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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关于抄检大观园的四次重大调整及演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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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的第三个转变,是对司棋的处理方案。

听完周瑞家的介绍情况,王夫人对于如何处理司棋有些坐蜡,提出让人先去征求邢夫人的意见。

王夫人听了,虽惊且怒,却又作难,因思司棋系迎春之人,皆系那边的人,只得令人去回邢夫人。

王夫人提出这个想法的思想根源与前两个转变的原因是一致的,她怕了邢夫人,也没有什么主意。

然而她的这个意见十分不妥,周瑞家的立刻就表示了不同意见,认为王夫人这种做,非常容易受到邢夫的攻击。

周瑞家的提出以攻代守的计谋,即将司棋撵走,并直接将司棋送到邢夫人处。王夫人应允了。

然而王夫人却意识不到周瑞家的这番操作既有私心,又激化了邢、王二夫人之间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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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的主意固然有向邢夫人示弱的意思,但相对来说还是较稳重一些的。

在凤姐处理冲撞尤氏的两个婆子时,也明确指示周瑞家的先将两个人关起来,等贾母生日过后带到东府由尤氏发落。这应当是比较稳妥的做法。

另外,周瑞家的向王夫人汇报她与凤姐等人商议停妥的事项,必然也包括对司棋如何处理的意见。

但是王夫人在听了她们的意见后,感觉“作难”,说明凤姐她们提出来的处理意见比王夫人的做法要严厉。

如果考虑到周瑞家的是王夫人心腹,她和凤姐商议的意见没有被王夫人接受,那么她提出来的这个补充建议,其严厉程度应当介于王夫人和凤姐二人的意见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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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他们商议的意见,最大的可能是,直接将人处理了,然后再和邢夫人通报情况。

因为王善保家的因司棋问题以及被探春责骂而装病,在邢夫人三番五次针对自己之后,擅长弄权的凤姐绝不可能放过这个绝好机会还击,不可能轻饶了司棋。

这一点从她们在迎春房中抄检的时候,众人幸灾乐祸也能看出来,凤姐的策略也必定得到另外几个管家婆子的赞同。

毕竟在她们看来,借司棋打击邢夫人那边人员,同时又打压了“副小姐”们,无论用多重的手段都是她们所乐于见到的。

这也是为什么王夫人听完了周瑞家的汇报后,感觉到作难的原因。王夫人的作难,不是为用什么办法处理司棋作难,而是作难于周瑞家的与凤姐她们商议停妥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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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凤姐她们的意见,将司棋开革有充分理由。

一是虽然迎春是大房的人,但大观园的管理权在王夫人手里,如何处置这些人员,王夫人完全有权力。可以提前沟通,但不是必须。王夫人占着大义。

二是虽然司棋与大房的人有关系,但司棋也与二房这边的人有关系,从这个角度讲,直接处理司棋也没有问题。

三是在邢、王二夫人的关系已经到如此紧张的时候,直接处理司棋,然后再将查找绣春囊的结果与司棋的情况通报给邢夫人,避免在事情处理之前 “王见王”。

这样一来既满足了邢夫人的要求,又让她无话可说,毕竟司棋的事情已经被当场查实。

但王夫人犹豫了,否决了她们的建议,又采纳了周瑞家的主意。这是一步臭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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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说周瑞家的主意是臭棋,是因为尽管她替王夫人考虑,避免了邢夫人的责问,但是将王夫人置于了另一个更为危险的境地。

这个问题的核心点是将司棋送到邢夫人处。这实际是向邢夫人示威,激化邢王二夫人矛盾。

政治斗争的最高境界是斗而不破。毕竟能够成为政治斗争对手的,基本上都势均力敌,大家争的是“势”。

在势力相当的时候,还要保持克制。只有一方势力能够碾压另一方,才会掀桌子,否则就是愚蠢。

的邢夫人之所以不公开绣春囊,仍然遵循着权力斗争的潜规则,既给王夫人一个哑巴亏吃,又不把斗争公开化。

所以前面推测凤姐她们商议的建议,应当也遵循这个原则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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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家的将司棋送给邢夫人有两大不妥。

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违反了上述原则。这明显是向邢夫人叫板的一个举动。

另一方面,王夫人目前的情形稍弱于邢夫人,在这种情况下掀桌子,必然导致邢夫人更凌厉的攻势。

另外,将司棋送给邢夫人也送不着。按照贾府撵人的正常程序,应该让司棋的父母来领人,而不是送给邢夫人。这进一步突显了这件事情的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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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周瑞家的有私心。

正如费婆子所感受的那样,不仅仅“凡贾政这边有些体面的人,那边各各皆虎视耽耽。”贾赦这边有些体面的人,贾政这边的人恐怕也不会对她们有好心。

因此当抄检大观园抄出司棋的东西后,从凤姐到周瑞家的,一个个的喜笑颜开,趁机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周瑞家的这个建议,自然也包含着打击王善保家的,甚至打击邢夫的意思在里面。

但是这番操作时机不对。

王夫人的这个转变,同样说明她胸无城府,把握不了大势,这也是贾府走向没落的一个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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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的第四个转变,是前面已经说过的把原定不裁撤丫鬟的决定,变成了借机排除异己。

为了否定凤姐借机裁人的提议,不裁撤丫鬟,王夫人说了一大通理由。甚至拿出贾敏的例子来比较。

王夫人之所以不同意凤姐的提议,其实根本原因在于爱惜羽毛。她想求个好名,不想得罪一众小姐们,落下刻薄的名声。

另外一个原因,是不敢负责、不想担责,怕贾母知道后对她有看法有意见。这仍然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因此,即使贾府已经连做好米饭都可着头做帽子,经济每况愈下了,为了自己的名声,她也无视事实,不以大局为重,甚至以先从她开始省俭来阻止凤姐实施这个措施。

然而,当抄检大观园抄出司棋一事后,王夫人的又还阳了。明确提出,在处理完司棋的事后,再去解决自己家的“妖精”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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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解决的自己家的“妖精”们,都是在抄检大观园时没有发现问题的人,是她平时看不惯的那些丫鬟。

但这些人都是贾府中能力素质强的那拨有才情的“风流”人物,因为她们不能“笨笨的”与王夫人保持一致,被王夫人借这次机会全部清理掉。

清理这些人物,仍然是受到王善保家的怂恿。在抄检大观园之前,王善保家的的就在王夫人面前把贾府的这些看不惯的丫鬟们都数落了一遍,并引导王夫人把晴雯叫过来当面审视。

因此,当宝玉得知司棋被撵,王夫人进了大观园清查后,立刻明白晴雯保不住了。

可见王夫人对晴雯等人的憎恨,已经很早就有表现。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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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这番行为可以说是倒行逆施。

无论从她逐人的理由,还是所清理的人,以及清理的结果看,都使大观园陷入毫无生气的境地。

在贾府已经如此步入危难的时期,王夫人将这些原本能够很好用起来的人才赶走,大观园失去了它的精华,不破败又何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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