穿上了一条裤子,事情如果失败,绝对要遭砍成肉泥。如果是这样,那睡得着个毛线。他十分期望搞清楚事情的进展,药物用出去没有?效果如何?皇帝挂了没有?皇帝如果挂了,谁会接任?接任的人会不会追查线索?
越想越心焦,他干脆直接到晋王府外坐等消息。
这时候的王继恩捉急得背时,没得时间听程德玄继续扯谎。两人一起,对着大门一顿猛怼。
当王继恩把皇帝之死以及皇后紧急召赵德芳入宫的消息告诉晋王赵光义后,晋王的反应,共有七个字:“王大惊,犹豫不行”。从字面上看,他对于皇兄之死,毫不知情。
王继恩催他:“动作要快,不能再拖啦!要不然别人要抢位置了!”孝章皇后明明是叫他召赵德芳,他却果断跑来召晋王,他难道忘记了违抗懿旨的下场?很显然,他们之间有约定。
于是,晋王便随同王继恩、程德玄俩人,冒着风雪赶往皇宫。请注意,程德玄也跟着去了,如果他只是局外人,怎么不可能一起跟着进皇宫。
入宫后,王继恩对晋王说:“老大,麻烦先在此等一下,我去禀报一声。”这时程德玄跳出来说:“啥时候了,还搞那么麻烦。形式主义要不得,直接进去就是了,等个毛线。”看起来,他相当捉急。
三人匆匆奔向太祖寝殿。孝章皇后正守在太祖尸体旁哭泣。当她听到脚步声后,一回头就看到王继恩,脱口而出,问道:“德芳来了吗?”
王继恩冷漠回答:“晋王来了。”
突然看到晋王,孝章皇后惊得目瞪口呆。
短短的一瞬间,孝章皇后闪现了好几个念头。皇宫之内,皇帝已死,名义上皇后权力最大。她只要喝令一声,交来一个大内高手,马上可以把自作主张的王继恩连同晋王一起拿下问罪。
要想这样做,太简单了。但事情的真相,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深宫之内,皇帝深夜突然暴毙。内侍总管,可以公然违抗懿旨,明摆着要在皇帝人选的事情上摆上一道。那么,这皇宫之中,现在的情况,究竟有多少内侍、卫兵是晋王的人?孝章皇后不敢再多想。与晋王目光短短对视后,她全身发抖,向晋王道:“我们母子性命都托付给官家了。”
这句话,实际上就是直接承认了晋王的帝位继承权。
“官家”是五代、宋时对皇帝的称呼。古人说“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所以名为“官家”。
晋王挤出来几滴泪,哽咽着对皇后说:“大嫂不要焦,我保证,你的地位和财产不得受到任何影响”(共保富贵,勿忧也)。
天亮后,皇宫里丧钟敲响。
群臣赶往万岁殿开会,晋王赵光义皇袍加身,端坐皇帝宝座,接受大臣拜见。就这么一个晚上时间、短短几个时辰,一个时代结束,一个时代开始。赵光义成为大宋王朝的第二位皇帝,是为宋太宗。
“斧声烛影”的故事,一千多年来,始终是迷。对于宋太祖死因,官方文件定义为“猝死”,并没有披露原因,也没有进行尸检。
按理说,就算赵匡胤是“猝死”,但他的两个儿子都已长大成人,以“父子相传”的传统,怎么说这皇位也不可能由弟弟赵光义来继承。赵光义尽管抢先一步,当上了皇帝,可毕竟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于是,在“斧声烛影”发生六年之后,名臣赵普突然爆料,说出了一个“金匮之盟”的天大秘密,力图为宋太宗的皇位继承合法性进行辩护。
啥是“金匮之盟”?为什么赵普在六年后才爆料?有木有证据呢?只好下次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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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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