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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楼职场中,为何金钏、晴雯、司棋注定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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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06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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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

今天以现代职场的角度来写写《红楼梦》。

为何有些大丫鬟在贾府混的风生水起,地位稳固,而有些大丫鬟虽然一时表面风光,而最终因为各自性格的原因,被淘汰出局?

最先要说的,就是王夫人身边的首席丫鬟:金钏。

金钏原本在贾府丫鬟里地位是很高的,算是“四大金刚”之一:鸳鸯、金钏、平儿、袭人。

她的月银拿的和鸳鸯一样多,都是一两,而像迎春探春惜春这样的的贾府千金,每月的月银才二两,可见金钏在贾府丫鬟里的地位,妥妥王夫人面前的大红人。

但是这样一个受重视的,在王夫人身边多年的大丫鬟,却被王夫人无情地赶了出去。

究其原因,就是金钏恃宠而骄,在老板王夫人的雷区“疯狂蹦迪”。

原著中有那么一个细节,贾政突然要找宝玉训话,宝玉不知何事,吓得失魂落魄,呆在门口不敢进去。

原著中说,金钏一把拉住宝玉:我这嘴上是才擦的香浸胭脂,你还吃不吃了?

因为宝玉从小就有爱红的毛病,又喜欢在女儿堆里闹,看见漂亮女孩嘴上刚擦了胭脂,就要去吃(其实就是亲吻)。

他小的时候,因为贾母溺爱,可能王夫人并不在意,但是如今大了,金钏作为王夫人的首席丫鬟,又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已经发育良好的大姑娘,拉着宝玉这种特别喜欢在女儿堆里厮闹的公子哥调戏,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我揣测金钏的心思,私心里是想给宝玉做姨娘的。

贾府的大丫鬟,过惯了金尊玉贵般的副小姐的生活,比一般寒门小户的正经小姐都要尊贵体面,除了几个特别有骨气的(譬如鸳鸯),给贾府年轻一辈的公子哥做姨娘,对她们来说是一个体面的出路(总比随便配个小子强,生下的孩子还是奴仆)。

金钏对宝玉说:你忙什么,金簪子掉在井里,有你的,只是你的。

就知道,在她天真的心灵里,作为王夫人最重视最宠爱的丫鬟,她迟早是要留给宝玉的(她自己私心揣测),所以跟宝玉私下里调笑,并不要紧。

但是她忘了,王夫人作为宝玉的母亲,又把宝玉当做后半生的依靠,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不好好读书,被狐狸精勾引,误了功名。

如果这个狐狸精是外面的还好说,偏偏有一天王夫人发现,这样的狐狸精就在自己的身边,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调戏宝玉,还挑唆宝玉去东小院拿环哥和彩云(捉奸),那还得了?

原著中说,王夫人固然是个宽厚仁慈的人,从来不曾打过丫头们一下,今忽见金钏儿行此无耻之事,此乃平生最恨者,虽金钏儿哭求,亦不肯收留,到底把金钏儿赶了出去。

注意,原著中说王夫人平时“从来不曾打过丫头们一下”,这估计是真的。

不管王夫人是要保持她慈善人的体面,还是要维护贾府“自来宽厚待下”的传统,她都不会亲自打骂丫鬟。

金钏求情的到时候说:我跟了太太十来年了,太太的恩德我一辈子都不忘。

联系金钏前面略显娇憨骄纵的脾气,她在王夫人身边日子过的很“舒畅”,那是真的。

但是再舒畅的生活,她毕竟是丫鬟,毕竟在贾府打工,都不该让她忘了最基本的危机意识。

我在:独家解密为何甄嬛钳制不住安陵容,但是皇后可以?这篇文章中说,皇后把自己的附庸当畜生,可以给名分给赏赐,但是要把她们看做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人一样尊重,那不可能。

王夫人的情况也是类似,平时她颇为宠爱金钏,就好似宠爱一个讨人喜欢又尽忠职守的猫儿狗儿,但哪天她要是觉得这只猫狗发了性子,也想和人一样上桌吃饭,那必定大发雷霆,狠辣无情。

王夫人:凭你也配(和我的宝贝儿子谈恋爱)?

而金钏的错失在于,就算王夫人表面上拿她当半个女儿疼爱,她都不该忘了,她在贾府只是打工仔,做好丫鬟的本分才是最保险的事,和公子哥儿谈恋爱(甚至私定终生)这种事,风险系数实在太高,何况王夫人此生最恨(狐狸精勾引男人),她在王夫人身边服侍了那么多年,竟然没有丝毫的危机意识?竟然觉得她可以和宝玉调情谈笑还被王夫人宽容?

是金钏太飘了还是嫌王夫人老了,拿不动FFF的刀了?

金钏作为第一个被淘汰的大丫鬟,给我们职场人的警示是:就算和老板再亲近,都不要忘了他可以随时翻脸不认人,所以一定要有危机意识,不能在老板的雷区疯狂蹦迪。

第二个我想说说晴雯被淘汰的真正原因。

晴雯被淘汰的原因我以前分析过很多:骄纵任性,肆意妄为,口角锋芒,在丫鬟和婆子中的口碑都很差。

但是我最近写了这篇:独家解密《甄嬛传》中嫔妃位份高低之谜,我发现,以上这些原因,并不是晴雯被淘汰的关键原因。

晴雯被淘汰真正的关键点在于:她从未真正站队哪位有实际权力的领导,她自以为站队的宝玉,其实只是贾府的吉祥物,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当晴雯重病被赶出去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个观点可能有点颠覆一个固有的认知:晴雯不是老太天赐给宝玉的人吗?难道她不是老太太的人?

这个问题的回答就很微妙了。

晴雯是老太太房里的人,但她不是老太太的人。

我国语言博大精深,大家能区分出这两句细微的区别吧。

这也告诫很多职场小萌新们,不要辛辛苦苦像老黄牛般干了几年都搞不清楚状况,你是市场部(打个比方)的人,并不代表你是市场部经理的人(亲信)?

懂吗?

你辛辛苦苦打工干出来的成绩算在市场部的绩效里面,并不代表你有一天犯了事要背黑锅的时候,市场部的经理一定会亲自站出来保你,明白吗?

站队站队,站的是某个人,而不是某个部门,是所有人都知道你背后的靠山是XXX,而不是你在哪个部门工作过,挂过名。

所以,我们先来看看什么叫贾母的人?

鸳鸯是贾母的人,大儿子要讨鸳鸯做小老婆,贾母就会为了一个丫鬟,把大儿子大儿媳都痛骂一顿。

袭人是贾母的人,她原本就是贾母身边的一等丫鬟,拿的月银和鸳鸯是一样的(一两银子),贾母素喜袭人温柔纯良,服侍主子尽心尽力,怕宝玉身边的丫鬟服侍不尽心,所以特地拨给宝玉使唤的,拿的还是贾母屋子里的月银(一两银子),总管怡红院一切人事权和财权,连宝玉用钱都要通过袭人的。

黛玉身边的紫鹃是贾母的人,原本是贾母身边的二等丫鬟,名唤鹦哥,贾母看黛玉从扬州带来的小丫鬟雪雁一团孩气,所以特意改名紫鹃,拨给黛玉使唤。后来紫鹃成为黛玉身边头等大丫鬟,与黛玉情同姐妹,并且像袭人一样,总管潇湘馆一切人事权和财权。

这才是贾母的人,看出区别了吗?

那晴雯呢?我们来看原著。

这晴雯是赖大家用银子买的(女奴),贾母见她生的伶俐标致,十分喜爱,故此赖嬷嬷就孝敬了贾母使唤。后来贾母见晴雯生的美貌又口齿伶俐,针线活又做的好,所以拨给宝玉使唤。

但是晴雯的定位明显与袭人不同。

袭人拨给宝玉,就是摆明了要做怡红院的大总管的,丫鬟中数的上号的领导岗位,月银给的就是一两。

晴雯只是贾母拨给宝玉的玩伴(玩物),贾母从来没有对她有特定的期望(不像袭人紫鹃),也许心里想着这个丫鬟美貌伶俐,以后可以给宝玉做妾,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前八十回,贾母从来都没有和晴雯有过交集,晴雯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向贾母汇报工作。

晴雯觉得她是贾母的人,是贾母给宝玉做妾的人选,出了事贾母就一定会保她,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为什么我会做出这种判断,因为若晴雯真的是贾母的人,王夫人断不敢贸然将她赶出去。

我们来看王夫人第一次见晴雯的细节。

王夫人说:宝玉房里常见我的,只有袭人麝月两个,这两个笨笨的倒好,若有这个,她自不敢来见我,我一生最嫌这样的人。

而后文也说,这些丫鬟皆知王夫人最恶矫装艳饰,语言轻薄者,故晴雯不敢出头,在宝玉屋里待了这几年,却连王夫人的面都没见过。

若晴雯真是贾母的人,或是贾母真的想让晴雯给宝玉做姨娘,断不会几年之内对晴雯不闻不问,也断断不会瞒着王夫人,让晴雯刻意避着王夫人。

因为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越是王夫人不待见的人,要成为宝玉房里人,越需要做无数的前期工作铺垫。

想想贾母是怎么为了黛玉煞费苦心的?七岁就接到府中来住,与年幼的宝玉同吃同睡只隔一个碧纱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王夫人再不待见黛玉又怎样,她知道黛玉是贾母的心头肉,是宝玉的心上人,所以只能慢慢用“金玉良缘”来博弈,而不敢硬来。

王夫人身为贾府的当家主母,若贾母真的重视晴雯,她必定会知道贾府丫鬟里有这么一号人物,晴雯也不可能几年内像避猫鼠似的避着这位当家主母。

所以晴雯在辩白的时候说她“原是跟老太太的人”,老辣的王夫人立刻知道她是狐假虎威,拉着老太太做幌子,王夫人就直接说:既是老太太给宝玉的,我明儿回了老太太再撵你。

可王夫人毕竟没有回了贾母,而是把重病的晴雯赶出怡红院,事后才回老太太:老太太的眼光原没有错,只是这孩子没福,得了肺痨,所以我“自作主张”把她打发出去了。

而贾母也只是说:我原本看好她以后给宝玉使唤的,谁知竟变了。

就好像皇上知道安陵容嗓子哑了:再也不能唱歌了?可惜了!

所以晴雯被淘汰的教训就是:不要自以为是谁谁谁的人,你确认过没有?别人把你当自己人看吗?

第三个,我要讲讲司棋。

她被淘汰的原因是放纵欲望,毫无同理心。

平心而论,司棋是所有被淘汰的大丫鬟中,最“罪有应得”的那位。

司棋是与表弟潘又安在大观园偷情,在抄捡大观园时被找到实证,所以才要赶她走的。

但走的时候,也给她留了足够的体面(也是保全迎春的颜面),周瑞家的说:太太说了,司棋大了,太太已赏了她娘配人。

没有打骂,也没有像奴隶那样的变卖,只是还她自由身,发还原籍,让她娘自行婚配,怎么样都算仁至义尽了。

但是司棋怎么说,她对迎春说:姑娘,姑娘好狠的心,哄了我这几日。你不是说跟太太说不让我走吗?怎么这时候不说话了?

我TM?

你让迎春怎么说?

你已经牵连到迎春的名声了,我觉得迎春后来被贾赦草草婚配,很有可能因为抄捡大观园的消息传出去,迎春已经很难选到好人家上嫁有关。

如果迎春继续强留司棋在身边,那她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再说园子里的各位小姐丫鬟,不是个个都像鸳鸯那么仗义,也不是个个都像鸳鸯那样一辈子都不想嫁人的。

留司棋在园中,那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一个人偷情,毁了所有女儿的清名。

可这一切,司棋都没有想到。

潘又安是她的表弟,若真想亲上加亲,明媒正娶,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但是她就是纵情声色,先是和表弟在园内偷欢,后又毫无同理心的只想保全自己的“好生活”,不惜将同园子里所有小姐丫鬟都拉到“名誉受损”悬崖边,用王夫人的人话来讲,这可是关乎所有人“身家性命”的事情,司棋视同儿戏,且毫无责任感。

《红楼梦》虽然说的是千红一哭的悲剧,但是有些人在我看来真是“非战之罪”(鸳鸯、平儿),而有些人的悲剧命运,或多或少,带着她们性格的底色。

以史为鉴,以书为镜,即使到了现代,我们依旧可以学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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