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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慢·史湘云
陈瑞林
雏燕孤零,寄人篱下,苦悲几历寒霜。惜娇憨洒脱,更笑语浪浪。海棠咏、群钗赞许,酒缘诗兴,魁夺兰章。意朦胧、芍药沉酣,香梦绵长。
月圆寂夜,笛声扬、谁解愁肠。赏广殿晴光,凹晶馆内,联句铿锵。鹤影掠塘孤照,须眉气、坎坷柔刚。配仙郎、难料双星,云散高唐。
行香子·史湘云
王志霞
身影相随,未损馨香。坦然对,喜乐悲伤。沉酣香梦,痛饮琼浆。问谁为伴,伤心处,诉衷肠。
英豪阔大,仁心侠骨。论诗才,不让潇湘。琉璃世界,放浪疏狂。叹风云变,麒麟误,又离殇。
醉红妆·史湘云
贺世战
残红半掩卧花林。枕芳香,入梦深。更听娇语作痴吟,风流意,女儿心。
双眸盈泪笑操琴。舞零乱,夜销沉。恨是经年逢故旧,休探问,莫相寻。
鹧鸪天·史湘云
踏莎行·史湘云
七律·史湘云
王应民
湘江水逝楚云飞,小驻红楼自展眉。
好梦犹凭花助兴,新诗更有酒相陪。
棹别野岸何方去,鹤渡寒塘哪日归。
遂性麒麟逸性客,已留豪气满香帏。
鹧鸪天·史湘云
丁玉林
花蕾豪门幼覆霜,纯真坦率自丰强。
人依姑奶无惆怅,酒助诗心有华章。
金佩锁,合成双。缘分钗黛慰祺祥。
温良顺遂凭天意,梅发寒枝苦溢香。
浣溪沙·史湘云(新韵)
翟海潮
襁褓孤凄笑乃闻,咬舌开朗性纯真。阴阳论罢对麒麟。
豪气消融芦广雪,酒香迷醉彩芍裀。寒塘冷月葬诗魂。
【品评】翟海潮 撰
史湘云是曹雪芹在《红楼梦》里所着力刻画的人物之一,金玉的底色和孤女的命运,使她兼具了薛宝钗和林黛玉的部分生命特征。湘云有个金麒麟,看似与金玉良缘有关;她襁褓中父母双亡,令其人生一开始就蒙上了悲凉的色彩。但生活的阴影一点也没有影响湘云的性格,热情豪爽的性情使湘云成为粉黛群中最难得之人。史湘云作为一个成功的艺术典型,无论是女扮男装、喝酒、猜拳、放鞭炮,还是啖鹿、联诗、眠石,都体现了她“是真名士自风流”的名士风范。
1.史湘云的形象和家世
史湘云是金陵四大家族史氏的后裔,忠靖侯史鼎的侄女,贾母史老太君的侄孙女。她自幼父母双亡,她的童年只能跟着狠心的婶母过活。虽然她出身侯门,作为小姐的她“在家里一点儿作不得主”,家里的针线活儿多是自己做,“家里做活做到三更天”。寄人篱下孤苦伶仃的生活,让她同黛玉对人生形成了共同的感受。尽管黛玉在贾府生活无忧,完全是一个主子小姐的待遇,但是她还时常流露出悲伤惆怅之情。湘云却相反,一到贾府她便如鱼得水,又恢复了她那天真活泼、无拘无束的天性。两个孤女的性格在大观园内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从总体形象来讲,史湘云令人难忘的印象有三点:一是说话咬舌,二是爱扮男孩,三是爱说爱笑。
湘云首次出场在第20回,在金陵十二钗中算是比较晚的。宝玉正和宝钗玩笑,听到人说“史大姑娘来了”,抬身就走,可知宝玉和湘云之间的熟悉程度。湘云小时候在贾母身边生活过,袭人曾经服侍过她,和宝玉也是青梅竹马。湘云给读者呈现的第一个画面便是大说大笑,正当黛玉为了宝玉和宝钗在一起而和宝玉计较的时候,湘云不合时宜地走了过来:“爱哥哥,林姐姐,你们天天一处顽,我好容易来了,也不理我一理儿。”咬舌的毛病引来黛玉“幺爱三”的调侃。史湘云娇憨旷达,却有“咬舌”的毛病,这个毛病的赋予,使其人物形象更加鲜活。脂砚斋称之为“美人陋处”,这一“陋处”,不但不会损害湘云的整体美,反而把她写得更加娇美、真实可感、跃然纸上。
湘云给人影响深刻的另一点是爱把自己打扮成男孩子。第21回,曹雪芹没有直接写湘云的容貌,而是写湘云穿上男装后,“猛一瞧,倒像是宝兄弟”。第49回中,大观园内白雪红梅一片琉璃世界,众姐妹们穿着五颜六色的大氅,围绕在银发的贾母身旁赏雪嬉戏。湘云在这些女孩中一副横空出世的姿态:一时湘云来了,穿着贾母与他的一件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发烧大褂子,头上带着一顶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昭君套,又围着大貂鼠风领。黛玉先笑道:“你们瞧瞧,孙行者来了……故意装出个小骚达子来。”湘云女扮男装,“脚下也穿着麋皮小靴,越显的蜂腰猿背,鹤势螂形。”众人都笑道:“偏他只爱要扮成个小子样儿,原比他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这就是湘云的风采。
爱说爱笑是史湘云的天赋,姐妹们都喜欢把她称作“话袋子”,哪里有史大姑娘的踪影,哪里就会充满欢声笑语,她就像是大观园里的一颗开心果。第31回,迎春忍不住说她:“我就嫌他爱说话。也没见睡在那里还是咭咭呱呱的,笑一阵说一阵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些谎话。”
2.史湘云的性格、才识和人生境界
湘云凄苦孤寂的身世,使她养成了宽己待人的“英豪阔大宽宏量”的品格,成为《红楼梦》中最为洒脱、放达的人物,刚直率真、热情豪爽、心直口快是湘云的主要性格特征。
第22回,薛宝钗生日,贾母置办酒和戏,其间凤姐说贾母喜爱的小旦像一个人,宝钗笑而“不肯说”,宝玉“不敢说”,湘云心直口快“照直说”像黛玉,宝玉忙使眼色制止,从而引发黛玉、宝玉、湘云之间的口角。这就是湘云,恰如宝钗对她的评价:“说你没心,却又有心;虽然有心,到底嘴太直了。”豁达的湘云心中并不存太多的芥蒂,她仍然和黛玉住在一起。不过,她越来越敬佩宝钗了。
第32回,湘云给袭人赠送戒指,不想袭人已经有了,原来是宝钗给的。湘云于是感叹道:“我只当林姐姐送你的,原来是宝姐姐给了你。我天天在家里想着这些姐姐们,再没一个比宝姐姐好的。”湘云和宝钗一样属于这个金玉的世界,这就注定了她们和黛玉具有不同的底色。对于宝玉混在女孩子中不求长进的现象,她做了一针见血地批评:“如今大了,你就不愿读书去考举人进士的,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没见你成年家只在我们队里搅些什么!” 这和宝钗是一样的口气。宝玉不愿意听这种话,立即对湘云下了逐客令:“姑娘请别的姊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污了你知经济学问的。”宝玉把所有类似的规劝都称之为“混帐话”。湘云对宝玉的不满仅一笑了之,对宝玉的发火,也不往心里去。
第37回,海棠诗会,宝钗和黛玉无疑是主角,而湘云被安排次日才出场,她一开口便是两首。众人看一句,赞一句,让读者知道湘云原来是和宝钗、黛玉一样的大诗翁。湘云是个热心肠,马上就张罗下一个诗会,湘云要开诗社作东。湘云开始来蘅芜苑与宝钗同住,两人同商拟题,宝钗因怕她花费引起她婶娘抱怨,便资助她办了螃蟹宴,这更感化了湘云,从此她把宝钗当亲姐姐一样看待。
在金陵十二钗中,只有湘云喜欢饮酒,饮酒可以激发她的诗心。酒、诗、梦(醉眠芍药裀)充分体现了湘云的名士风范。第49回,在芦雪亭,湘云、宝玉、平儿三人吃烤鹿肉。湘云一面吃,一面说道:“我吃这个方爱吃酒,吃了酒才有诗。若不是这鹿肉,今儿断不能作诗。” 当黛玉打趣说“今日芦雪亭遭劫,生生被云丫头作践了。我为芦雪亭一大哭”时,湘云说:“你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你们都是假清高,最可厌的。我们这会子腥的膻的,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她说得没错,无论是海棠诗,还是芦雪亭联诗夺魁,都让我们领略湘云的才识与人生境界。
曹雪芹似乎把自己的部分生命安放在了湘云的形象之中。酒助诗兴,诗发酒魂,湘云果然成为芦雪亭联句的胜利者。她说的句子最多,众人都说是那块鹿肉的功劳。仔细看湘云的联句,从“野岸回孤掉”“花缘经冷乡”“池水任浮漂”“僵卧谁相问”,到“海市失鲛绡”“清贫怀箪瓢”“石楼闲睡鹤”,她的内心从孤独、清冷、无奈,一直走进了坚毅和闲适,确是自身生命的写照。
第62回庆祝宝玉的生日,大观园众姐妹聚会、吃酒、游戏,湘云与宝玉吃酒划拳、行酒令。湘云“拣了一块鸭肉呷口,忽见碗内有半个鸭头,遂拣出来吃脑子”,便用筷子举着说道:“这鸭头不是那丫头,头上哪讨桂花油”,说得众人大笑。醉意朦胧的史湘云自己跑到山后头凉快,谁料竟在“一块青板石凳上睡着了”。当众姐妹走来看时,果见湘云“……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嚷嚷地围着她。她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众人看了,又是爱,又是笑,忙上来推唤挽扶。湘云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唧唧嘟嘟说:'泉香而酒冽……宜会亲友。’”
酒和诗一起引湘云进入温暖的梦乡,芍药的“香梦沉酣”简直是一个唯美的世界。这真是红楼一梦!所以湘云不想醒来,她想睡去。第63回,在当晚的“群芳夜宴”中,湘云果然抽中了“只恐夜深花睡去”的诗句。诗句出自苏东坡的《海棠》,湘云确实有点像苏东坡,她是一个豪爽、颇有名士风度的女孩子。
3.史湘云在《红楼梦》中的作用
作为四大家族中史家的一员,贾母的侄孙女,湘云拥有代表这个世界的金玉的底色,她的象征是金麒麟。但是襁褓之中父母双亡,由叔叔婶娘抚养的命运,因此无法无忧无虑地享受锦衣玉食。与在史家的生存相比,她更喜欢在大观园里和宝玉及姐妹们在一起的生活,一个可以充分展示自己的生活。湘云和宝钗一样接受或认同这个世界的法则,跟宝玉也会说些仕途经济的道理;但她又和黛玉一样体会着生命在这个世界的孤独和漂泊。这种矛盾让湘云的心灵充满着张力,从而造就了一个更豁达的生命。
第32回中,由于拾到了张道士送宝玉的金麒麟,引发了湘云与翠缕“论阴阳”的惊世骇俗之论。这是《红楼梦》中一段非常有意义的描写。由于湘云身上也有一个金麒麟,在宝玉与宝钗的“金玉”关系中,金锁之外又有一个金麒麟,增加了宝、黛、钗、湘关系的复杂性,一下子又让林黛玉紧张了起来,黛玉怕他们“做出风流佳事”来,她时时“见机行事,以察二人之意。”
有学者认为,“金麒麟事件”是另一处“金玉良缘”,宝玉从清虚观张道士那里得到的金麒麟和史湘云的金麒麟是一对,寓示史湘云最后嫁给了贾宝玉。脂批曰:“金玉姻缘已定,又写一金麒麟,是间色法也。”大抵,这是从画家的笔法中转化来的,在作品中画上一种杂色,正是为了强调正色。写金麒麟,是为了烘托气氛,史湘云其实是嫁给了卫若兰。
湘云和丫鬟翠缕的阴阳之论,显示出她是一个非常明白道理的人。她知道这个世界的阴和阳,也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是阴、什么时候是阳。史湘云的这一篇宏论,突出地表现了她的辩证思想。虽然和“爱哥哥”宝玉非常亲近,她却从来没有非分之想。她知道宝玉的所爱不是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法则之下的优先选择。
围绕着湘云和宝玉的金麒麟描写显然是作者的刻意安排。宝玉的玉、宝钗的金锁和湘云的金麒麟,是她们各自身份的标志。但湘云从来没有金玉姻缘的企图。她和丫鬟翠缕拾到了宝玉丢失的在清虚观获得的金麒麟,而原本就是宝玉想送给湘云的。湘云确实起到了“间色”的作用,作为大观园的过客,宝钗和黛玉的陪客,在她的衬托之下,金玉良缘和木石前盟并立的线索更加明显。通过湘云,读者更直接地获得这个世界对于黛玉和宝钗的不同理解。从最初和黛玉共一床的亲密无间,到后来“只要与宝钗一处住”,直接显示了她与宝钗和黛玉亲疏关系的变化,也间接地表现了黛玉和宝钗在贾母、王夫人、王熙凤内心地位的升降。
如果考虑到湘云和贾母之间的特殊关系,那么,湘云对黛玉和宝钗认识的变化或许暗示着贾母心态的变化。贾母对于黛玉的特殊疼爱,是黛玉在贾府立足的最重要基础。宝玉更是贾母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这是贾府的未来。贾母当然知道宝玉和黛玉之间的两情相悦,她同时也可以预知二玉婚姻的后果。“史”在《红楼梦》中寓意历史,作为这个家族中最年长最具权威的人,一个充满历史感的人,贾母的优先考虑一定不是她非常疼爱的“两个玉儿”之间的爱情,而是这个家族的命运。这个家族的命运某种程度上就寄托在宝玉身上,寄托在宝玉的婚姻中。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婚姻则是关联着整个家族、整个世界。理性地来看,宝黛二玉的婚姻是整个家族无法承受的。因此,贾母们对于宝钗的接纳完全不是因为不喜欢黛玉,或者不尊重宝玉的感情,而是忧虑比这些更重要的这个家族的未来。宝钗而不是黛玉更适合帮助宝玉走上这个家族需要他走仕途经济之路,而对这条路,黛玉是不屑一顾的。湘云的存在,进一步凸显了宝钗和黛玉不同的生命形象。
4.史湘云的人生结局
史湘云在黛玉、宝钗之后加入到了大观园的女儿国,而且她已定了婚,史湘云是不属于贾府,也不属于大观园的。因此,她希望宝玉提醒贾母能经常接她来住,希望众姊妹经常想着她。第76回, 中秋夜凹晶馆联句,是前80回湘云的最后一次出场。湘云和黛玉的联句恰如诗魂最后的挣扎,并预言了其不可避免的悲剧命运。她们从“三五中秋夕”的团圆,到对过往诗酒聚会欢乐时光的追忆,再到“渐闻语笑寂”、“人向广寒奔”,终至于“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诗魂”,呈现出一个清晰的自盛而衰的轨迹。黛玉和湘云的联句被妙玉的突然出现所打断:“只是方才我听见这一首诗中,有几句虽好,只是过于颓败凄楚。此亦关人之气数,所以我出来止住。”但这种有意的止住不过是出于不忍之心,却无法止住即将呈现的命运。
《红楼梦》曾经用一个“憨”字来形容湘云,它的意义是实诚。她实诚地面对这个世界,面对宝玉和姐妹们,也实诚地面对自己。湘云在大观园没有固定的住所,她喜欢黛玉,就和黛玉一起住;敬重宝钗,就和宝钗一起住;当宝钗无声无息地搬走之后,她先是去了稻香村,然后又回到了潇湘馆。从灵魂上看,湘云和黛玉更为接近,于是才有“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诗魂”的灵犀。憨厚的湘云在将要散场的时刻,再真切不过地感受到了世界的空寂,而黛玉在开场的时候就已经了然于心。
第五回关于湘云的判词是:画几缕飞云,一湾逝水。其词曰:“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
《红楼梦曲》中的“乐中悲”是写给湘云的,它是湘云性格和命运的总体概括:襁褓中,父母叹双亡。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云散高唐,水涸湘江”,湘云的名字关联着传说中的巫山神女,也暗示着其变化无常的命运。所谓“潇湘云梦”,似也暗示了湘云的感情和婚姻。第31回“因麒麟伏白首双星”,所谓双星,即牛郎星和织女星,寓离别之意。湘云的婚姻,曹雪芹有明文交代,王夫人说湘云:“只怕如今好了,前日有人家来相看,眼见有婆婆家了”,紧接着袭人又对湘云说“大姑娘,我听前日你大喜呀”,正文中虽没有点明人家,但据庚辰本第31回回末总评:“后数十回若兰在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提纲伏于此回中,所谓草蛇灰线在千里之外。”可知湘云所婚配者即卫若兰,第14回秦可卿葬礼时,卫若兰在王孙公子之列。湘云得此佳偶,所谓“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可到头来也不过是似牛郎织女双星一样阴阳两隔,曹雪芹原稿中对此应有细致的描写。而在程高本后40回的续书中,对于史湘云的描写十分简略,她多舛的命运,让她成为《红楼梦》悲剧中的悲剧人物。书中第106回、110回、118回都略提到史湘云,如第110回,史湘云在贾母灵前,“想起贾母素日疼她,又想到自己命苦,刚配了一个才貌双全的男人,性情又好,偏偏的得了冤孽症候,不过挨日子罢了,于是更加悲痛,直哭了半夜”。湘云所嫁的男人得了痨症,不久病死了。第118回,湘云丧偶后“立志守寡”,这是程高本史湘云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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