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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 于 柿 子

文│雨亮

最近的写作，只有这篇《摘柿子》的文字阅读者众，而且每天的阅读量还在悄悄增加。这也是几个月以来点赞量和阅读量最多的一篇文字。

几年来自认为辛勤耕耘、孜孜不倦，可写作水平并没有明显长进，能被读者认可和关注的文字屈指可数。几位相识的文友佳作纷呈如春花绽放，不免自惭形秽。

不知何故，偶尔的这篇柿子的文章却引来围观，着实让我匪夷所思、诚惶诚恐。夜深人静，我又悄悄点开自己的这篇文章，除了文字优美、配图悦目以外，似乎再无长处。

在这个浮躁、空虚、忙乱、功利的年代，短视频蜂拥而至、欲罢不能，心灵鸡汤熏得人昏昏欲睡、飘飘欲仙，严肃文学已经被多数人抛之脑后、束之高阁。

因此，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这篇小文会得到读者青睐。思来想去，或许是沾了柿子、柿树本身的光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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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写过四篇有关柿树、柿子的文章，除了这篇《摘柿子》以外，其余的几篇《两株柿树》《巷子里的柿树》《屋后的柿树》，还不包括其他一些篇章对柿子的描写。一方面是对它如村庄一般的熟悉，还有就是永远的热爱。

在农村，家家户户都有一两棵柿树，或植于门前，或栽于屋后，甚或挺立于庭院。我家前院后院各一棵，隔壁姨家两棵，沟下本家刚的那棵柿树，冠幅挺阔，郁郁葱葱，遮蔽烈日骄阳。

犹记得靠近他家土崖旁边还有一棵经年柿树，树龄至少三十年，甚至更长远。土崖上有条小路通往老村，每每从此经过，总不忘向塄下他家的院子俯望。空旷的院落，这棵柿树绿叶扶疏，枝叉横生，挺拔俊秀，背依土塬，其高度几近与耸立的塬头齐平，甚至有些斜枝冒过塬畔。

及至深秋，树上挂满彤红似火的柿子，散发出诱人的清香，如盛开的花朵，不，比春花还要鲜艳夺目。我踟躇不前，驻足凝神，只为那一树的灿烂和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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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树具有美好的寓意，比如柿柿如意，家庭和美，红红火火，吉祥平安。没有人不喜欢柿树和秋日下的累累硕果，无论食用还是欣赏，堪称绝美。

柿树送来一树浓荫和一片清凉，柿子当然是旧年难得的享受，那鲜红浓稠的甜汁呼之欲出，直抵你的味蕾，再散播到周身，没有人能拒绝它那独特的浓郁的香甜。关中人尤其喜爱火晶柿子，玲珑剔透，甜美可爱。小心翼翼剥去薄如蝉翼的表皮，你看到的是一枚圆形的深红色的果肉，细腻柔滑，嗞溜一声，软糯甜腻的果肉进入你的口腔。幸福的滋味不过如此罢！

算下来，采摘下来的柿子已经在楼上放置近两个月，从开始时的坚硬生涩到绵软浓甜。这期间，我们回到省城，却一直记挂着老屋采摘的柿子，担心柿子挤压、破损，担心鸟雀啄了吃。虽然妻已经将它们一个个平铺在阔大的塑料布上，把它们妥帖安置，但妻还是不放心。因为这些柿子，比平时回老屋就勤了些。

回到家，她推开院门，匆匆上楼看她的柿子，很久不下楼。我在院子对着楼上喊她做午饭时，她这才姗姗而来，笑盈盈地倚着二楼栏杆，捧着一搪瓷大碗说：十几个都软了，熟了，可以吃了。我捡了一碗。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搪瓷碗。难怪不下楼，侍弄这些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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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霜降后的柿子甜腻可口，营养丰富，侵染上寒霜、阳光、雨露和大自然的滋润和洗礼，口感馥郁醇厚，回味无穷。霜降后的柿子，从柿蒂开始，表皮涂抹着一层淡如细粉的白霜，薄薄的，不经意的，渐变的，却掩盖不住那晶莹剔透的红。

霜降，是大自然对果实、对草木的馈赠。这一抹似若落雪的白，如冬日苍穹的白，又像寒月映窗的白，隐隐约约、似有似无，让人间经历一场料峭寒冷，也让果实更加甜美芬芳。

可我对霜降前后采摘的柿子并不在意，对我而言，它们的口感并无明显差异，只是霜降后的柿子没有微涩的口味，更加爽滑细腻，层次分明。但这种淡淡的生涩很快被浓甜绵软的果肉掩盖。当然，霜降前采摘的柿子有些生，果肉是否饱满也未可知。

采摘的柿子慢慢成熟，今天几颗，明天几颗。今天的几颗是柿树最顶头枝条上的，有了秋阳、秋风、秋雨的照拂，自然成熟的快些。明天的那几颗，也在顶上，只是夹挤在密实的枝叶下面，被遮挡了光线而已。

平摊在楼上的柿子，生与熟打眼都能看出来。生柿子光泽度好，颜色鲜艳，橙红橙黄，咕噜噜，生动可爱。熟透的柿子色泽深红，无光泽，沉稳、内敛，消瘦，轻轻一摸感觉绵软，即可食用。熟柿子不能使劲捏，手重了，表皮炸裂，稠腻鲜嫩的果肉顺着指尖咕咕涌出，紧赶着用舌尖去舔，再吞上一口，香甜的美味令人陶醉。

​农村用柿子酿醋，街头有卖柿子醋的，醇香酸爽，清冽可人，香飘十里。但我不忍心，那么俏皮可爱、圆满火红、甜美多汁的柿子被酿成食用醋，想来都觉得可惜。用柿子的果肉和面，做成柿子饼，堪称关中特色美食。还有把柿子倒挂起来晾在室外，待到春节，就是甘甜筋道、风味独特的柿饼。

我的脑海又浮现出和柿子有关的画面:冬夜，全家人围烤着电暖炉，火光映照着斑驳的墙壁，母亲满脸通红。一颗颗深红的软柿子放在电暖器的铁罩表面，柿子被红光映得透明鲜亮，如凝固的鲜血，甚至柿子里面如血管一样纤细的纹理都清晰可见。母亲颤微着手剥去柿子薄如蝉翼的表皮，掉了牙的嘴巴嗞溜地吸进那鲜红的果汁……

这温暖而甜蜜的冬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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