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实抒怀】临别之际说了一声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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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节前三天，老家望月山上坟，看完外公外婆之后，每次顺便看二舅舅，心情却是如此的不轻松，墓地前也是无言以对。只是亲情牵在心里面，母亲辈去世较早一位，真的是有点发自内心的可怜人，二舅舅老好人一个却没活出男子汉尊严。

       人活一世不易，有的人豁达一生，日子过得轻轻松松，工作生活张驰有度，家庭关系也是相互扶持，你中有我我中也有你。平时不一定相敬如宾，假惺惺客气来客气去，但是遇到问题时却能够有商有量，谁的想法更合适就采纳谁的意见。

       现实中不一样，极个别非常典型，有些女人无理取闹，什么都要争个雌雄，强势到了目中无任何人。面对自己丈夫也如此，任何场合都不给面子，没理也一点都不饶人，而且会不时得寸进尺，爬到丈夫头上去拉屎拉尿。

       岁月里的记忆，有些个很难抹去，在脑子的一个角落，时不时的挠你一下，又会把陈年旧事唤醒了，想起来让你五味杂陈。

       记得那天周末，回老家去看母亲，那时候母亲还健在，听说二舅病重住院，每天靠血透来维持生命，做母亲工作过去看看。因家里二舅妈不合群，大家都是不想看到她，二舅舅性格懦弱一点办法都没有，有一次老婆打公婆只会姐姐前面哭。

       二舅舅本不坏，只是没有发言权，自己抽烟都要讨钱，工资发到手全缴光，社交经费一分钱也不留。有一次我才刚参加工作，专门赶过来借两百块，一年多也没还回来，后来老妈知道了直接向他讨。

       外公外婆善养，二舅家既不出钱，平时也不出一分力，否则老婆会要死要活。那时候才刚刚上小学，二舅妈出手打外公外婆，母亲和姐姐过去劝，结果是姐姐也挨了她一巴掌，只因当时年龄太小了，否则肯定冲过去出气。

       二舅舅当过兵，当年在温州驻军，野战部队当上连长，正好是武斗太危险，二舅妈到部队里闹转业，不久之后转业机械厂。听说转业费一千多块，当时可以买一幢房子，小孩子讲神话故事似的天文数字，有时候会在同学们前借题发挥吹牛。

       父亲那年中风，自己刚去上小学，需要到镇上抓中药，母亲让我走路过去，二舅舅骑自行车去上班，正好顺路搭在车架上。

       家里非常困难，三舅小舅会帮忙，春节前汇款给外婆，同时给我们家一点，过大年也会回家来探亲，给外婆吃苹果还洗脚。二舅舅心有余而力不足，外公外婆头上没花过一分钱。

       那天搭在车上，二舅说我长毛狗，头发把耳朵盖掉了，说也不会去理一下，那时五分钱一个也不帮。母亲给十块钱抓中药，镇上中药柜台比人高，踮着脚尖才递了上去，抓好十贴中药之后一个人返回来，快中午了光个头赤着双脚沙石路上滚烫。

       回忆如此灰色，虽然二舅舅病重，可母亲还不肯过去，那天做通思想工作，再凑上两个弟弟一起去，见二舅舅病榻上一面。

       二舅舅叁儿子，大表弟和二表弟，一个中医院里上班，另一上海瑞金医院，而且从医多年成了专家，却也救不了父亲的命。

       那是最后一次，小表弟医院门口，陪病房二舅舅躺着，整个人已面黄肌瘦，身上插满各种各样的管，神志还可以算是清晰。他也没想到我们去看，看他心里面非常激动，这时候眼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不时叹了口气想说话却又是难以启口。

       看了十来分钟，正准备道个别走，此时二舅舅喊出来，那沙哑声至今没忘，别这么快走再站一会吧，知道时日无多一声唤。此时二舅舅满含泪水，长叹一声之后鼓足劲，边哽咽边紧盯着病房里的天花板，朝我们开口说了一声：“对不起了”！

                俗夫 2023年4月5日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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