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惩戒教育不能算是完整的教育

——原载《中国基础教育》2010年第6期 《校长》2011年第4期转载

2005年9月13日，四川省彭州市葛仙镇初级中学发生一起教师用钢管体罚学生，学生翻墙求助的事件。这件事由《华西都市报》报道后，很快被众多媒体转发。但是媒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略了一个细节，就是这件事情的直接起因是一位女教师曾经多次遭到学生的侮辱、谩骂、嘲笑，有个男生甚至用手去摸这位女教师的乳房。学校虽然多次教育，但学生仍然屡教不改，在实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班主任就用钢管打了这学生的屁股。这事经媒体报道后主管部门对相关教师和领导给予了纪律处分。然而这些学生愈加猖狂，甚至公然说“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敢打我哇？”之类的话，对该女教师的侮辱变本加厉。这位女教师最终选择了自杀！
   近年来，人们对教育中的惩戒给予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和讨论，一些新闻媒体以不负责的态度对教师惩戒学生的新闻进行连篇累牍地负面报道。一时间，教师这个群体被各大媒体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经受着一轮职业道德的拷问。某网站甚至把教育恶搞成“缺德行业之首”，教师职业的信任度降到了冰点。许多教师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在慌乱地躲闪，导致不少教师对那些不服管教的学生睁一眼闭一眼，甚至不闻不问，安徽的“杨不管”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彭州事件从一个侧面暴露了现行教育体制中一个现实而又亟待解决的问题，即教育需要不需要惩戒，怎样维护教师惩戒权。辽宁师范大学教育学院院长傅维认为：没有惩戒的教育是不完整的教育，适当的惩罚，有助于学生的社会化发展。给予教师适当的惩戒权，对于学生、家庭、学校和社会的发展都是有利的。

一、国家尽快制定相关的法律，明确教师拥有惩戒权

近年来我国虽然相继出台了一系列的教育法规，但对教师惩戒权一直采取回避的态度，没有明确教师拥有哪些惩戒权，如何运用惩戒权。《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第28条规定学校及其它教育机构有“对教育者进行学籍管理，实施奖励或处分”的权利。《中小学德育工作规定》第27条规定“中小学校应当严肃校纪，对严重违犯学校纪律，屡教不改的学生应当根据其犯错误的程度给予批评或纪律处分”。虽然从这些政策法规条文可以推断出教师还是拥有一定的惩戒权的，但由于没有制定相应的实施细则，导致教师具体拥有哪些惩戒权，惩戒的范围和原则是什么，如何限制教师滥用惩戒权等内容不够清晰，缺乏操作性。英国的教师惩戒学生用的鞭子或皮带主管部门制定了具体的标准，惩戒的器具必须是经过认可并备有惩罚记录。年龄在8岁以下的儿童禁止体罚，打手心时每双手不得超过三下，鞭打男生臀部不得超过六下等。韩国颁布了《教育处罚法》，准许使用长度不超过100厘米，厚度不超过1厘米的戒尺。如对女生打小腿5下，打男生小腿10下等，规定十分详细而明确。要实现依法治教，国家必须尽快制定相关法律细则，明确教师拥有惩戒权。 

二、尽快走出激励教育和赏识教育的误区，呼唤惩戒教育的合理回归

有这么一个故事：一个母亲带孩子到百货商店，经过玩具部，看见一匹木马，孩子一跃而上，前摇后摆，再也不肯下来。营业员叫孩子下来，孩子不听。母亲说带他吃肯德基，依然不听，任凭许下什么愿望，就是不听。后来有一个营业员说：“百货商店特聘的儿童心理学家正好在，我们请他下来想想办法？”专家问明原由，轻轻地走到孩子身边，附耳说了一句话，孩子像触电一样，连忙下来，牵着母亲的手仓皇离去。事后得知专家是这样说的：“你要是不下马，我打碎你的脑壳！”这事说明一个道理：惩戒是必要的。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你真棒”的春雨沐浴下，强调家长、教师要以平等的姿态和孩子对话，尊重孩子，给孩子创造一种宽松自由的气氛。还有专家更是语出惊人：“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教不好的老师”。

 赏识教育并不排斥惩戒教育，对那些犯了错误的学生一味地采取回避的态度，实际上就是在纵容，是害了孩子。有消息说，济南市某私立学校37岁的辛洪梅老师向学校提出辞职。原因是这所学校要求老师除了教育部门规定的职业道德规范以外，还特别要求不准批评或变相批评学生；不准向家长反映学生的缺点错误，说孩子的坏话。可是我们不能不面对的一个事实，现在有些学生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严重扭曲，而且正挑战道德底线，有的已经踩到违法犯罪的边缘。一味地去跪求学生好好学习，那只是对教育的莫大讽刺，最大程度上地弱化了教育的功能。其实就是在美国这个标榜明主的国家里，学生违纪也要受到相应的纪律惩处和必要的体罚。根据违纪的程度规定多少天内不让到学校、勒令转学直至开除。其中一般的纪律惩处包括给家长打电话、罚站、不让参加课外活动、罚早到校或晚离校、被勒令离开教室10分钟或是30分钟、罚星期六来学校读书等。

 赏识教育与惩戒教育并不对立，缺了谁都不能算是完整的教育，我们应尽快从赏识教育的误区中走出来，呼吁惩戒教育的合理回归。

三、教师不能滥用教育惩戒权，其权力的行使应受到法律的约束

教师的惩戒权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强制性的权力，因此，教师的惩戒权不能不受到法律的约束。这既是人权保护和社会法治的需要，也是切实发挥教书育人功能的要求。任何惩戒方式的行使都要在宪法和法律规定的范围内。中小学生处于身心发展的关键时期，惩戒要以尊重为前提，关心、爱护学生，避免给学生身心带来伤害。

惩戒教育要依据学生心理，启发学生自己反省、改正。惩戒必须具有教育性，惩戒的出发点不是让学生感受痛苦和耻辱，惩戒是一种不得已而使用的手段，检验惩戒效果应看其越轨行为的改正。为避免教师滥用惩戒权，澳大利亚学校设立专门的警戒室，学生违反了校规校纪，就被请到了警戒室，有专门教师要求赔礼道歉或写出书面检查，最严重的是开除，如果再不起作用，就会被送到特殊学校教育。

四、惩戒教育不是体罚教育，合理运用惩戒教育有利于学生的健康成长

惩戒教育与体罚教育有本质的区别。体罚是用暴力打击或人格伤害使孩子受到震慑。惩戒是惩罚、警戒的意思，是对学生所犯过失的责任追究，让学生去承担所犯错误的后果。合理运用惩戒教育有利于学生健康成长。在英国的皮特丹博物馆收藏着一幅人的骨髓图和一幅人的血液循环图。能够摆在这家博物馆里的画，人们都以为是什么大画家的作品，其实不然，这两幅图竟出自一个叫麦克劳德的小学生之手。一天，麦克劳德发现校长家有一只毛色鲜亮的小狗，为了观察一下小狗的心脏长得咋样，他偷偷地打死了这只狗。校长知道自己的爱犬遭到这个小学生伤害后，既伤心又恼火，想要狠狠地惩罚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校长做出了惩罚决定——罚这个学生画出两幅画，一幅是人的骨髓图，一幅是人的血液循环图。此后这名小学生发愤研究解剖学，终于成为著名的解剖学家。在这个案例中，校长无疑使用了惩戒教育，既保护孩子的自尊心、好奇心，又激发孩子的探究欲望，从而培养了孩子的探究精神。
　　五、惩戒教育应遵循孩子的个性特征，让孩子在情景和活动中体验、反思与感悟

1999年10月，20个国家和地区的400多名教师和学生，参加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一个工作机构组织的一次国际中小学教育联欢活动。其中有一项活动是评选最受欢迎的教育方式。主办者设计了一道题：大杰克和小杰克是孪生兄弟，正在学校读书，家长给他们配了一辆轻型汽车作为上学的交通工具。这兄弟俩由于晚上贪玩，好睡懒觉，经常迟到。有一天上午考试，尽管教师事先警告他们不许迟到，但他们因在路上玩耍，还是迟到了30分钟，并谎称汽车在路上爆胎，到维修站补胎耽误了时间。假如你是杰克兄弟俩的教师，你将怎样处理这事？

所有教师经过认真思考，完成了答卷。主办者经过分析整理，从中归纳出25种处理方式。其中主要的方式有中国式的处理方法：当面进行严肃批评并责令写出检讨；取消他们评比先进的资格；将此事反映给家长。有美国式的：对兄弟俩说，假设今天上午不是考试而是吃冰淇淋和热狗，你们的车就不会在路上爆胎了。有日本式的：把兄弟俩分开询问，对坦白者给予赞扬奖励，对坚持谎言者严厉处罚。有英国式的：把真相告诉家长和全体学生，请家长对孩子严加监督，让全班孩子讨论，引以为戒。有以色列式的：将兄弟俩隔开并回答三个问题。一、你们汽车爆的是哪个胎？二、你们在哪个维修点补胎？三、你们付了多少补胎费？

所有的孩子中91%选以色列的处理方式为自己最喜欢的方式。主办者认为，绝大部分孩子喜欢的方式，就是最好的惩戒方式。

案例中以色列的处理方式，体现了好的惩戒教育方式大都是在一定的情景和活动中的特点。一般说来，孩子不喜欢程式化的教育方式，简单的说教和体罚、辱骂都是孩子反感的。针对学生的个性和所犯错误的性质，设计适当的情景，把惩戒融入具体的活动中，让孩子在情景和活动中体验、反思、感悟，往往能收到较好的教育效果。

教师的惩戒权是教师职业地位赋予的一种强制性权利，是教师维持教育教学活动正常秩序的职业需要，它针对的是学生违反日常行为规范的行为，使用惩戒教育手段必须始终着眼于孩子的可接受性、能发展性。正确、科学、艺术性地使用惩戒教育，对于帮助孩子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促进孩子的学习、认知、发展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校长》杂志转载时题目改为“完整的教育不能丢弃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