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地支的延伸意涵及其论命的必然（中）

                   蔡斐鹏（福建省易学研究会会员、厦门市易学研究会会员）

 二．天干地支与月令、四季的结合及其五行属性

 天干地支与月令、四季相对应而结合及被赋予五行属性的历史，可能比他们的意涵延伸出现得还更早。

 首先，西汉及其以前有关天干在这方面的一些论述中就有：《黄帝内经*素问*脏气法时论》的“肝主春……其日甲乙……；心主夏……其日丙丁……；脾主长夏……其日戊己……；肺主秋……其日庚辛……；肾主冬……其日壬癸……。”

 《管子*四时》的：“东方曰星，其时曰春，其气曰风，风生木与骨……是故春三月以甲乙之日发五政”；“南方曰日，其时曰夏，其气曰阳，阳生火与气……是故夏三月以丙丁之日发五政”；“中央曰土，土德实辅四时入出，以风雨节，土益力”；“西方曰辰，其时曰秋，其气曰阴，阴生金与甲……是故秋三月以庚辛之日发五政”；“北方曰月，其时曰冬，其气曰寒，寒生水与血……是故冬三月以壬癸之日发五政”。

 《史记*天官书》记载观察天体定四季与天干：“察日、月之行以揆岁星顺逆，曰东方木，主春，日甲乙”；“察刚气以处荧惑，曰南方火，主夏，日丙丁”；“历斗之会以定填星之位，曰中央土，主季夏，日戊己”；“察日行以处位太白，曰西方，秋，日庚辛，主杀”；“察日辰之会以治辰星之位，曰北方水，太阴之精，主冬，日壬癸”。【注：岁星属木又称木星，四季主春；荧惑属火为火星，四季主夏；填星属土名土星，四季主长夏；太白属金为金星，四季主秋；辰星属水为水星，四季主冬。】

 《尚书大传》是这样描述四季与方位的：“东方者何也？动方也。物之动也，何以谓之春？春出也，故谓东方春也”；“南方者何也？任方也。任方者，物之方任，何以谓之夏？夏者，假也，吁荼万物，而养之外也。故曰南方夏也”；“西方者何也？鲜方也。鲜，讯也。讯者，始入之貌。始入者，何以谓之秋？秋者，愁也。愁者，万物愁而入也。故曰西方者秋也”；“北方者何也？伏方也。伏方也者，万物伏藏之方。伏藏之方，则何以谓之冬？冬者，中也。中也者，万物方藏于中也。故曰北方冬也”。

 从这四部书的这几段描述中我们知道，四季与方位、四季与天干之所以有必然的连接其说法或原因的由来，四季与天干对应、四季与方位与天干对应，也正是有这样相互对应的必然连接的由来，天干也就具备了五行的特征，而这种连接也可以看做是，用质具于地来表述气行于天的某些方面的性质，是可以通过天干来达成的。这就是说，天干在出现不久已经被思想家、哲学家赋予新的功能。

 在地支方面，《黄帝内经*灵枢*阴阳系日月》中这样论述：“寅者，正月……；未者，六月……；卯者，二月……；午者，五月……；辰者，三月……；巳者，四月……；申者，七月……；丑者，十二月……；酉者，八月……；子者，十一月……；戌者，九月……；亥者，十月”，在这里已将地支与月份相对应。《素问*四气调神大论》中：“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夏三月，此谓蕃秀，天地气交，万物华实；秋三月，此谓容平，天气以急，地气以明；冬三月，此谓闭藏，水冰地坼，勿扰乎阳”、《素问*六微旨大论》中：“木运临卯，火运临午，土运临四季，金运临酉，水运临子”，这两段话不但指出每季有三个月，而且这三个月的五行特性是一样的，还将部分地支与五行相结合，使得完整的地支五行连接与特性呼之欲出。

 以战国时期楚人鹖冠子为书名的《鹖冠子*环流》中有这样的话：“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告诉我们，其实古人是根据北斗星的斗柄指向来确定春夏秋冬的。到西汉，北斗斗柄指的已不是季节而是月份，《淮南子*天文训》篇中也有这样的记载：“帝张四维，运之以斗，月徙一辰，复反其所。正月指寅，十二月指丑，一岁而匝，终而复始。”在《时则训》篇中更明确：“孟春之月，招摇指寅”；“仲春之月，招摇指卯”；“季春之月，招摇指辰”；“孟夏之月，招摇指巳”；“仲夏之月，招摇指午”；“季夏之月，招摇指未”；“孟秋之月，招摇指申”；“仲秋之月，招摇指酉”；“季秋之月，招摇指戌”；“孟冬之月，招摇指亥”；“仲冬之月，招摇指子”；“季冬之月，招摇指丑”这样明确的十二地支与十二个月相对应的描述。在《春秋繁露*三代改制质文》中也有“斗建寅”、“斗建丑”、“斗建子”等关于叙述北斗星之斗柄与月令关系的描述，《史记*律书》中也有类似这方面的论述。

 上面这些论述不难理出这样的关系：古人根据北斗星斗柄的指向，将四季分为十二个月，而这十二个月刚好与十二地支相对应。因为四季有五行，所以十二地支也具备五行性质，寅、卯、辰是春三月，其有五行木的特性；巳、午、未是夏三月，其有五行火的特性；申、酉、戌是秋三月，其有五行金的特性；亥、子、丑是冬三月，其有五行水的特性；又因为四季的交替需要土的参与，在辰、未、戌、丑四个月里都会出现五行土的运动方式，因此这四个月又有土的特性。也正是古人将十二个月与十二地支相对应，使得简单序列表述工具的十二地支被赋予了五行性质。

 《淮南子*天文训》篇中还有这样叙述：“甲乙寅卯，木也；丙丁巳午，火也；戊己四季，土也；庚辛申酉，金也；壬癸亥子，水也。”这段话规范了天干地支的五行属性，天干地支也被赋予了灵性。也就是说天干地支这种便于表述、容易理解、指向明确的序列名称，可以用来描述气行于天的抽象思维，天干地支是以质具于地的形式演绎气行于天的意涵，是“成其事而归其功”。也就是说最迟在西汉，天干地支在哲学家、思想家眼中，已不仅只是序列表述的工具，已经具备了阐释人与天之间微妙关系的能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