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冬天，我们小区门口的市场上总会有人叫卖临潼的火晶柿子。这些火晶柿子有的被当地售卖者提在篮子内，有的被商贩盛在货筐中，还有的用纸箱装着用三轮车拉来，不管它们是什么用具盛着，但是大家的口径都是完全一致的，卖的都是临潼的火晶柿子。临潼的火晶柿子可是当地的名牌，它大小比较匀程，其颜色略显深红，外皮看起来极其细嫩，能给人以美感和食欲感，难免让人垂涎欲滴。我就常常经不住诱惑总要买回几个来尝尝，当然在享受美味的同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回味回味那小时候在老家岩峪沟吃火晶柿子的境况。小时候的冬天，老家岩峪沟到处都能看到火红的柿子，它们像小灯笼似的挂在落完叶子的柿树枝杆上，有的还一咕嘟一咕嘟的簇拥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我脑子里总是记着那时候喜鹊总是“喳喳喳”叫个不停，别的鸟雀也赶来凑热闹，它们呼朋引伴站在高高的柿树上挑拣着最好的柿子分享，似乎树上的柿子全都归它们所独有，甚至就连夹柿子的人来到树下它们也无所顾忌，全然不予理会。附近的人都知道，岩峪沟是礼仪之地，外地人到沟里来看到柿树上有熟透的柿子可以随便吃，要是够不着还有人会递过夹杆来，你若是想摘少量的柿子带回去村里人也全不在意。最特别地是你都难以想到岩峪沟还有个最朴实的习俗，那就是每年夹柿子时都要在树上留点供小鸟过冬时食用。岩峪沟是浅山区，当年的生活与川道里根本没法比，好在谁家都有几棵柿子树，关键时候倒也能多少缓解一下饥饿的程度。我们家的柿树也算不少，品种有母四方柿子树、帽盔柿子树、靖板柿子树、满山红柿子树、水花柿子树，当然最让人难忘的就是有一棵火晶柿子树。这棵火晶柿子树就在村东头的张嘴头，那一排有四棵树它是挨村子的第一颗，其树根大部分如蟠龙一般裸露在外面，我们曾害怕影响树的生长有心将根部有土或者石头保护起来，无奈因为地琏太高工程量太大而最后放弃。好在这棵火晶柿树从没让人失望过，每年都硕果累累，甚至让周围的人看着都有点眼红。因为我们这棵火晶柿子很特别，树上结的柿子竟然可以和小的帽盔柿子所媲美，也就是说它的个儿是火晶柿子中的魁首，直到现在我还没见到过有比它更大的火晶柿子，当然，它比我见到的临潼的火晶柿子还要大点儿。每年冬天夹柿子时，我们来到树下，在地面上将能够得着的柿子都用手摘下来，有的还用镰杆将树枝拉近后摘下。至于高处的柿子那就要费点儿工夫了，夹柿子的人先要爬到树上去找到一个周围柿子较多且在较平点儿的树枝上坐下来，再由树下的人用长夹杆把一根绳子挑给他，他收到后将夹杆夹在树枝上后，再将绳子的一头扔下树来，等树下的人绑好笼子后他会慢慢将其吊上树固定起来，随后，他会将附近的柿子摘放在笼子中，实在够不着了，再用夹杆慢慢将远处的柿子夹回来放进笼子中，等夹满一笼后再慢慢紧抓绳子放笼子到地下去……夹回家的柿子要分类处理，像帽盔柿子、靖板柿子以及部分小一点的满山红柿子就要铉成柿饼到时间卖钱，像母四方柿子、水花柿子就要掰成“四角子”，晾干捂出霜后卖钱，等实在卖不过了就自己享用。至于剩下的其他柿子以及火晶柿子全就要放到后屋的屋面上去。我们家后屋是厨房，因为比较低矮就成了冬天存储柿子的地方。在后屋面上，我们在接近屋檐处放置一些苞米杆，然后将柿子倒在屋面上，两边用苞米杆挡好，最后还要在柿子上盖一层苞米杆或者稻草，既防柿子冻坏，又防鸟雀偷吃。那时节的人肚子内油水很少，最容易饿，所以柿子放到后房上不几天我就会搬来梯子爬上看看那柿子是不是能吃了，但是很让人失望，因为有的柿子虽然开始慢慢变软是能吃了，但是总不免发涩，吃完后嘴上总感觉到多了一层什么东西，漱漱口才会好点儿。而大约到一个月左右，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每次收工回来，我先要搬过梯子搭在后屋上，等一揭开盖在柿子上的苞米杆或者稻草，眼睛都能直起来，因为那存放的柿子颜色都整个变了，红扑扑的个个都是那么诱人，特别是那火晶柿子，竟蜕变成了黑褐色，那外皮就像一张有点发灰的纸，轻轻地用指甲一掐，皮与“肉”就很容易分离，那“肉”粉红粉红的，长大嘴吞一个在嘴里，那种凉哇哇、甜丝丝的感觉和味道简直难以形容。此刻，真恨不得多出一张嘴来一下子吃个够。等吃了一会儿柿子下来，肚子几乎已经饱了，再到灶房舀上一碗稀糊汤喝下去，竟然有点土财主般的满足感了。现在想起来，岩峪沟人能在那艰难的岁月里度过饥荒，还真多亏了那些从未向人们要过任何回报的柿子，正是由于这些柿子树一年一年始终如一地坚守在岩峪沟的坡坡涧涧、沟沟岔岔，无论天旱雨涝，它们都无私地默默地向沟里人做着贡献，岩峪沟人也才幸运地挺过了那些年的苦日子，也才有幸过上了今天的幸福生活。好几年都不曾吃到老家的火晶柿子了，每每想起，我这心中还多少有点失落感，今年冬天一定要找机会赶回岩峪沟去，一定要去张嘴头看看那棵印象中的火晶柿树，一定要再吃一吃那一直刻在心中的火晶柿子。金佰安，笔名尚舟。生于1954年3月，商州区夜村镇人。中共党员，大专学历。商洛棣花古镇乡土文化研究院会员。历任教师、纪委办公室副主任、纪律检查科长、纪监监察部部长等职，二零一五年退休。喜欢交友，爱好文学。长期在中国第十冶金建设公司工作。有多篇论文发表于《中国纪检监察报》，散文《南爪花煎饼》、《妻子爱唠叨》发表于《首钢日报》。先后在《二建通讯》《中国十冶》等杂志发表文章数十篇。著有百万余字的散文集《走出岩峪沟》。晒丹凤，你也可以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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