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艺术这回事，只有艺术家而已。」
from E.H.贡布里希
来自喜雅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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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艺术这回事，只有艺术家而已。”不知道您是否听过这句关于艺术的名言呢？这句话就出自这本《艺术的故事》，贡布里希以这句话作为全书内容的第一句话，或许是在提醒着人们，艺术的故事，其实就是艺术家们的故事。
大多数人喜欢在画上看到一些在现实中也爱看的东西，这是非常自然的倾向。我们有这种趣味，艺术家也不负众望。佛兰德斯画家鲁本斯给他的儿子画得素描，一定为他的美貌感到得意，他希望我们也赞赏这个孩子。
彼得·保罗·鲁本斯 《小男孩——画家之子尼格拉斯肖像》
然而，如果我们由于爱好美丽动人的题材，就反对较为平淡的作品，那么这种偏见就很容易变成绊脚石。当德国画家丢勒画他的母亲时，必然像鲁本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也是充满了真挚的爱。他的这幅画稿如此真实地表现老人饱经忧患的桑榆晚景，也许会使我们望而却步。可是，如果我们能够抑制一见之下的不快之感，也许能大有收获，因为丢勒的素描栩栩如生，堪称杰作。事实上，我们很快就会领悟，一幅画的美丽与否其实不在于它的题材。
阿尔布雷特·丢勒 《母亲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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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美这个字眼，麻烦的是对于某物美不美，人们鉴赏的趣味大不相同，而且对于艺术表现也是如此。有些人喜欢自己容易理解因而也能深深为其所动的表现形式，但不应该因此就对表现方法也许比较难理解的作品不屑一顾。比如说，在较为“原始”的时期，艺术家不像现在这样精通表现人物的面容和姿态，然而看到他们依然那样努力表现自己想传达的感情，往往更加动人心弦。
阿尔弗雷德·丢勒 《年轻的野兔》
不过，刚刚接触艺术的人还常常遇到另一种困难，他们最喜欢看起来“逼真”的绘画，例如丢勒的水彩画稿《野兔》，就是这种忠实摹写视觉世界的范例。但是伦勃朗的素描《大象》却并没有因为细部描绘较少而较之相形见绌，他通过寥寥的几道粉笔线条就使我们感到大象的皮肤皱襞重重。
伦勃朗·凡·莱因 《大象》
但是，对于那些喜欢绘画看起来“真实”的人，他们更反感的是他们认为画得不正确的作品。可是要知道，不管对现代艺术家的看法如何，我们都可以毫无保留地相信他们有足够的知识，完全能够画得“正确”。对比现代派艺术运动先驱毕加索为《博物志》画的一幅母鸡和小鸡的插图，以及一幅小公鸡的炭条画，可以看到毕加索在写实方面的技法是无可挑剔的，但是他也可以加入漫画的手法，完成一幅令人信服的漫画。
巴勃罗·毕加索 《母鸡和小鸡》
巴勃罗·毕加索 《小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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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伟大的艺术作品，有一个最大的障碍就是不肯摒弃陋习和偏见。画家用我们未曾想到的方式去画人们熟悉的题材往往会遭到责难，然而最振振有词的指责也不过是它看起来不对头而已。有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卡拉瓦乔。卡拉瓦乔是一位有大胆革新精神的意大利艺术家，从事艺术活动的时间在公元1600年左右，当时他受命给罗马一座教堂的祭坛画一幅圣马太像。
米开朗基罗·梅里西·德·卡拉瓦乔 《圣马太像》
那时的卡拉瓦乔是个坚定而富于想象的青年艺术家，他把圣马太画成了秃顶、赤脚、笨拙地抓着一个大本子、由于不习惯写作而焦灼地皱起眉头的样子。当卡拉瓦乔把作品交给教堂的时候，人们认为画像对圣徒有失敬意而未被采用，画家不得不重画一幅。这一次他不再冒险，而是完全遵从人们对于天使和圣徒外表的传统要求，尽管第二幅画仍然不失为一幅佳作，但是我们觉得它不像第一幅画那样忠直而诚挚。
米开朗基罗·梅里西·德·卡拉瓦乔 《圣马太与天使》
这也从一个侧面告诉我们，今天我们的博物馆和美术馆陈列的绘画与雕塑当初大多数不是有意作为艺术来展出的，它们是为特定的场合和特定的目的而创作，当艺术家着手工作时，许多条件都在他的考虑之中。
不过，我们圈外人通常为之焦虑的美和表现的观念，艺术家却很少谈起。艺术家在考虑他的作品是否已经完工时，困扰他的问题难以用语言传达，他也许要说自己发愁的是画得“合适”与否。我们只有弄清楚“合适”这个词语的寓意何在，才能开始明白艺术家的实际追求。
在协调形状或调配颜色时，艺术家永远要极端“琐碎”而挑剔，他们的眼睛异于常人，对结构、颜色、光线极其敏感，他们有可能看出我们无法察觉的色调和质地的差异。在艺术家的画布上，有几百种色调和形状必须加以平衡，直到看起来“合适”为止。
拉斐尔·桑西 《草地上的圣母》
以拉斐尔的《草地上的圣母》为例，画中的人物美丽动人，圣母俯看两个孩子的表情令人难以忘怀。但是，如果我们看一看拉斐尔为这幅画所作的速写稿，就会发现，人物的神态不是他最花费心力的地方。拉斐尔反复尝试，力求取得的乃是人物之间合适的平衡和使整个画面极端和谐的合适关系。在他的速写簿中，这样的画稿有好几页，他一再研究，怎样平衡这三个人物最好。而恰恰是这种和谐使圣母的美更美，使孩子们的可爱更可爱。看到一位艺术家如此奋力地追求合适的平衡，实在是件引人入胜的事。但是，如果我们问他为什么这样画、那样改，他也许无法回答。他并不墨守任何成规，只是摸索道路前进。
《草地上的圣母》速写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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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没有任何规则能告诉我们一件作品什么时候才算合适，大概也不可能用语言来准确解释什么才是一件伟大的艺术作品。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任何作品都不分上下，也不意味着人们不能讨论趣味问题。即使没有其他益处，这种讨论毕竟还能促使我们去看作品，而作品看得多了，就会发现以前忽视的地方，久而久之，见识就能增长，对历代艺术家所追求的和谐就能体会。体会越深，就越能欣赏。理解艺术永无止境，总有新的东西待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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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播：商家莉
编 辑：吕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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