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轩品聊斋】聊斋别有风致的人妖大战

    《聊斋》中写了很多花妖鬼狐和人类相恋的故事，很多都浪漫而唯美，比如《白秋练》，但是也有不少的篇章，写人和花妖鬼狐搏斗，也别有风致，简单列举一二，以博友人一笑。
    最经典的一幕：出自《尸变》。说几位客商日暮投宿，主人说只有一间停尸的房子可以住。半夜众人熟睡，一个人睡的晚点，见那个女尸忽然坐起来了，站起来了，还走向自己这边了，吓得半死。这女尸到了四人面前，弯下腰，对着那边三位的嘴巴吹气，吹一口气，死一个人。那个醒的赶忙逃跑，女尸一跳一跳的追赶，客商绕树狂奔，女尸跳起来扑击，跑了半夜，直到天亮，女尸才抱着树变僵硬了。在《大话西游》里，白晶晶就是模仿这一动作，吹气、吸气，而至尊宝捏着鼻子不呼吸，左右躲避，非常无厘头。而从来僵尸剧都是一跳一跳前进，想必也是受了这段文字的影响。不过我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四人出门，而只剩下一人回归，而杀人者竟然是僵尸，怎能让人信服？细细品味文字，当是有人设局杀掉三位客商，可能是活下的一位，也可能是店主人贪图钱物。而归咎于鬼神，正是古人常用伎俩。
最勇敢的一幕：出自《咬鬼》。说一位老头夏天在外面乘凉，正在打瞌睡呢，忽然看到有一位三十来岁的面色黄肿，一生白素丧服的女人走进家门，走进自己。老头假装睡着了，而这个女人就压到老头身上，老头开始还觉得心跳加速，忽然发现这女人从脚开始摸起，摸到脚，脚就软了，摸到腰，腰也不能动了，手也不能动，叫也没声音。女人贴着脸，嗅着老头，冷气森森，待到嘴巴凑到老头嘴巴的时候，老头用尽全部力气一咬，呀呀呀，女人大叫一声，赶紧逃跑，血液流了老头一嘴一脸。老头这时才大叫有鬼，灯火亮处，看到床上并无血迹，只有一些脏水，老头子几天之后嘴里都有腥臭。人们降妖，总要有些法器，最不济有些符箓圣水什么的，而此位老伯，完全没有武器，只有用自己的嘴巴来咬。原本可以浪漫的外遇故事，结局竟然变成如此恶心，现实真的很残酷呢。
   最聪明的一幕：出自《贾儿》。说有个姓楚的，在外经商，老婆被狐狸迷惑，梦中和人做爱，有时候醒来会发现身边有个小男人，女人害怕，就邀请做饭的老妈子和自己同睡，可等到大家睡着之后，狐狸又来了，灯一亮，人一闹，忽然又不见了，女人被迷惑的很严重，几次光着身子，哭哭笑笑，疯疯傻傻的。大家都没有法子。这个女人的儿子，只有十岁，他也不啼哭，每天还是照样玩，但每天都会砌石头，没过几天就把母亲房中窗户给封死了。晚上拿着刀，到母亲房中，守着门口，看到一个东西奔向大门，一刀砍去，砍到了尾巴。狐狸还是逃走了。后来父亲回家了，想尽办法，求神问药，都治不好母亲的疯病，女人还是和狐狸搞在一起。这十岁的小孩顺着当天的血迹找到了一个园子，看到园中有人喝酒，就偷听他们谈话，知道了他们其实是狐狸。小孩让父亲给自己买了一条狐狸尾巴，第二天跑去找昨天见到的人，假说自己也是狐狸博取信任，套近乎送给他们一壶毒酒，结果把几只狐狸全部毒死了，母亲也平安了。
    故事很精彩，只是对于结尾，我有点不同的看法，说父亲看到儿子很精明，于是教他骑射，后来当官当到总兵。于是我想，或许是总兵大人在富贵之后，以讨狐的名义，掩盖他母亲不贞的事实。和人乱来是淫乱，和狐狸则可以原谅，被逼无奈啊。
    最虚伪的一幕：出自《莲香》。有个书生桑晓一人独居，朋友开玩笑说，你一个人住，就不怕遇上鬼狐吗？桑晓笑着说：“丈夫何畏鬼狐？雄来吾有利剑，雌者尚当开门纳之。”这一番话如此洒脱，让我倾倒啊。可笑的是，那位朋友开玩笑，花钱请了一个妓女，半夜时分去敲桑晓的门，桑晓不敢开门，问，你谁啊。妓女说，我是鬼啊，而且是女鬼啊。桑晓听了吓得发抖，牙齿都响个不停。妓女转了好一会才离开。第二天朋友来嘲笑他，桑晓才知道受骗了。可惜这位桑晓也是位信口开河的主，而之后却遇上鬼狐两位红颜知己，真不知道何德何能？
    最神奇的一幕：出自《聂小倩》。小说中的燕赤霞是位奇人，捉妖之场面尤为神奇。宁采臣和燕赤霞晚上在一个房间睡觉，有鬼怪来杀宁采臣，宁采臣看到鬼眼闪闪，正想惊叫，忽然就有个东西从墙上的剑囊中飞出，耀眼的就像是一匹白练，一眨眼的功夫就飞到窗外又飞回剑囊中。燕赤霞起身观看，剑身只有两寸，像韭菜一样。燕赤霞说，如果不是飞剑被石窗棂挡到，鬼怪必死。后来两人分开，燕赤霞把破旧的剑囊送给宁采臣。之后这鬼千里追杀宁采臣和聂小倩，他们把这破剑囊悬挂在屋外，妖怪来了，看到剑囊犹豫了很久，最终伸手想撕裂剑囊，可是剑囊忽然变大，像两个竹筐一样，恍惚间看到剑囊里冒出一个鬼怪，把妖怪抓了进去，一会儿没有声音了，看看剑囊中，只有几斗清水。
    看《倩女幽魂》，电影是拍的不错，可惜燕赤霞太逊了，瞧瞧原作中如何了得！书中借聂小倩的口，评价那个破旧的剑囊，说，这是剑仙装人头的袋子，看看破败的这样，不知道杀了多少鬼怪啊。没有什么激烈的打斗，更不需要什么刀光剑影，就如小李飞刀，刀光一闪，人头落地，这才配得上剑仙二字嘛。
    最窝囊的一幕：出自《农人》。说有个农民在田里做事情，老婆用瓦罐装了饭菜放到田埂上。一个狐狸饿死了，跑去偷吃，刚好被农民看到了，于是拿起锄头就追打。因为吃惊，狐狸的脑袋伸到瓦罐里出不来了，带着瓦罐逃跑非常狼狈，差一点就被农民打死了。后来摔了一跤，瓦罐破了，看清了农民的长相，狐狸跑走了。后来这只狐狸迷惑了一个女人，这家人请了很多的法师道士都没有用。狐狸就对女人说，别瞎忙活了，这些人我都不怕。我害怕的人只有十年前那个头戴斗笠，拿着锄头的农民啊。女人请家人到处找这个农民，终于找到了。那个农民听了笑歪了，说，不会吧，这妖怪怎么会怕我呢。但还是按照以前的服饰打扮了一下，跑到女人家装腔作势了一番，狐狸竟然真的吓跑了。
      这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这狐狸也有够窝囊的。哈哈。
      最另类的一幕：出自《伏狐》。柳泉说自己家乡有个男的，那个家伙很大，总是说自己一生没有一次痛快过。有一次一只狐狸精变成一个女人来迷惑他，他很开心，两人上床，结果搞的狐狸生不如死。柳泉感叹，此真讨狐之猛将，完全可以打开大门做生意，驱狐利人利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