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现代京剧《红灯记》里的李玉和有这么一段唱“提篮小卖拾煤渣，担水劈柴也靠她。里里外外一把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栽什么树苗结什么果，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我喜欢这首歌还学会唱了这首歌，慢慢地体味着里面的含义。“提篮小卖，拾煤渣，担水劈柴。”说明小铁梅聪明、能干、不怕劳苦。“里里外外一把手”说明小铁梅不但懂事而且会做事，能为父母分忧解难，让父母放心。“栽什么树苗……撒什么种……”说明有什么样的教育就会出现什么样的人才，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我想为人之父母都想有这样一个好女儿啊！有的，现实生活中有这样的孩子。

上个学期正值农村秋收大忙季节，我班有一个学生不假两天没有来上课，他是一位班干部且是刚上来的“后进生”。是什么原因呢？我决定进行一次家访去探个虚实，问个究竟。这天是星期三，放学后我和回家的学生一起到这位学生家去。此行要得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和几位学生一起说这问那不觉到了一个山垭口上，有位学生说“老师，你顺着这里下去对面山脚那间瓦房就是他家。”好！我就朝着那位学生指的方向自个走去。真巧，我刚到半山就看到一位小孩背着一背包谷从地里走出来，他正是我要找的人。他可能是估计到了我的来意有些不好意思只笑着喊了一声：“老师，……”他那黑黝黝的脸上滚着汗珠，把上衣脱下垫在肩上，光着背梁背着一背包谷。难怪他叫“小虎”虎头虎脑的，脚登一双“解放鞋”步步踩实在我前面带路。到了他家看到他母亲坐在大门外用毛巾擦着汗，看脸色有些憔悴，她在我们先到。她把我招呼进屋里互相客气几句就进入了正题。我问孩子这两天怎么不去上学，她的回答是：“老师啊！这孩子真不听话，我叫他去读书别耽误了，怕跟不上可他却说……”她话还没有说完孩子一旁插了话：“老师，我妈身体不好，昨天还去输液，我家的地在远，别家的都收完了只有我家的了。我要帮助我妈做两天，我忘记写请假条了，耽误的学习任务我一定会补上。”就这么几句简单、朴素的话回答了我此行所要了解的一切。怎么说呢？按理说他不假旷课是违反班级管理制度的应受到批评，我本来想说的我没有说，也不用说了。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就能闪现出对母亲的爱；能知道用劳动和汗水来关心、体贴母亲；还能知道学习的重要，说耽误的学习任务一定会补上。多诚实、懂事有责任心的孩子啊！他才是五年级的学生，13岁。我有这样的学生，我感到骄傲！

和当母亲的聊了一下家常话，给学生嘱咐了几句起身告别。

这天天气热，回途中身上出了汗，有些口渴，准备到前面村子里找点水喝，来到路边的一家院子里一位小男孩迎了出来。“老师，到屋里坐！”可能是在厨房里做事，他把我引进了他家厨房。厨房上面盖的是水泥瓦，下面虽是土地面可扫得干干净净；灶里没生火，农村人家都喜欢在一个小火坑里做饭，小火坑里的火燃得正旺，锅里的水快要开了；厨房里没有橱柜，洗得白而净的餐具整齐地摆放在一张长桌上，上面用一块花布盖着，一旁放着一个水壶几个杯子；四周墙壁有用石头砌的有用竹篾编的；后门开着，门外放着一个大盆，盆里放着未洗好的衣服。我喝了几口凉水落座在一张小竹椅上和小主人拉起话来，从中知道了他爸爸外出打工母亲下地未回，就他们兄妹俩在家。

“老师，你坐吧，我去洗衣服。”男孩说话间顺把一个茶壶提放在火边，出去在盆里搓洗着。清洗完后一样样拿起来拧干晾在对面的绳子上。他洗的衣服有他的，有他妈妈的，有他妹妹的还有几双鞋子。晾好衣服后又对我说：“老师，你坐吧，我去拿草喂牛。”又出去了。

坐在火抗旁的小女孩长的可秀气，黑油油的头发梳往后扎成一束，往上翘着，她一动头发也一颤一颤的。火光映照在她那桃花似的微微出汗的脸上，真的是红光满面。她在烧火煮饭，她把那些长的柴放在膝上折断后往火里加，可能是怕把她那蓝色的裤子弄脏的缘故，在膝盖上拍了几下又改变了方法，把柴放在地上用她那穿着绿色凉鞋的脚踩着柴的中段，拿着柴的一手用力往上一提柴就被折断了，随即放进火里。锅里的水在沸腾，小姑娘的脸上在冒着汗，不时地抬起手用那粉红色的衣袖拭着脸上的汗或用手理一下散飘在额上一绺黑发。她看锅里的水要干了，知道饭快要熟就盖上锅盖把燃着的柴往外退以防饭烧煳。然后站起身去桌子上拿了一个杯子和一张废纸来到火坑边，她左手拿着杯子，右手用废纸裹住茶壶的把手提起来往杯里倒茶，然后把茶壶放回原处，面带几分羞容，双手捧着茶杯递到我的面前。说了一声：“老师，吃茶。”赶紧转过身去。此时他哥哥进来了打开锅盖看了一下就对我说：“老师，你坐吧，我去打菜。”不一会他提着菜回来了，刚把菜放下又提着猪食桶去喂猪。他妹妹赶紧拿着一个盆去打了一盆水蹲在地上洗起菜来……这小姑娘叫小英刚上一年级，她哥哥读四年级。

在这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所看到的一切没有谁在安排和指挥他们，只有我在看着他们。我还想看看他们下一步做些什么可时间晚了，快七点钟了，我得赶紧起身，山区的黒路不是那么好走。我起身走时兄妹俩一前一后地喊了一声：“老师，吃饭再走吧！”不了，时间晚了以后再来！告别了兄妹俩上了路。

在路上我一直在想，当他们的妈妈回来后他们一定会把饭桌安放好然后端上他们做的饭菜，并且会争着给妈妈盛上热气腾腾饭，他们一定吃的很香。当妈妈的一定会很高兴……我边走边哼着“提篮小卖……”还想起了“寒门出忠孝”这句话来。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回到家里，晚饭早吃过了，爱人端上饭菜，我自斟了一杯老酒，边喝边把下午看到的一切给她说了一个清楚道了个明白。“你好好记着，等你有了孙子也说给他们听听。”妻子的话把我也逗乐了，一起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次家访使我对“素质教育”有了更深的理解。

                            2006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