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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蔷薇硝内真情浅,蜡烛台前恶意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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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天·红楼梦人物贾环

李金娥

庶出偏逢雷雨稠,心装骚墨性难修。

蔷薇硝内真情浅,蜡烛台前恶意留。

家不暖,爱常丢,彩云易散是何由。

红楼摇曳声凄唳,厄运频来那有头。

在《红楼梦》中,曹公让众多人物纷纷亮相,并各具特点。宝玉乃王夫人所生,贾环为赵姨娘所生, 同是贾政的儿子,却有云泥之别。在贾府嫡庶的争斗中,贾环的确处于劣势,但我认为曹公对他是怀着可恕可怜之情的。

第十八回“搦湘管姊弟裁题咏”,元妃省亲,赐给宝玉、宝钗、黛玉诸姊妹和贾兰的礼物非凡。唯独贾环得到的礼物一般。可见贾妃也不喜欢这个弟弟,看来另有隐情,而探春却受到了贾妃、贾母等众人肯定,本是同根生,爱拼才会赢。

第二十回,贾环和莺儿几个赶围棋作耍,后来输了就要耍赖,莺儿委屈道:“和宝二爷顽,他输了也没赖我们”。贾环道:“我拿什么比宝玉呢。你们都欺负我不是太太养的。”被众人捧着的宝玉怎能理解落寞的贾环呢。当贾环回家诉苦时,听到的不是安慰却是母亲赵姨娘的谩骂打击。

第二十二回“制灯迷贾政悲谶语”,元妃娘娘差人送出一个灯谜,惟二小姐与三爷贾环猜的不是。若是在现场探春对年幼的弟弟加以照顾,可能会是另一番景象。

第二十四回,宝玉去给贾赦请安,邢夫人百般抚弄坐在身边的宝玉,让贾环、贾兰叔侄坐在椅子上。同是孩子而且都比宝玉小,但待遇却不同。

第二十五回 “魇魔法姊弟逢五鬼”,贾环长期受到蔑视,于是他变得偏激善妒。这日王夫人命他抄金刚咒,可巧见宝玉纠缠彩霞,相离甚近,便要用热油烫瞎他的眼睛。因而故意装作失手,把那一盏油汪汪的蜡灯向宝玉脸上推去……如果王夫人等对贾环母子多关心包容一些,也不至于魇魔法姊弟逢五鬼了。

 

第三十三回“手足耽耽小动唇舌”,贾环见他父亲盛怒,忙上前贴膝跪下道:“方才原不曾跑,只因那井里淹死一个丫头,听母亲说是宝玉哥哥拉着太太的丫头金钏强奸不遂,打了一顿。”把个贾政气的面如金纸,大喝“快拿宝玉来……贾环诬陷宝玉,作为父亲的贾政平时没有亲和力,也没有多少沟通,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

第三十七回,探春成立海棠诗社,在被邀请的众人中,根本没贾环。这对姐弟在书中连最基本的对话都罕见,暗示了两人的关系并不好。

第六十回“茉莉粉替去蔷薇硝”,贾环形象猥琐,为人处事不像个主子。就连伶人芳官都敢给他一包假的蔷薇硝,惹得赵姨娘破口大骂,贾环气的摔手道:“你这会子调唆我和毛丫头们去闹,你敢去我就伏你。”赵姨娘身影不正,岂能做好孩子的榜样。这就是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三少爷。

第七十二回,赵姨娘与彩云契合,贾环却不在意道:“不过是个丫头,他去了,将来自然还有。”贾政也说道:“且忙什么,我已经看中了两个丫头,一个与宝玉,一个给环儿,这舔犊之情跃然纸上。”

 

第七十五回,八月十五日赏月,贾母便吩咐:“将这粥送给凤哥儿吃去,又指着一碗笋和这一盘风腌果子狸给颦儿宝玉两个吃,那一碗肉给兰小子吃去。” 由此可窥见在贾母那里,没有贾环这个孙儿一席之地。众人跟随贾母逶迤于凸碧山庄赏月玩击鼓传花,可巧花落在贾环手中,也立就一绝。贾赦乃要诗瞧了一遍,连声赞好,因吩咐人去取了自己的许多玩物来赏赐与他。又拍着贾环的头,笑道:“将来这世袭的前程定跑不了你袭呢。” 脂批:“贾环亦荣公子正脉。虽少年顽劣,见今故小儿之常情耳,读书岂无长进之理。”

第七十八回,贾政命三个子孙为巾帼英雄“林四娘”作诗,当贾环写完一首五律后,众人道“更佳!三爷在未冠之时如此,过几年怕不是大阮小阮了”,这话虽带些奉承,然贾环也算尚学,曹公又赋予他光鲜的一面。

第八十四回“探惊风贾环重结怨”,贾环看生病的巧姐,想看牛黄是啥样,便伸手拿铞子瞧时。岂知措手不及铞子倒了,吓得赶紧跑了。这全是好奇之心作怪,贾环的行为应看到他孩子的一面,童心未泯。也不怪他愤怒道:“你们都赖我心坏,把我往死里糟踏。”爱恨是一念之差,若是王熙凤等能大度一些,不至于殃及巧姐。

第九十四回 ,本来大冷天海棠开花就蹊跷,宝玉的通灵玉丢了。探春道:“使促狭的只有环儿。”当贾环被平儿问时,他瞪着眼说道:“我是犯过案的贼么!他丢了东西就来问我!”从探春的身上贾环没有感觉到亲情的温暖,唯有猜忌和惧怕。

第一百十二回,赵姨娘在铁槛寺中邪发疯后,大家都要起身。贾环急忙道:“我也在这里吗?”王夫人啐道:“糊涂东西!你姨妈的死活都不知,你还要走吗!”这也是亲情缺失的悲剧。

第一一七回“欣聚党恶子独承家”,贾琏、贾政不在家,贾环同贾芸、王仁几个整天赌钱喝酒,甚至偷典偷卖,不一而足。

第一一九回,且说贾环见宝玉、贾兰出门赴考。便自大为王说:“我可要给母亲报仇了”。就在邢夫人面前奉承道“如今太太有了这样的藩王孙女婿,还怕大老爷没大官做么。”当他拿到帖子后,喜欢的赶紧邀着王仁到那外藩公馆立文书兑银子去了。

从第五回的判词和曲词中,可知巧姐是为狼兄奸舅所卖,而贾环既非“兄”又非“舅”。赵姨娘儿女双全,越折腾越幸福,也许这是他的生存之道。又对贾环放任不管,莫非是韬光用晦呢。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不定真应验了贾赦那句佳谶呢!


注:翟海潮、范文义、刘承彦主编的《诗画品红楼》一书已于2021年1月由北京出版社出版,当当、京东、天猫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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