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刘敬

　　大汉终于攻破了西楚，刘邦这个得意啊，他吧军队屯聚在洛阳，就不算再走了。
洛阳多美啊，周朝在这个地儿可是持续了八百年的江山的啊。刘邦心里打算，就定都
洛阳了吧。

　　而这个时候，外面来了一个穿破羊皮短衣的人来求见。守门执勤的人正是齐人虞
将军，而虞将军一见此人，认得，他小声地说：“娄先生，你打算见我们汉王吗？我
们汉国刚刚得到江山，很需要像先生这样的人才。不过……”虞将军压低了声音，俯
在娄敬的耳朵边：“我们是老乡，我又是你的弟子，见得惯你这样的打扮，外面大王
他见得惯吗？”

　　“哦，你们汉王要是只是喜欢好的衣服的话，那我就给改天给他送来一套衣服给
他看，之于人嘛，反正你们汉王也是不重视的，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的啊？”

　　“这个、这个……哎，其实，我们汉王……”

　　“谁再外边吵吵啊，吵得我洗脚都洗得不安生。给我滚进来。”

　　“回禀大王，是我们齐国的娄敬娄先生来拜会大王。”

　　“虞将军啊，你怎么在外头磨磨蹭蹭的，还不快请娄先生进来，来人，把洗脚水
端出去，不要失了礼数。”刘邦再里面大声地说，其实，外面那里知道他在洗脚啊，
他这样才是失了礼数呢。而且，他连脚丫子也不揩干，连袜子也不穿，就拖着鞋子出
大帐迎接娄先生了。

　　娄敬一见到汉王，看见这个光着脚丫子、披着睡服的但是一脸虔诚又很随便的汉
王，觉得和自己的脾气很投，他就跟汉王把刚才再大帐前与虞将军对话的内容重复了
一次。而汉王拉着他的手说：“你一来就批评我啊，你就不怕我不要你。”

　　“我怕什么啊？你是用人的人，你要人用就得求我们这些人，而我们没有你还是
这样吃饭。你要是没有我们这样的人给你帮衬，我看你就什么也不是了。大王的王就
得是人多，而我们小百姓，到那里也是小百姓的，不在乎人多人少。不得人而为王的，
古今没有啊。”

　　在洛阳住了几天，汉王悄悄地和娄敬说：“先生啊，我有一个难事儿，你看可以
帮帮我不？”

　　“我知道大王的难事儿，我那天来找你就是为说这事儿的。只是那天我看条件不
成熟，就没有说。洛阳这个地儿，看上去是不错，周朝再这里立了八百多年，不过，
要论帝王之都，我看还是咸阳更好。当然，现在咸阳不能再为都了，都烧了。大王，
咸阳之西，你看如何？”

　　“秦朝才二世就亡国了，我怎么好去他的故地定都呢？”

　　“大王知道周朝八百年，是什么原因吗？而秦朝只二世，又是什么缘故吗？”

　　“哦，愿先生教我。”

　　“周朝在为王前就在周这个地儿休养生息十余代，积善成德，于是上天眷顾，才
有了八百多年的江山的。但是，后来为什么上天又不眷顾他了呢？平王以后，诸侯做
大，春秋无义、战国纷乱，于是才有秦国的一统。这是周朝的形式占据了上风，于是
可以垂手而治理天下。平王以后，周朝失去形势，于是诸侯不再上朝，但是周朝却不
能挥长鞭而驾驭，实力不足，不是洛阳这个地儿的风水有变。秦朝在过去的二百多年
里，执长鞭鞭打东方，也不是她们的咸阳的风水有多好，二世秦国的形势胜过六国。
今大王取得天下和周朝不同，而和秦朝相仿，是武力而来的，所以，我认为大王该定
都咸阳。咸阳不能定都，就定都咸阳之西。那里是大王崛起于巴蜀的发祥地，可以内
持巴蜀，外依淆函。天下无事，可以垂拱，而天下有事，则可以东面而治之。愿大王
三思。”

　　“嗯，容我想想。今晚先生不走，在我这里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那我就叨扰了。”

　　“哈哈，先生真是爽快人，我喜欢。来人，带先生去洗漱洗漱。”

　　汉王要召集群臣正式商议立都的事项了。而朝堂上上，大多的人都赞成立洛阳为
都，他们的理由竟然与娄敬先说的一个样。而只有留侯张子房不表一言，在那里低头
不语，于是汉王示意退朝，他要和张良，汉王最信任的谋臣商议建都的事情来。而张
良，这个汉朝第一智囊，他的主张和看法居然和娄敬一般无二。于是，在再次上朝的
时候，还是白丁的娄敬被破格准予站在朝堂之旁。

　　“劝我不要建都洛阳的人，是我们的司徒先生，但是第一个建议我不要建都洛阳
而要建都咸阳之西的人确是这个娄先生，齐国的大学问家。娄者刘也，你们看，娄先
生现在腰间正好挎剑，娄先生挎上宝剑，不就是刘先生了吗？”

　　“臣叩谢大王赐姓刘。小臣从今后就是刘敬了。”娄敬越班跪下，冲上叩头，口
称万岁。

　　“刘敬听封，寡人现在拜你为郎中，翌日他升，封号奉春君，食邑八百户。”

　　得，这个娄敬也成了汉朝的宗族而姓刘了，还得到了封号、官职和食邑，真是一
言定终身啊。刘敬好不得意，而汉朝也径直往咸阳之西建都不提。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大汉七年的时候，汉高祖刘邦听说楚王韩信要谋反，还是和
匈奴勾结一起攻打汉朝。刘邦这个气啊，真不打一处来。他在依了陈平的计策擒获了
韩信后，又派遣使臣去匈奴，打算窥探匈奴的虚实，好制定是打还是不打。派谁呢？
刘邦想起那个用一句就取得了高官厚爵的刘敬来，他要派遣这个刘敬去匈奴窥视虚实。
这个刘敬还真的领命的，带着十来人，打马出发了。


　　不久，刘敬回来说他在匈奴只看见了一些老弱病残的人马和浅浅矮矮的草垛子。
刘敬给刘邦说了他看见的现象后说：“臣看匈奴不能打，他们这样隐匿实力就是想引
诱我们攻打他们，臣担心要是这样去攻打，我们汉朝会吃亏啊。”

　　汉皇是马上的天子，没有把刘敬的话看在眼里，他又仔细问了跟随刘敬去匈奴的
十多人，她们多说匈奴很虚弱，可以攻打。但是，刘邦到底是刘邦，他又派了十来人
分批前去匈奴打探。而她们得到的结果都是匈奴正在遭遇大旱，马弱人瘦，正是可以
去攻打的最好的时节。而刘邦就听信这十多人的话，他要发兵去攻打匈奴了。

　　汉旗猎猎、汉马潇潇，三十万大军整装出发。在广武，刘敬拦住刘邦的马头，大
声地说：“匈奴隐匿实力，就是为了诱使我们攻打啊，陛下可要谨慎啊。”

　　“滚开，你这个齐国的混蛋，当年你靠一句话得到这样的官职，现在你要阻挡我
的三十万人马吗？来人，捆上，给我押回长安，待我回来后再行处置。”

　　三十万军队加上已经再边界的十万大军，再平城果然被匈奴围了水泄不通。汉皇
这个后悔啊，真是遗憾死了，他后悔没有听信刘敬的话，还把他给捆绑起来了。他都
担心不能再去弥补这样的过错了。不过，天子自有天佑，刘邦在张良等人的策谋下还
是得救了。

　　回到长安的刘邦立刻召见了刘敬，而那些士卒听见皇帝回来了，就赶忙假装给刘
敬上了法绳。因为皇帝没有说吧刘敬押解长安后给松绑的，她们就得照旨意办理。

　　看见刘敬还被捆绑着，刘邦快步走下玉陛，亲自给刘敬松绑，他边松绑边说：
“受苦了，当初要是听了先生的话，我就不会去受这样的罪，我们汉朝也不会跌这样
跟头了。来人，把那些说匈奴可以攻打的使臣统统关起来，杀掉。”

　　回到宝座的汉皇立即传旨加封刘敬为建信侯，增加食邑二千户。这个建成侯是关
内侯，是很高的爵位。要是换算成战功也是有灭国之功才可以受封的。但是，刘敬只
用了一句话而已。

　　汉皇回到长安，但是边界上还有三十万大军长期驻扎，耗费着汉朝本来就很微薄
的国帑。这使得汉皇忧心忡忡。而这个时候，韩王信还投靠了匈奴。刘邦很担心汉朝
的发展和将来。他便又去问刘敬。

　　刘敬说：“我们要打匈奴，现在不是时机。而要就这样和他们妥协，我们大汉的
威严又何在？这样，陛下，我们不如把我们长公主许配给他们的冒顿单于。这个冒顿
活着的时候，我们还得不到什么利益，而到了他死掉后，他们的单于就我们汉朝的外
孙了。而外孙又怎么可以和祖父抗礼呢？”

　　后来，只是可惜我们的皇帝没有采纳选派长公主而是选了一个后宫的女子冒充，
这个计策的成功的效果也就打了折扣。但是，这个法子还是被皇帝采信而一直用了近
百年，一直到汉武帝的时候才稍微改变。

　　一言兴邦、查于实；一言毁邦，见于心。伟哉，刘敬，见微知著，是为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