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高齋漫録

高齋漫録

【宋】曾  慥 撰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二

  高齋漫録一卷

  小説家類一

  雜事之屬

  提要

  (臣)等謹案《高齋漫録》一卷,宋曾慥撰。慥有《類説》己著録,《類説》自序以為:小道可觀,而歸之於資治體。助名教,供談笑,廣見聞。其撰述是書,亦即本是意。上自朝廷典章,下及士大夫事蹟,以至文評詩話詼諧嘲笑之屬,隨所見聞咸登記録。中如給舍之當服頳帶,不歴轉運使之不得為知制誥,皆可補史志所未備。其徵引叢雜,不無瑣屑,要其可取者多,固逺勝於游談無根者也。陳振孫《書録解題》載此書二卷,世尠流傳。近時曹溶嘗採入《學海類編》,而祇存五頁,盖自他書抄撮,姑以備數,遺漏宏多。今從《永樂大典》各韻中捃摭裒輯,視溶所收,多逾什之三四,其或溶本有之,而《永樂大典》失載者,亦參校補入。畧用時代銓次,合為一卷,雖未必慥之完帙,然大畧亦可睹矣。

  乾隆四十六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 (臣)紀昀 (臣)陸錫熊 (臣)孫士毅

  總校官 (臣)陸費墀

 


  今人秘色磁器,世言錢氏有國日,越州燒進為供奉之物,不得臣庶用之,故云秘色。嘗見陸龜蒙詩集越器云:“九秋風露越窑開,奪得千峰翠色來。好向中宵盛沆瀣,共嵇中散鬬遺杯。”乃知唐已有秘色矣。

  仁宗時,度支金郎中君卿年十九,時與其兄君祐郊居。挾策野外,遇田家有醉鬬而傷者,仇人尤而執之,告縣曰:“是金秀才呼僮毆之也。”縣大夫擊械君卿,欲正其罪,君卿不能力爭。吏具文案上,忽有大風來,擺捲文書乘空去,衆訝焉。明日復具上,大風復掣去如前。又明日,復然。大夫驚怪曰:“豈非此儒生當貴達乎?”解而遣之,後四年第六人及第。熙寜中,君卿以廣西轉運使致仕,終于其家。

  熙寜中,上元宣仁太后御樓觀燈,召外族悉集樓上。神宗皇帝數遣黄門禀曰:“外家有合推恩,乞疏示姓名,即降處分。”宣仁答云:“此自有所處,不煩聖慮。”明日上問何以處之,宣仁答曰:“大者各與絹兩匹,小兒各與乳糖獅子兩箇。”時内外咸歎仰后徳為不可及也。

  歐公作王文正墓碑,其子仲儀諌議送金酒盤醆十副、注子二把,作潤筆資。歐公辭不受,戱云:“正欠捧者耳。”仲儀即遣人如京師,用千緍買二侍女并獻。公納噐物而却侍女,答云:“前言戱之耳。”盖仲儀初不知薛夫人嚴而不容故也。

  文潞公嘗戯云:“某平生作官,趕家僕不上,方為從官時,家僕已呼僕射,比為宰相,渠先為司徒矣。近年貴人僕以僕射司徒為卑,小則稱保義,又或稱大夫也。”

  熈寜初行新法,諸路使者率用,一時新進之士大理寺丞李察為河北提舉,常平頗事風采。時文潞公守北門,思欲折之。察年少侏儒,公俟其來,于廳事特設髙脚椅子。察進謁盤跚乆不能就坐,公顧左右,徐曰:“抱上寺丞。”察慚沮而退。

  江鄰幾雜志云:陳公執中,嘗館伴北使,使人問儀鸞司縁何得名,陳無以對。或云,隋大業中鸞集於供帳庫屋,遂名云。

  熈寜殿試改用策,謂比詩賦有用。不知士人計較得失,豈敢極言。時政自取黜落,是初入仕已教之謟也。况登科之初,未見人材,及後仕宦,則材智、聲名、君子、小人、貴賤分矣。不必須殿試策以别人才,人主燕間時,於其等輩廣訪備聞,然後愽記而審察之,天下無遺材矣。

  鄧潤甫聖求元豐中為中書舍人,兼太子詹事,泰陵嗣位,以甘盤之舊入翰林為學士,及以事外補。林子中希為中丞,上章營救,其畧曰:“先帝西垣之詞客,十載于兹,陛下東宫之舊臣,一人而已。”上不聽。後數年,召為兵部尚書。時范純夫祖禹為内相,蔚有時望,與鄧公同知貢舉。引試第二塲間,忽有中使宣押學士拜尚書左丞,范公方冠帶迎肅,中使曰:“宣押鄧學士,非范學士也。”鄧俄頃上馬,廽鞭揖諸公,頗有徳色,數日以病卒于位。黄道夫常為祭文云:“中臺三月功名已遂,於推揚東府,數宵魂魄,俄歸於寂寞。”道夫自謂精切,戱曰:“此文可書之聖求門右。”章子厚惇笑曰:“聖求生為執政,死乃作桃符矣。”當時傳以為笑。

  王荆公《五經義》初成,裕陵嘗問曰:“《禹貢》稱導淮自桐柏,導渭自鳥鼠同穴,至導河但云積石,不言自何也。”荆公無以為對。

  王荆公一日見婢持練帛付外浣湅,公戱作謎云:“雖居色界中,不染色界塵。一朝觧纒縛,見性自分明。”

  王荆公在鍾山與客對棋云:“彼亦不敢先,此亦不敢先。惟其不敢先,是以不敢爭。惟其不敢爭,故能入於不死不生。”客莫曉其意,公曰:“此持棋謎也。”

  王荆公游山,題壁云:“欲據而食又無木,欲飼吾蠶又無木。有木則利用刑人,無木則不可伐而燒。”乃“安石至此”四字。其後林震逰揚州平山堂,題壁曰:“虩虩知其為震來也。”同行宋髙輙書其旁曰:“不可。”衆莫曉其義,髙曰:“髙來不可,低來不可。”客大笑。

  王和父守金陵,荆公退居半山,毎出跨驢從二村僕。一日入城,忽遇和父之出,公亟入編户家避之。老姥自言病痁,求藥。公隨行偶有藥,取以遺之。姥酬以麻線一縷,云:“相公可將歸,入事相婆也。”公笑而受之。

  元豐中,王岐公位宰相,王和父尹京,上眷甚渥,行且大用。公乗間奏曰:“京師術者皆言,王安禮明年二月作執政。”神宗怒曰:“執政除拜由朕,豈由術者之言,他日縱當次補,特且遲之。”明年春,安禮果拜左丞,珪曰:“陛下乃違前言,何也?”上黙然乆之,曰:“朕偶忘記,信知果是命也。”

  王相珪當國,有故人至政事堂,公問勞甚厚。其人宦遊不遂,有憔悴可憐之色,時用郊恩改章服,公曰:“吾友蹇連嵗乆,且喜近錫章服。”故人笑曰:“某舊着緑時,只是清貧。自着緋後,轉更赤窮。”諸公閧堂,為之絶倒。

  馮公京為樞宻使,嘗薦王鞏可用,王荆公安石曰:“鞏止是一小男女,陪渉馮京,故薦之。”馮公曰:“王鞏與臣陪渉,誠如安石所言,若以為小男女,則鞏戊子生。”上變色乆之,神宗皇帝戊子生故也。

  蔡懋為馮公京之壻,馮薨于位,泰陵車駕臨奠。懋衰絰雜於馮氏子弟間,厲聲呼曰:“陛下,臣父屈死。”上驚愕,問之,乃懋。自是知持正之寃,而惜其死。

  元祐初,温公拜相,更易熈豐政事。荆公在鍾山,親舊恐傷其意,不敢告語。有舉子自京師歸,公問:“有何新事?”對曰:“近有指揮,不得看《字説》。”公曰:“法度可改,文字亦不得作乎?”是夜,聞公繞牀行至逹旦,於屏上書“司馬光”三字,凡數百,其胷次不平之氣槩可見也。

  司馬温公與蘇子瞻論茶墨俱香,云:“茶與墨者,正相反。茶欲白,墨欲黒。茶欲重,墨欲輕。茶欲新,墨欲陳。”蘇曰:“竒茶妙墨俱香,是其徳同也。皆堅,是其摻同也。譬如賢人君子黔晳羙惡之不同,其徳摻一也。”公笑以為然。(案此條據學海類編増入)

  吕相微仲當國,豐相之為諸曹侍郎,凡數月不至。相府公寄聲云:“相之乆不相過,頗有欲面言者。”後半月,相之纔徃見,語不及他,但叙寒暄而已。至欲上馬,徐云:“寡欲可以近道。”相之唯唯而去。

  范師厚曰:“忠宣公元祐初自慶帥被召,給事中遂執政,其弟徳孺代守慶。一日,徳孺有書論邊事,公以書答之云:‘大輅與柴車争逐,明珠與瓦礫相觸。君子與小人闘力,中國與夷狄較勝負。不惟不可勝,兼亦不能勝。雖勝亦非也,弟其思之。’”

  祖宗故事,不歴轉運使,不除知制誥。蘇子容頌自修起居注,出為淮南轉運使,未幾召還,遂知制誥。

  三蘇自蜀來,張安道、歐陽永叔為延譽於朝,自是名譽大振。明允一日見安道,安道問云:“令嗣看甚文字?”明允答以軾近日方再看《漢書》,安道曰:“文字尚看兩遍乎?”明允歸以語子瞻,子瞻曰:“此老特未知世間人尚有看三遍者。”安道嘗借人十七史,經月即還,云:“已盡閲。”其天資彊記,數行俱下,前輩宿儒罕能及之。

  東坡聞荆公《字説》新成,戱曰:“以竹鞭馬為篤,以竹鞭犬有何可笑。又曰鳩字從九從鳥,亦有證據,詩曰:鳴鳩在桑,其子七兮。和爺和娘恰是九箇。”

  蘇子瞻任鳳翔府節度判官,章子厚為商州令,同試永興軍進士劉原父為帥,皆以國士遇之。二人相得歡甚,同游南山諸寺。寺有山魈為祟,客不敢宿,子厚宿,山魈不敢出。抵仙游潭,下臨絶壁萬仞,岸甚狹,横木架橋。子厚推子瞻過潭書壁,子瞻不敢過,子厚平歩以過,用索繫樹躡之上下,神色不動。以漆墨濡筆,大書石壁上曰:“章惇、蘇軾來游。”子瞻拊其背曰:“子厚必能殺人。”子厚曰:“何也?”子瞻曰:“能自拚命者,能殺人也。”子厚大笑。(案此條自抵仙游潭句以下,原本脱去,今據《學海類編》補入。)

  禅林有食不盡物,皆投大釡中煮之,名谷董羮。東坡所用乃此事也,亦前人所未用。

  東坡作温公制詞云:“執徳不回,常用社禝為悦。以死勤事,坐致股肱或虧。”或問坡曰:“温公豈曹操之徒耶?”坡愕然問其所以,客曰:“社稷豈所可悦者?”坡笑改曰:“用安社稷為悦。”

  東坡嘗謂錢穆父曰:“尋常往來,湏稱家有無。草草相聚,不必過為具。”一日,穆父折簡召坡食皛飯。及至,乃設飯一盃、蘿蔔一碟、白湯一盞而已,盖以三白為皛也。後數日,坡復召穆父食毳飯。穆父意坡必有毛物相報,比至,日晏並不設食,穆父餒甚。坡曰:“蘿蔔湯飯俱毛也。”穆父歎曰:“子瞻可謂善戯謔者也。”(案此條據《學海類編》増入。)

  俗語云:“借書與人一癡,借得復還為一癡。”甞力辨此語,以為有無相通,義也,貸而必還,禮也,尚何癡。後果見王樂道從錢穆父借書一帖云:“出師頌書,函中最妙絶。古語云:借書一瓻,還書一瓻,欲兩尊奉獻,以不受例外物,固不敢陳續。”後又覽《唐韻》瓻字下注乃云:“古者借書。以是盛酒果。”知非癡字也,故予有送還考古圖詩云:“懸知揷架有萬軸,頗恨送還無一瓻。”用此事。洪駒父又云:“癡瓻二事兩出,疑癡字刻薄子妄改爾。”

  劉貢父嘗見一士人口吃,戱作謎云:“本是昌徒,又為非類。雖無雄材,却有艾氣。”東坡曰:“貢父可謂滑稽之雄也。”傅欽之為御史中丞,嘗有章論劉仲馮。一日,貢父邂逅見之,問曰:“小姪何事,敢煩臺評。”欽之慚云:“三平二滿文字。”貢父笑曰:“七上八下人才。”

  南唐有畵,黄頭子數十枚集于風枝之上,山谷題云:“蒿下蹄間,(案:蹄間原本作啼間,文義未詳,考黄庭堅集注,一作蹄,盖取蹄涔之意,與下飲字相闗,今從之。)適燕飲啄。(案:本集適燕作斥鷃。)爭雄穹枝,竿網將作。”造語竒古,然詠黄雀亦可。徐師川亦題云:“禽鳥之名,多不可紀,白頭稱公,黄頭稱子,羣飛且鳴,是將鬬矣。”又云:“禽之至微,勇而善鬬,竟亦何所爭,人為之勝負。”

  彭器資元祐之末為吏部尚書,章子厚拜相,召至國門,從官並出郊迎。器資為人剛直,不少貶議者,以謂總領從官出迓宰相,既非私謁,亦未為過也。在九江數月,楊樂道待制經過,云:“某與公皆非乆於人世者,他日當同職事,然某先徃,公亦繼來。”器資愕然。一日在廳事,忽睹黄衣人若今之健歩者,持公牒立庭下。公命左右皂隸承接,皆曰不見,公叱之,乃謬為承接之状,鞠躬以進。公披牒卷而懐之云:“來日食後便行。”即入内,區處家事,作書别親舊,又作頌與宋夫人訣别。次日午後,無疾而逝。或曰:器資若了逹理性,則其去當無影響。又若去登仙,必有道侣來迎。健歩持檄,得非去為神矣乎。

  章公惇罷相,俄落職,林公希為舍人,當制,制詞云:“悻悻無大臣之節,怏怏非少主之臣。”章相寄聲曰:“此一聨無乃太甚。”林答曰:“長官發惡,雜職棒毒,無足怪也。”(案此條據《學海類編》増入。)

  崇寜初,蔡京用事。章公惇謂客曰:“蔡元長必行三舍,奈何?”客曰:“三舍取士,周官賔興之法,相公何為不取?”章曰:“正如人家有百金之産,以其半請門客教弟子,非不是美事,但家計當何如?”聞者以為知言。

  李元膺早負才名,詩句精巧,蔡太師京深知之。蔡在翰苑,甞因錫晏西池,失脚落水,幾至沒溺。元膺聞之,笑曰:“蔡元長都濕了肚裏文章也。”蔡聞之大怒,卒不得召用而卒,士論惜之。

  薛昻言白督耨初行於都下,毎兩值錢二十萬。蔡京一日宴執政,以盒盛二三兩許,令侍姬捧爐廵執政坐,取焚之。至尚書右丞范致虛,取盒盡傾入懐中,姬持空盒還白京,欲勸右丞一杯,京許之。姬取玉斗注酒飲致虚,致虛辭之,姬以手開衣領,傾納懐中,其香俱敗。

  崇寜中,蔡太師行當十錢,章綖坐私鑄文面編置,人多言其枉。政和間,上皇命改右列為閤門官,或勸綖用藥除字,綖曰:“面已文矣,終不齒於縉紳,止欲注其下曰:太師錯。”或調之曰:“若注且湏聞官,慎勿私注也。”

  蔡京崇寜中以星文罷相,般出觀音院待罪。客有過之者,京泣曰:“京若負國,即教三子都沒前程。”好事者戯云:“兩行珠淚下,三箇鳯毛災。”

  崇寜以後,王氏《字説》盛行,學校經義論策,悉用《字説》。有胡汝霖者荅用武策,其畧云:“止戈為武,周王伐商,一戎衣而天下大定。歸馬放牛,偃武修文,是識武字者也。尊號曰武,不亦宜乎。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既得天下,而窮兵黷武不已,是不識武字者也。”榜出,遂為第一,雖用《字説》而有理。

  大觀四年之冬,冊立鄭貴妃為皇后,時翰林學士范公致虚當制。明日,宰相何公執中奏陳制書不工,上令何公改為之,腦語云:“天地奠位,二氣合而萬物生。日月並明,四時叙而百度正。”盖是改易王荆公拜相,麻元公絳所作者。范公不能平,上章極論其非,且云:“聖朝立后,當用新意。不當蹈襲前人,海行舊語,至兢至慎,不敢妄措詞。若今來臣僚撰到麻制,以天作之合,對王假有家。臣所以不敢蹈襲而語者,以其係立靖和皇后制語也。又若惟乆乃濟,對非初其艱。臣所以不敢蹈襲而語者,以其係立瑶華孟后制中語也。凡此之類,謂宜避忌貼黄,云人臣之事君與后,猶人子之事父與母也。事有不便於父母而子不言,是不子也。”范公坐是竟得罪外補,而禁中終以後制有靖和與瑶華兩對為忌諱,仍舊用范所草制詞。

  張公天覺,政和初召還,俄拜右相,薦引所知布列要路。未幾為讒譖所擠,斥逐殆盡。公尋亦罷相,再貶峽州。中途至于僧寺,有千手眼大悲觀音塑像。公題長韻於壁,其畧曰:“靈山會上别世尊,各以願力濟羣生。子勿誚我徒經營,手眼太少難支撑。”盖言立朝寡助故也。

  政和間,西夏國書誤用本朝廟諱,中書舍人潘兊作詔曰:“乃於邊鄙之文,犯我祖宗之諱。”張公商英時為宰相,令兑修改。兑又曰:“乃於為文犯我國諱。”張公乃自為改云:“至於為文,有失恭慎。”時皆服其得體。

  給舍舊為一等,並服赬帶排方佩魚。元豐中有自侍即為夕拜者,故仍舊繫金帶。崇寕初乃援以為例,自是給事中並金帶矣。又殿中少監,故事亦赬帶佩魚者,禁省供奉之職故也。政和以後置大司樂,位殿少之上,乃援例赬帶,已失本意。後見明堂以頒政位,太常卿之上又援司樂例亦頳帶,皆非也。

  宣和間,七夕召宰執近臣禁中賜宴。上曰:“七夕何故百司無假。”宰相王公黼對曰:“古今無假。”上為一笑,盖用栁耆卿七夕詞以對。

  崇觀以後,以言為諱。宣和辛丑,策士偶詢時務,范宗尹肆言時忌,考官不取以策繳進,曰:“某字號語言渉異,合取聖裁。”上嘉其直,令依次第編排,而衆人終不敢置之前列。僅綴甲末而已。

  毗陵有成郎中,宣和中為省官,貎不揚而多髭。再娶之夕,岳母陋之曰:“我女菩薩乃嫁一麻胡。”命成作詩,成乃摻筆大書云:“一牀兩好世間無,好女如何得好夫。髙捲珠簾明點燭,試教菩薩看麻胡。”其女亦能安分隨縁,和鳴偕老,兒女成行,各以夀終。(案此條據《學海類編》増入。)

  宣和間人材雜進,學士待制班常有數十人。乙巳之春開金明池,有旨令從官于清明日恣意逰宴。是夜不扄郭門,貴人競携妓女,朱輪寳馬駢闐西城之外。諸公仍羣聚賭博,逹旦方歸。議者以謂:“上恩優渥如此,而身為從官,乃為賭錢漢,何也?”或荅曰:“非是從官為賭錢漢,乃是賭錢漢為從官故也。”

  初,韓公忠彦、曽公布並為執政,蔡公京、曽公肇並為内相。一日召蔡鎖院草麻,拜韓左揆。蔡欲刺探上意,乃奏請曰:“麻詞未審合作専任一相,或作分命兩相之意。”上曰:“専任一相。”繼而宣召内翰草曽公右相麻,麻詞破題云:“東西分臺,左右建輔,盖有為也。”

  宗正寺命宗室名,以字名相犯,故多用僻字,更無義理,而字多不識。毎命一名,即從書吏問釋音。有錢士始者為判宗,上皇眷遇,亦厚嘗,宣諭曰:“卿家私事,都無奏請,何也?”士始對曰:“臣别無干求,只乞聖恩為臣改名。”上笑而易之。

  歐陽詢化度寺碑、虞世南孔子廟堂碑、桞公權隂符經叙,三公以書名三碑,又最精者。(案此條據《學海類編》増入。)

  夏噩賢良家藏李太白墨迹十八字,云:“乗醉踏月,西入酒家。不覺人物兩忘,身在世外。”太白書國朝諸名公跋於其後。

  太祖皇帝既下河北,乗勝欲取幽燕,或以師老為言,太祖不能决。時趙中令留守汴都,走書問之。趙回奏曰:“所得者少,所失者多。非唯得少,之中猶難入手。又况失多之後,别有闗心。”太祖得奏,即日班師。

  董禹川濬長於四六,嘗有云:“八十日歸去來兮,九萬里搏扶揺者。”又云:“聲聞于天,方類在隂之鶴。時控于地,有同決起之鳩。”又云:“考父再命而僂,靡獲循墻。孟軻千里而來,敢云利國。”

  有名士作謝及第啟云:“虎士開闗,徬徨紫禁。龍章在御,髣髴清光。”或曰:“此乃把見畨人也。”

  徐師川族兄少赴舉場,試圓壇八陛賦。援毫終日,不能下筆,乃大書試卷云:“圓壇八陛,八陛圓壇,既圓壇而八陛,又八陛以圓壇。八陛圓壇,既圓壇而八陛。圓壇八陛,又八陛以圓壇。”榜出,陽為失意之状。或調之曰:“有司不明,固可罪然。吾兄所以被黜,正由小賦中不見題故也。”至今人傳以為笑。

  李賔王利用,鄱陽人,躬行君子人也。又善相,甞云:“郭林宗作《玉管通神》,有四句云:‘貴賤視其眉目,知慧察其皮毛。(案《學海類編》智慧作安否。)苦樂觀其手足,貧富觀其頥頰。’”

  佛印禪師為王觀文陞座云:“此一瓣香,奉為掃烟塵博士、護世界天王、殺人不貶眼上將軍、立地成佛大居士。”王公大喜,以其乆帥多専誅也。

  白雲端長老厥初禅理未契,因觀弄獅子戱,忽翻袈裟,蒙身跳躍,作獅子態,叢林號為“端獅子”。

  高齋漫録

 

 

附錄:

髙齋漫録【宋曽慥】
太祖皇帝既下河北欲乗勝取幽燕或以師老為言太祖不能決時納言趙中令留守汴都走書問之趙囘奏曰所得者少所失者多非惟得少之中尤難入手又從失多之後别有關心太祖得奏即日班師
熈寧中上元宣仁太后御樓觀燈召外族悉集樓前神宗皇帝數遣黄門禀曰外家有合推恩乞疏示姓名即降處分宣仁答曰此自有處不煩聖慮明日上問何以處之宣仁答曰大者各與絹二疋小者分與乳餹獅子兩箇時内外已歎仰后徳為不可及也
元豐中王岐公位宰相王和父尹京上眷甚渥行且大用岐公乗間奏曰京師術者皆言王安禮明年二月作執政神宗怒曰執政除拜由朕豈由術者之言他日縱當此補特且遲之明年春安禮果拜右丞珪曰陛下乃違前言何也上黙然乆之曰朕偶忘記信知果是命也章公惇罷相俄落職林公希為舍人當制制詞云悻悻無大臣之節怏怏非少主之臣章相寄聲曰此一聨無乃太甚林答曰長官發惡雜職棒毒無足怪也
東坡嘗謂錢穆父曰尋常徃來心知稱家有無草草相聚不必過為具穆父一日折簡召坡食皛飯及至乃設飯一盃蘿蔔一楪白湯一盞而已蓋以三白為皛也後數日坡復召穆父食毳飯穆父意坡必有毛物相報比至日晏並不設食穆父餒甚坡曰蘿蔔湯飯俱毛也穆父歎曰子瞻可謂善戲謔者也
司馬温公與蘇子瞻論茶墨俱香云茶與墨二者正相反茶欲白墨欲黒茶欲重墨欲輕茶欲新墨欲陳蘇曰奇茶妙墨俱香是其徳同也皆堅是其操同也譬如賢人君子黔晳美惡之不同其徳操一也公笑以為然
王和父守金陵荆公退居半山每出跨驢從二村僕一日入城忽遇和父之出公亟入編戸家避之老姥自言病痁求藥公隨行偶有藥取以遺之姥酬以麻線一縷云相公可將歸與相婆也公笑而受之
東坡聞荆公字說新成戱曰以竹鞭馬為篤以竹鞭犬有何可笑又曰鳩字从九从烏亦有証據詩曰鳲鳩在桑其子七兮和爹和娘恰是九箇
今人秘色磁器世言錢氏有國日越州燒進為供奉之物不得臣庶用之故云秘色嘗見陸龜蒙詩集越器云九秋風露越窑開奪得千峯翠色來好向中宵盛沆瀣共嵇中散鬬遺杯乃知唐已有秘色矣
歐陽詢化度寺碑虞世南孔子廟堂記栁公權陰符經叙三公以書名三碑又最精者
佛印禪師為王觀文陞座云此一瓣香奉為掃烟塵博士護世界大王殺人不眨眼上将軍立地成佛大居士王公大喜為其乆帥多專殺也
三蘇自蜀來張安道歐陽永叔為延譽於朝自是名譽大振明允一日見安道問云令嗣近日看甚文字明允答以軾近日方再看前漢安道曰文字尚看兩徧乎明允歸以語子瞻曰此老特不知世間人更有看三徧者安道嘗借人十七史經月即還云已盡其天資强記數行俱下前輩宿儒罕能及之
李賔王利用鄱陽躬行君子人也嘗云郭林宗作玉管通神有四句云貴賤視其眉目安否察其皮毛苦樂觀其手足貧富觀其頥頰
毗陵有成郎中宣和中為省官貌不揚而多髭再娶之夕岳母陋之曰我女如菩薩乃嫁一麻胡命成作舉蒙詩成乃操筆大書云一床兩好世間無好女如何得好夫髙捲珠簾明點燭試教菩薩看麻胡其女亦能安分隨縁和鳴偕老兒女成行各以壽終
蘇子瞻任鳳翔府節度判官章子厚為商州令同試永興軍進士劉原父為帥皆以國士遇之二人相得歡甚同游南山諸寺寺有山魈為祟客不敢宿子厚宿山魈不敢出抵仙游潭下臨絶壁萬仞岸甚狹横木架橋子厚推子瞻過潭書壁子瞻不敢過子厚平步以過用索繫樹躡之上下神色不動以漆墨濡筆大書石壁上曰章惇蘇軾來游子瞻拊其背曰子厚必能殺人子厚曰何也子瞻曰能自■〈扌弃〉命者能殺人也子厚大笑(四庫全書·子部·雜家類·雜編之屬·古今說海卷一百十二·說畧二十八【雜記二十八】)

類說六十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宋曾慥編慥字端伯晉江人官至尚書郞直寳文閣奉祠家居撰述甚富此乃其僑寓銀峯時所作成於紹興六年取自漢以來百家小說採掇事實編纂成書其二十五卷以前爲前集二十六卷以後爲後集其或摘錄稍繁卷帙太鉅者則又分析子卷以便檢閱書初出時麻沙書坊嘗有刊本後其板亡佚寳慶丙戍葉時爲建安守爲重鋟置於郡齋今亦不可復見世所傳本則又明人所重刻也其書體例畧仿馬總意林每一書各刪削原文而取其奇麗之語仍存原目於條首但總所取者甚簡此所取者差寛爲稍不同耳南宋之初古籍多存慥又精於裁鑒故所甄錄大都遺文僻典可以禆助多聞又每書雖經節錄其存於今者以原本相較未嘗改竄一詞如李繁鄴侯家傳下有注云繁於泌皆稱先公今改作泌云云卽一字之際猶詳愼不苟如此可見宋時風俗近古非明人逞臆妄改者所可同日語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二十三·子部三十三·雜家類七)

高齊漫錄一卷(永樂大典本)

宋曾慥撰慥有類說巳著錄類說自序以爲小道可觀而歸之於資治體助名教供談笑廣見聞其撰述是書亦卽本是意上自朝廷典章下及士大夫事蹟以至文評詩話詼諧嘲笑之屬隨所見聞咸登記錄中如給舍之當服頳帶不厯轉運使之不得爲知制誥皆可補史志所未備其徵引叢雜不無瑣屑要其可取者多固遠勝於游談無根者也陳振孫書錄解題載此書二卷世尠流傳近時曹溶嘗採入學海類編而袛存五頁葢自他書抄撮而成姑以備數遺漏宏多今從永樂大典各韻中捃摭裒輯視溶所收多逾什之三四其或溶本有之而永樂大典失載者亦叅校補入略用時代銓次合爲一卷雖未必慥之完帙然大略亦可睹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四十一·子部五十一·小說家類二)

樂府雅詞五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宋曾慥編慥有類說巳著錄是編皆輯宋人之詞前有朱彞尊題詞謂陳氏書錄解題載曾端伯樂府雅詞一十二卷拾遺二卷此本抄自上元焦氏止存三卷及拾遺殆非足本然彞尊曝書亭集又載此書跋云繹其自序稱三十有四家合三卷爲足本無疑葢此卷首所載爲彞尊初藁集所載乃詳定之本也慥自序謂涉諧謔則去之當時艷曲謬託歐公者悉刪除之則命曰雅詞具有風旨非靡靡之音可比至於道宫薄媚西子詞排徧之後有入破虚催褒徧摧拍歇拍煞衮諸名皆他本所罕載猶見宋人舊法不獨九張機詞僅見於此是又足資詞家之考證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九十九·集部五十二·詞曲類二)

書名:類說
作者:曾慥(字端伯;號至游子) (宋) 編  
部:子 類:雜家類 屬:雜纂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六十卷。北宋末南宋初曾慥(生卒年不详)编。曾慥字端伯,晋江(今福建晋江)人。官至尚书郎、直宝文阁。绍兴年间(1131——1162),侨寓银峰,取汉以来百家笔记小说,采掇事实,分类编纂,以成此书。全书共六十卷,二十五卷以前为前集,二十六卷以后为后集。体例略仿唐馬總《意林》,所收之书,各删削原文,而取其奇丽之语,仍存原目列于条首。馬總《意林》所取甚简,此书所取稍稍宽泛。所取古籍,虽经节录,但未尝改窜一字,如李繁《邺侯家传》下有注曰:“繁于泌皆称先公,今改作泌”,一字之改,犹译慎不苟,并注语说明,足证其治学严谨,非为随意妄改古籍者可比。南宋之初,古籍多存,后渐渐散佚,曾慥精于裁鉴,其所甄录,大都遗闻僻典,后来散佚之书,赖此得存一二,对于保存古籍颇有贡献,足资治文史者参考及广见多闻。今有《四库全书》本。
書名:高齋漫錄
作者:曾慥(字端伯;號至游子) (宋) 撰  
部:子 類:小說家類 屬:雜事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一卷。宋曾慥(详见《類說》)撰。此书内容丰富,广闻博见,上自朝廷典章制度,下至士大夫言行事迹,以及文评、诗话、诙谐、嘲笑之属,随所见闻,皆载录记述。虽征引丛杂,不无琐屑,但可资参考者居多。其中某些史实,皆可补史志之未详。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载此书为二卷,但原书已亡佚。曹溶曾将此书采入《学海类编》,仅止五页,遗漏甚多。清修《四库全书》时,从《永乐大典》和散见于典籍中者,考校补入,略用时代诠次,合为一卷。有《四库全书》本、《古今說海》本、《历代小史》本、《墨海金壶》本、《学海类编》本、《守山阁丛书》本、《说库》本、《丛书集成初编》本。
書名:樂府雅詞
作者:曾慥(字端伯;號至游子) (宋) 編  
部:集 類:詞曲類 屬:詞選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三卷。补遗一卷宋曾慥(?—1164)编。本书选收宋人之词。卷首有朱彝尊题词,称陳振孫《书录解题》载曾端伯《樂府雅詞》十二卷,拾遗二卷,此本抄自上元焦氏,只存三卷及拾遗,恐非足本。然朱彝尊《曝書亭集》又载此书跋说,绎其自序,称有三十四家,合三卷,为足本无疑。由此观之,此卷首所载为朱彝尊初稿,《曝書亭集》所载方为详定之本。曾慥在本书自序中称,有涉谐谑则去之。当时艳曲谬托欧公者悉删除不取,则命曰“雅词”,具有风旨,非靡靡之音可比。至于道宫、薄媚、西子词,排遍之后有入破、虚催、衮遍、催拍、歇拍、煞衮诸名,都是他本所罕见者,犹可见宋人旧法。故本书足资词家考证之用。本书有《四库全书》本,《四部丛刊》本,《丛书集成初编》本等。

類記六十卷
右皇朝曾慥編其序云閒居銀峰因集百家之説纂集成書可以資治體助名教供笑談廣聞見(四庫全書·史部·目錄類·經籍之屬·郡齋讀書志卷三下)
皇宋詩選五十七卷
右皇朝曾慥魯公裔孫守贑州帥荆渚日選本朝自冦萊公已次至僧璉二百餘家詩序云博采旁搜拔尤取頴悉表而出焉(四庫全書·史部·目錄類·經籍之屬·郡齋讀書志卷四下)

類説五十卷
太府卿温陵曽慥端伯撰所編傳記小說古今凡二百六十餘種(四庫全書·史部·目錄類·經籍之屬·直齋書錄解題卷十一)
道樞二十卷
曽慥端伯撰慥自號至游子采諸家金丹大藥修錬般運之術為百二十二篇初無所發明獨黜採御之法以為殘生害道云(四庫全書·史部·目錄類·經籍之屬·直齋書錄解題卷十二)
集仙傳十二卷
曽慥撰自岑道願而下一百六十二人(四庫全書·史部·目錄類·經籍之屬·直齋書錄解題卷十二)
本朝百家詩選一百卷【案文獻通攷作五十七卷】
太府卿曽慥端伯編官至太府卿編此所以續荆公之詩選而識鑒不髙去取無法為小傳略無義類議論亦凡鄙陸放翁以比中興間氣集謂相甲乙非虛語也其言歐王蘇黄不入選以擬荆公不及李杜韓之意荆公前選實不然余固言之矣(四庫全書·史部·目錄類·經籍之屬·直齋書錄解題卷十五)
樂府雅詞三卷拾遺二卷【案文獻通攷樂府雅詞作十二卷】
曾慥編(四庫全書·史部·目錄類·經籍之屬·直齋書錄解題卷二十一)

類説五十卷
鼂氏曰皇朝曾慥編其序云間居銀峯因集百家之説纂集成書可以資治體助名教供笑談廣見聞
陳氏曰所編傳記小説古今凡二百六十餘種(四庫全書·史部·政書類·通制之屬·文獻通考卷二百十七)
樂府雅詞十二卷 拾遺二卷
陳氏曰曾慥編
曾氏自序畧曰予所藏名公長短句裒合成編或後或先非有銓次多是一家難分優劣渉諧謔則去之名曰樂府雅詞調笑集句歐公一代儒宗風流自命詞章窈眇世所矜式當時小人或作豔曲繆為公詞今刪除凡三十有四家雖女流亦不廢此外有百餘闋平日膾炙人口或不知姓名則類於卷末以俟詢訪標曰拾遺云(四庫全書·史部·政書類·通制之屬·文獻通考卷二百四十六)
皇宋詩選五十七卷
鼂氏曰皇朝曾慥編慥魯公裔孫守贛川帥荆渚日選本朝自冦萊公以次至僧璉二百餘家詩序云博采旁搜拔尤取頴悉表而出焉
陳氏曰慥字端伯官至太府卿編此所以續荆公之詩選而鑒識不高去取無法為小傳畧無義類議論亦凡鄙陸放翁以比中興間氣集謂相甲乙非虛語也其言歐王蘇不入選以擬荆公不及李杜韓之意荆公前選不然余固言之矣(四庫全書·史部·政書類·通制之屬·文獻通考卷二百四十八)

宋百家詩選
曾慥紹興中采名人詩起冦準終葉夢得倂記其行事凡五十卷如歐蘇王黄之詩為世所傳者皆不載又續選二十卷(四庫全書·子部·類書類·玉海卷五十九)

曾慥通鑑補遺一百篇(四庫全書·史部·正史類·宋史卷二百三)
曽慥類説五十巻(四庫全書·史部·正史類·宋史卷二百七)
曽慥宋百家詩選五十巻又續選二十巻(四庫全書·史部·正史類·宋史卷二百九)

曽慥
曽慥字端伯紹興間為尚書郎直寳文閣奉詞愽學能詩號至游居【泉州府志】
蘇庠詩翰帖跋有温陵曽慥書【鐡網珊瑚】(四庫全書·子部·藝術類·書畫之屬·六藝之一錄卷三百四十七)

曽慥湖北兼京西路運副  (宋)李彌遜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筠谿集卷四)

襄鄧疆理之初荆湖剽掠之後瘡痍未合師旅荐興所以餉給而拊循之非通敏忠厚之吏不以輕付也爾蚤以材猷見推士類久司計漕績用有聞其進官聫兼荆襄轉輸之任俾惟新之俗民不告病既老之師士不阻飢時為汝職尚其勉之

曽慥知廬州  (宋)周麟之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海陵集卷十三)

朕惟兵休以來淮西數千里之地脱於戰衝拊摩嵗深民亦用乂今廬江雖號方面然事簡而官最逸俗淳而教易孚典藩之臣可卧而治以爾學廣器裕優於牧民自荆易夔卓見才刃深惟制閫之舊久矣祠庭之閒老而撥煩尚有餘地矧是肥水豈勞剸裁爾恵下則流移復而户口増爾敦本則耕稼興而田野治勉集斯效竚觀厥成可

讀類説  (明)胡應麟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少室山房集卷一百四)

曽慥類説今尚全余在長安得鈔本精甚每獨置案頭經史作勞暇時一寓目以蘇疲薾頃年攜家逺出不復記存辛夘北歸掃除敝簏則此書亡去什九僅一帙襍蠧囓中拂拭之猶無恙可讀也因識而藏之以比于吉光之羽唐人詩得劒乍如添健僕亡書久似憶良朋信然

曾慥
慥字端伯晉江人孝寛曾孫丞相懐之從兄官尚書郎直寳文閣奉祠閒居銀峰集百家類説凡六百二十餘種自號至游居士
白帝城
白帝城頭路逶迤一徑遥髙堂臨峽尾暴水沒山腰隔岸漁施網横江鐡貫橋神妃翻覆手願賜雨連宵【全蜀藝文志】
題蘇養直詞翰軸後
元祐文章絕代無為主盟者眉山蘇舊聞宗匠為詩匠今見東湖説後湖【原注徐師川號東湖居士】寂寞香山老居士浩蕩烟波古釣徒瀾翻翰墨驚人眼一段清冰在玉壺【鐡網珊瑚】(四庫全書·集部·詩文評類·宋詩紀事卷四十八)

曾慥字端伯官至太府卿退居銀峰著類説五十巻又有皇宋詩選樂府雅詞諸書(四庫全書·集部·詞曲類·詞選之屬·御選歷代詩餘卷一百四)

曾慥【字端伯編樂府雅詞】
調笑【梅】
清友羣芳右萬縞紛披兹獨秀天寒月薄黃昏後 縞袂亭亭招手故山千樹連雲岫借問如今安否(四庫全書·集部·詞曲類·詞選之屬·詞綜卷十二)

曾端伯【慥】以所編百家詩選遺孫仲益仲益復書云蒙馳賜百家新選一集發函開讀每得所未聞則拊髀爵躍讀之惟恐盡也歐陽公集古錄云物常聚於所好而得於有力之强如好之而無力有力而不好皆莫能致也宋興二百年宗工巨儒騷人墨客專門名家大篇短章或膾炙士大夫之口或淪廢於兵火幾亡而僅存蒐攬亦略盡矣而詩引所載多者數百言少者數十言其人出處大致詞格髙下盛徳之士髙風絶塵師表一世放臣逐客興微託逺屬思千里與夫山鑱冡刻方言地志怪竒可喜之詞羣嘲聚訕戲笑之談靡不畢載集古錄又云惟世之所貪者無欲於其中然後能一其所好豈不信矣夫覿竊讀諸引之後其詩舊所見不復讀讀未見者每遇佳處或一再讀或三復而不能休不謂投老殘年獲睹竒勝幸甚過望不可言也覿學迂才下為世畸人區區小技如腊鼠然不敢出鄭國尺寸之地比讀新著而私意粗亦有合者秦少游云曾子固文章妙絶古今而有韻者輒不工此語一出天下遂以為口實南豐作李白詩引以謂閎肆瑰偉非近世騷人所可及而連類引義中法度者寡荆公屢稱郭功父詩而南豐不謂然功父疑之荆公曰豈非子固以謂功父天才超逸更當約以古詩之法乎南豐論詩如此如兵間一詩指徐徳占論交一詩指吕吉甫又有黄金顔揚諸詩皆卓然有濟世之用而世人便謂不能詩覿所以不喻其言也荆公竹詩人言直節生來瘦自許髙才老更剛雪詩平治險穢非無徳潤澤焦枯實有才送李璋下第才如吾子何憂失命屬天公不可猜世人傳誦然非佳句公詩至知制誥乃盡善歸蔣川乃造精絶其後再送李璋下第和吳仲卿雪詩比少作如天淵相絶矣白公詩所謂辭達大抵能道意之所欲言者蘇黄門詩已不逮諸公北歸後效白公體益不逮惟四字詩最善張文潛晩年詩不逮前作意謂亦效白公詩者公述潘邠老言文潛晩喜白公詩信矣如所料也東坡論陶詩精能之至乃造平淡如佛說蜜中邊皆甜若中與邊皆枯淡亦何用陶詩外枯而中腴若淡而實美也公謂徐師川晩年務造平淡終不如少年精巧蓋平淡不可為水落石出自見涯涘非積學之至不能到也吕居仁作江南宗派固有次第陳無己本學杜子美後受知於曾南豐自言向來一瓣香敬為曾南豐非其派也靖康末吕舜徒作中憲居仁遇師川於寳梵佛舍極口訽罵其翁於廣坐中居仁俛首不敢出一語故於宗派貶之於祖可如壁之下師川固當不平然惠洪偽作魯直贈詩云氣爽絶類徐師川師川喜以為是不免與惠洪為類此又不可曉者冷齋夜話載秀老一事覿在江西時惡其狂誕無稽坐客皆憮然此僧中奴固不以笞罵為辱東坡橄欖詩云已輸崖蜜十分甜惠洪以崖蜜為櫻桃又有俗子假東坡名注杜詩云金城土酥靜如練為蘆菔根者東坡地黄詩云崖蜜助甘冷山薑發芳辛製地黄法當用薑與蜜而用櫻桃可乎黄師是守泗時以酥酒遺東坡荅詩云關右土酥黄似酒揚州雲液却如酥謂土酥為蘆菔根可乎公著論斥其妄良有益於後人耳目也覿每觀公叙諸詩詞句温麗紀次詳實尊賢樂善得詩人本意歎仰之餘又見曾存之晁無咎廖明略諸公已推重於幼學之初而一時名勝皆其儔匹然後知公致力於斯文乆矣如曹元寵米元暉殆是子美詩中黄四娘者邪然元寵詩殊有可觀若都都平丈我又待入紅窗迥矣聊發千里一笑覿自拜賜凡六日讀盡所著五十九卷與拾遺詩話一卷而後修書拜送使者尚當細讀别具記仲益此書發明甚多今人遺以書籍安肯即讀雖讀亦必不能留意如此前輩之風何可多得元寵名組嘗賦紅窗迥百餘篇皆嘲謔之詞故掩其文名世傳俚語謂假儒不識字者以論語授徒讀郁郁乎文哉作都都平丈我詩選載元寵題梁仲叙所藏陳坦畫村教學詩云此老方捫虱衆雛亦附火想見文字間都都平丈我仲益故云端伯觀詩有百家詩選觀詞有樂府雅詞稗官小說則有類說至於神仙之學亦有道樞十鉅編蓋矜多衒博欲示其於書無所不讀於學無所不能故未免以不知為知詩選去取殊未精當前輩多議之仲益所稱南豐兵間論交黄金顔揚諸篇及蘇黄門四字詩無一在選中者而反錄都都平丈我之句荅書及此亦因以箴之也(四庫全書·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賓退錄卷六)

樂府雅詞跋  (清)朱彞尊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清代·曝書亭集卷四十三)

吳興陳伯玉書録解題載曽端伯所編樂府雅詞十二卷拾遺二卷予從藏書家徧訪之未獲也既而抄自上元焦氏則僅上中下三卷及拾遺二卷而已繹其自序稱三十有四家合三卷詞人止有此數信為足本無疑卷首冠以調笑絶句云是九重傳出此大晟樂之遺音矣轉踏之義碧雞漫志所未詳九張機詞僅見于此而髙麗史樂志文宗二十七年十一月教坊女弟子楚英奏新傳九張機用弟子十人則其節度猶具所謂禮失而求諸野也道宫薄媚西子詞排徧之後有入破虗催衮徧催拍歇拍煞衮其音義不傳拾遺則以調編次第曩見雞澤殷伯巖曲周王湛求永年申和孟隨叔言作長短句必曰雅詞蓋詞以雅為尚得是編草堂詩餘可廢矣

與曽端伯書  (宋)孫覿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鴻慶居士集卷十二)

某雖有門下一日之雅而窮陋寡聞不知官簿所在日者旌棨南来傳詣合淝輒具書省候伏辱遣騎賜答高辭妙墨爛然累紙某繙閲三過何貺如之具審即日初暑台候萬福某又蒙馳賜百家新選一集發函開讀每得所未聞則拊體爵躍讀之惟恐盡也歐陽公集古録云物常聚于所好而得于有力之強如好之無力有力而不好皆莫能致也宋興二百年宗公巨儒騷人墨客専門名家大篇短章或膾炙士大夫之口或淪廢于兵火幾亡而僅存蒐攬大略盡矣而詩引所載多者數百言少者數十言其人出處動静詞格高下盛徳之士高風絶塵師表一世放臣逐客興微託逺屬思千里與夫山巉冡刻方言地志怪竒可喜之辭羣嘲聚訕戱笑之談靡不畢載集古録又云惟世之貪者無欲于其中然後能一其所好豈不信矣夫某竊讀諸引之後其詩舊所見不復讀讀未見者毎遇佳處或一再讀或三復而不能休不謂投老殘年獲覩竒勝幸甚過望不可言也某學迂才拙不為世畸人區區小技如腊鼠然不可出鄭國尺寸之意比讀新著而私意粗亦有合者秦少游云曽子固文章妙絶古今而有韻者輒不工此語一出天下遂以為口實南豐作李白引以謂閎肆瑰瑋非近世騷人所可及而連類引義中法度者寡荆公屢稱郭功父詩而南豐不謂然功父疑之荆公曰豈非子固所謂功父天才超逸更當約以古詩之法乎南豐論詩如此如兵間一詩指徐得占論交一詩指召吉甫又有黄金顔揚諸詩皆卓然有濟世之用而世人便謂不能詩某所以不喻其言也荆公竹詩人言直節生来瘦自許高才老更剛雪詩平治險穢非無徳潤澤焦枯實有才送李璋下第才如吾子何憂失命屬天公不可猜世人傳誦然非佳句公詩至知制詔乃盡善歸蔣山乃造精微其後再送李璋下第和冲鄉雪詩比少作如天淵相絶也白公詩所謂辭達大抵能道意之所欲言者蘇黄門詩已不逮諸公北歸後效白公體益不逮惟四字詩最善張文潛晚年詩不見前作意謂亦效白公者荆公述潘邠老言文潛晚喜白公詩信乎如所料也東坡論陶詩精能之至乃造平淡如佛説蜜中邊皆甜若中與邊皆枯淡亦何用陶詩外枯而中腴若淡而實美也公謂徐師川晚年務造平淡中不如少年精巧葢平淡不可為水落石出自見涯涘非積而至之不能到也吕居仁作江西宗泒溉云宗泒固有次第陳無已本學杜子美後受知于曽南豐自言向来一瓣香敬為曾南豐非其泒靖康末吕舜圗作中憲居仁遇師川于寳梵佛舍極口訽罵其翁于廣座中居仁俛首不敢出一語故于宗泒貶之于祖可如壁之下師川固當不平然恵洪偽作魯直贈詩云氣爽絶類徐師川師川喜以為是不免與恵洪為類此乂不可曉者冷齋夜語載秀老一事某在江西時惡其狂誕無稽坐客皆憮然此僧中奴固不以笞罵為辱東坡橄欖詩云已輸崖蜜十州甜恵洪以崖蜜為櫻桃又有俗子假東坡名注杜詩云金城土蘇盡如練為蘆菔根者東坡地黄詩云崖密助丼冷山薑發芳辛製地黄法當用蜜與薑而用櫻桃可乎黄師寔守泗時以酥酒遺東坡答詩云闗石土酥黄似酒楊州雲液却如酥謂土酥為蘆菔根可乎公著論斥其妄良有益于後人耳目也某觀其公叙諸詩詞旨温麗紀次詳實尊賢樂善得詩人本意歎仰之餘又見曽存之晁無咎廖明畧諸公已推重于幼學之初而一時名勝皆其儔匹然後知公致力于斯文乆矣如曹元寵米元暉殆是子美詩中黄四娘者耶然元寵詩殊有可觀若都都平丈我又待入紅窻逈矣聊發千里一笑某自拜賜凡六日讀盡所著五十九巻與拾遺詩話一巻而後修書拜送使者尚當細讀别具記不宣


******************************************************************************************

曾慥简介

 

  曾慥(?~一一五五),字端伯,号至游居士,晋江(今福建泉州)人(清乾隆《晋江县志》卷一二)。高宗建炎元年(一一二七),为仓部员外郎(《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绍兴元年(一一三一)除江南西路转运判官,九年,为户部总领应办湖北京西路宣抚使司大军钱粮。十一年,以疾提举洪州玉龙观。未几,起知虔州。十八年,改知荆南。二十年,移知庐州。二十五年卒(同上书卷四七、一三三、一四○、一五二、一五八、一六五、一六八)。有《类说》、《高斋漫录》、《乐府雅词》行世。

*******************************************************************************************

宋诗话辑佚 高斋诗话  (宋)曾慥 撰

 

  曾慥(生卒年不详),字端伯,自号至游居士,晋江(今福建泉州)人。孝宗时右丞相怀从弟。官尚书郎,直宝文馆,后奉祠家居。著有《高斋漫录》、《高斋诗话》,编有《百家类说》、《乐府雅词》、《宋百家诗选》。《南宋制抚年表》有传。
  《高斋诗话》,不知卷数,原书久佚,亦不见诸家著录。郭绍虞、罗根泽均曾辑其佚文,郭得二十五条,罗得二十三条。郭绍虞疑本书系自《高斋漫录》中辑出别行者,罗根泽谓《苕溪渔隐丛话》所引二十三条“几尽全书”。
  《高斋诗话》所载王安石、苏轼辨“落英”一事,亦见《西清诗话》,然西清以苏为欧阳修,诗句有小异。《苕溪渔隐丛话》曾据欧、苏全集并无“秋英”二句,谓:“不知西清、高斋何从得此?”此一轶事,显系他人假托。惟王、苏(欧)“落英”之辨,为宋人常谈,且与诗学不无关涉。此外,书中于用事、袭意,亦有所及。
  哈哈儿据中华书局1980年9月版繁体横排本《宋诗话辑佚》录校制作。

 

  一、荆公桃源行
  荆公《桃源行》云:“望夷宫中鹿为马,秦人半死长城下。”指鹿为马,乃二世事;而长城之役,①乃始皇也。又指鹿事不在望夷宫中。荆公此诗追配古人,〔惜乎用事失照管为可恨耳。〕②(《丛话》前三、《玉屑》七、《诗林》一、《竹庄》九)

  ----------------
  ①“役”,原作“后”,据《诗林》校改。
  ②《竹庄》无此语。

  二、东坡诗用老杜诗意
  子美诗云:“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东坡《题真州范氏溪堂诗》云:“白水满时双鹭下,绿槐高处一蝉吟。酒醒门外三竿日,卧看溪南十亩阴。”盖用老杜诗意也。(《丛话》前九)

  三、白诗言琵琶
  白乐天《琵琶行》云:“曲罢曾令①善才伏”,而善才姓名不见于传记。后见《琵琶录》云:“元和中曹保有子善才,善才有子纲,皆能琵琶。”又有裴兴奴与曹同时。《乐府杂录》云:“纲善为运拨,兴奴长于拢撚,时人谓纲有右手,兴有左手。”乐天又有《听曹纲琵琶示重莲诗》,曰:“谁能截得曹纲手,插向重莲红②袖中?”(《丛话》前十六)

  ----------------
  ①《香山集》“令”作“教”。
  ②《香山集》“红”作“衣”。

  四、燕飞飞
  退之诗云:“柳花还漠漠,江燕正飞飞”,盖取老杜“清秋燕子正①飞飞”。老杜又取《古乐府》陆机《悲哉行》云:“飞飞燕弄声。”(《丛话》前十七)

  ----------------
  ①《少陵集》“正”作“故”。

  五、樱桃荐酪
  牧之《和裴杰新樱桃诗》云:“忍用烹骍①酪,从将玩玉盘。流年如可驻,何必九华丹?”唐人已用樱桃荐酪也。(《丛话》前二十三、《总龟》后二十七)

  案:此则亦见《侯鲭录》。

  ----------------
  ①《全唐诗》十九“骍”作“酥”。

  六、举世尽从愁里老
  山谷尝云:“杜荀鹤诗‘举世尽从愁里老’,正好对退之诗‘谁人肯向死前休’。”(《丛话》前二十三、《玉屑》十六、《野客丛书》七〔《丛谈》三〕)

  案:此杜荀鹤《秋宿临江驿诗》句云:“举世尽从愁里老,谁人肯向死前闲。”

  七、王禹偁知丁谓不忠
  吕献可诲尝云:“丁谓诗有‘天门九重开,终当掉臂入’,王元之禹偁读之,曰:‘入公门犹鞠躬如也,天门岂可掉臂入乎?此人必不忠。’后果如其言。”(《丛话》前二十五、《玉屑》十二、《宋纪》六)

  八、汪彦章上蔡元长诗
  汪彦章《上蔡元长诗》云:“班立青云腰佩玉,手持洪造印涂金。”(《丛话》前二十五)

  九、祖无择晚娶
  祖无择晚娶徐氏,有姿色,议亲之时,无择为馆职,徐氏必欲訾①相其人,而无择貌寝,恐不得当也。同舍冯当世丰姿秀美,乃谕媒妁,竣冯出局,扬鞭跃马经过徐居,曰:“此祖学士也。”徐窃窥甚喜,成婚始寤②其非,竟以反目离婚。欧公尝作诗云:“无择名声③重当世,早岁多奇晚乃偶”,盖为此也。(《丛话》前二十九、《宋纪》十八)

  ----------------
  ①《宋纪》“訾”作“谘”。
  ②《宋纪》“寤”作“悟”。
  ③《宋纪》“名声”作“声名”。

  一○、鲁直效荆公六言诗
  舒州三祖山金牛涧山水闻于天下。荆公尝诗云:“水泠泠而北去,山靡靡而①旁围。欲穷②源而不得,竟怅望以空归。”后人凿山刊木,寖失山水之胜,非公题诗时比也。鲁直效公题六言云:“司命无心播物,祖师有记传衣。白云横而不度,高鸟倦而犹飞。”识者云:“语虽奇,亦不及荆公之自然也。”(《丛话》前三十四、《玉屑》十七、《诗林》三)

  ----------------
  ①《诗林》“而”作“以”。
  ②《诗林》“穷”作“寻”。

  一一、荆公诗言残菊飘零
  荆公诗:“黄昏风雨暝园林,残菊飘零满地金。”①子瞻跋云:“秋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子细看。”盖为菊无落英故也。荆公云:“苏子瞻读楚词不熟耳。”予以谓屈平“餐秋菊之落英”,大概言花衰谢之意,若“飘零满地金”则过矣。东坡既以落英为非,则屈原岂亦谬误乎?坡在海南《谢人寄酒诗》有云:“漫绕东篱嗅落英”,又何也?(《丛话》前三十四、《玉屑》十七)

  案:《西清诗话》亦记此事,惟以东坡语为欧阳文忠语。胡仔谓:“《六一居士全集》及《东坡前后集》,均无‘秋英不比春花落’二语。”

  ----------------
  ①《丛话》、《玉屑》原文以前已称引,不举此二句,仅言“荆公此诗”。

  一二、张三影
  〔尚书郎张先字〕①子野,尝有诗云:“浮萍断处见山影”,又长短句云:“云破月来花弄影”,又云:“隔墙送过②秋千影”,并脍炙人口,世谓张三影。(《丛话》前三十七、《玉屑》十八、《诗林》三)

  案:此则亦见《道山清话》。惟《古今诗话》与《后山诗话》所举与此小异。词云:“云破月来花弄影”,“娇柔懒起,帘拢卷花影”,“柳径无人,飞絮坠无影。”胡仔曰:“细味三说,当以《后山》、《古今》二诗话所载三影为胜。”

  ----------------
  ①《诗林》有此六字。
  ②《道山清话》“送过”作“风弄”。

  一三、东坡词用王昌龄诗语
  “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后见王昌龄《梅诗》云:“落落寞寞路不分,梦中唤作梨花云”,方知东坡引用此诗也。(《丛话》前四十一、《野客丛书》六〔《丛谈》二〕)

  一四、千里埋冤对一门侥幸
  郑可简以贡茶进用,累官职至右文殿修撰,福建路转运使。其侄千里,于山谷间得朱草,可简令其子待问进之,因此得官。好事者作诗云:“父贵因茶白,儿荣为草朱。”而千里以从父夺朱草以予子,譊譊不已。待问得官而归,盛集再庆,亲姻毕集,众皆赞喜。可简云:“一门侥幸”,其侄遽云:“千里埋冤。”众皆以为的对。是时贡茶,一方骚动故也。(《丛话》前四十六、《总龟》后三十)

  一五、诗咏玉蘂花
  唐人《题①唐昌观玉蘂花诗》云:“一树珑松玉刻成,飘廊点地色轻轻。〔女冠夜觅香来处,唯见阶前碎月明。”〕②今玚花即玉蘂花,③王介甫以〔之〕④比玚,谓常用此玚字。盖玚玉名,取其白耳。鲁直⑤又更其名为山矾,谓可以染也。庐陵段谦叔,〔多闻士也,〕⑥家〔藏异书古刻至多,〕⑦有杨汝士《与白二十二帖》云:“唐昌玉蘂,以少故〔见〕贵〔耳。〕⑧自来江南,山山有之,土人取以供染事,不甚惜也。”则知玚花之为玉蘂,断无疑矣。⑨传子容见此帖,乃作绝句,云:“比玚更矾总未佳,要须博物似⑩张华。因观异代前贤帖,知是唐昌玉蘂花。”(《丛话》前四十七、《山谷诗内集注》二十、《诗林》二、《云麓漫钞》四、《云谷杂记》四、《历代》五十、《宋纪》三十一)

  案:《渔隐丛话》与张淏《云谷杂记》卷四,《历代诗话》五十,均有考,语繁不备载。

  ----------------
  ①《历代》“唐人题”作“王建”。
  ②《云麓漫钞》、《山谷诗注》无此二句。
  ③《历代》“花”下有“也”字,《云麓漫钞》同。又无下句“王”字。
  ④《诗林》、《历代》有“之”字。
  ⑤《云麓漫钞》、《山谷诗注》“鲁直”作“山谷”。
  ⑥《云麓漫钞》、《山谷诗注》无此四字。
  ⑦《云麓漫钞》、《山谷诗注》无此七字。
  ⑧《历代》无“见”字、“耳”字。
  ⑨《云麓漫钞》、《山谷诗注》、《云谷杂记》引至此。
  ⑩《宋纪》“似”误作“是”。

  一六、汪彦章诗本山谷句意
  山谷诗云:“山椒欲雨好云气,湖面逆风生水纹。”汪彦章诗云:“野田无雨出龟兆,湖水得风生縠纹。”(《丛话》前四十九)

  一七、荆公论秦少游诗
  少游在蔡州,与营妓娄婉字东玉者甚密,赠之词云:“小楼连苑横空”,又云“玉佩丁东别后”者是也。又《赠陶心儿词》云:“天外一钩,横月带三星”,谓心字也。①叶致远屡对荆公称秦少游诗。公尝有别纸,云:“秦君之诗清新婉丽,鲍、谢似之。”又云:“公爱秦君数口之,今得其诗,手之而不释;然闻秦君尝学至言妙道,无乃笑吾二人嗜好异乎?”盖少游尝为道士书符咒水,故公有是语。(《丛话》前五十、《历代词话》五引作《高斋词话》)

  案:胡仔云:“东坡尝有书荐少游于荆公,云:‘向屡言高邮进士秦观太虚,公亦粗知其人,今得其诗文数十首,拜呈,词格高下,固已无逃于左右。此外博综史传,通晓佛书,若此类未易一一数也。’荆公答书云:‘示及秦君诗,适叶致远一见,亦以谓清新妩丽,鲍、谢似之。公奇秦君,口之而不置;我得其诗,手之而不释。又闻秦君尝学至言妙道,无乃笑我与公嗜好异乎?’二书所云如此。高斋以谓叶致远屡对荆公称秦少游诗,尝有别纸,真误也。东坡谓少游通晓佛书,故荆公有秦君尝学至言妙道之语。高斋以谓‘少游尝为道士书符咒水’,又诬也。”

  ----------------
  ①《历代词话》引至此。

  一八、赵循道诗警句
  赵企循道以长短句得名,所为诗亦工,恨不多见。尝记其警句云:“愁从竹叶杯中去,老向菱花镜里来。”“几夜已生蝴蝶梦,三年辜负鹧鸪班。”“青镜①不览一两日,白发又②添三四茎。”(《丛话》前五十二、《宋纪》三十八、《词林纪事》八)

  ----------------
  ①《宋纪》“镜”作“铜”。
  ②《宋纪》“又”作“已”。

  一九、格言诗
  国初有名人作《座右铭》云:“避色如避雠,避风如避箭,莫吃空心茶,少餐中夜饭。”有驿舍壁间题诗云:“逢桥须下马,遇夜莫行船。”此语可为道途之戒。(《丛话》前五十四)

  二○、章子厚刘子先诗
  章子厚尝与刘子先〔定〕①有场屋之旧,又颇相厚善。〔子厚居京口,子先守姑苏,以新酝洞庭春寄之。子厚答诗云:“洞霄宫里一闲人,东府西枢老旧臣。多谢姑苏贤太守,殷勤分送洞庭春。”其后〕②隔阔十年,子厚拜相,亦不通问,寄书诮③其相忘远引之意。子先以诗谢曰:“故人天上有书来,责我疏愚唤不回。两处共瞻千里月,十年不寄一枝梅。尘泥自与云霄隔,驽马难追德④骥才。莫谓无心向门下,也曾终夕望三台。”公得诗大喜,即召为宰属,遂迁户部侍郎。(《丛话》前五十五、《玉屑》十、《宋纪》三十五)

  ----------------
  ①《宋纪》无“定”字。
  ②《玉屑》无“子厚居京口”至此数语。
  ③《玉屑》“诮”作“请”。
  ④《宋纪》“德”作“骐”。

  二一、诗句同意
  东坡长短句云:“村南村北响缫车。”参寥诗云:“隔林仿佛闻机杼,知有人家住①翠微。”秦少游云:“菰蒲深处疑无地,忽有人家笑语声。”三诗大同小异,皆奇句也。(《丛话》前五十六、《玉屑》二十、《总龟》后四十四)

  ----------------
  ①《总龟》“住”作“在”。

  二二、诗用蜗角事
  乐天诗:“相争两蜗角,所得一牛毛。”后之使蜗角事悉稽之,而偶对各有所长。吕吉甫云:“南北战争蜗两角,古今兴废貉同邱。”山谷云:“千里追奔两蜗角,百年得意大槐官。”又云:“功名富贵蜗两角,险阻艰难酒一杯。”洪龟父云:“一朝厌蜗角,万里骑鲸背。”(《丛话》后十三)

  案:此则亦见吴幵《优古堂诗话》及吴曾《能改斋漫录》。

  二三、荆公悔少作题金陵此君亭诗
  荆公《题金陵此君亭诗》云:“谁怜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才老更刚。”宾客每对公称颂此句,公辄频蹙不乐。晚年与平甫坐亭上,视诗牌曰:“少时作此题榜,一传不可追改,大抵少年题诗,可以为戒。”平甫曰:“杨子云所以悔其少作也。”(《总龟》后五、《玉屑》十七、《宋纪》十五)

  二四、荆公作池上看金沙诗
  荆公荐进一、二寒士,位侍从,初无意于大用。公去位后,遂参政柄,因作诗寄意云:“故作酴醿架,金沙秪漫栽。似矜颜色好,飞度雪前开。”(海盐张氏影印元大德刊本李璧《王荆文公诗笺注》卷四十注引)

  二五、少游词
  案:《历代诗话》卷五引《高斋词话》云:“少游自会稽入都见东坡,东坡曰:‘不意别后公却学柳七作词。’少游曰:‘某虽无学,亦不如是。’东坡曰:‘销魂当此际,非柳七语乎?’坡又问别作何词?少游举‘小楼连苑横空,下窥绣毂雕鞍骤’。东坡曰:‘十三个字,只说得一个人骑马楼前过。’少游问公近作。乃举‘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晁无咎曰:‘只三句,便说尽张建封事。’”若援前《历代词话》引17条少游在蔡州云云诸语,亦作《词话》之例推之,或此亦《诗话》中语。

  宋诗话辑佚·高斋诗话

*******************************************************************************************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清]梁章钜/梁恭辰:巧对续录下
竹坡诗话
《巧对续录》清·梁章钜 梁恭辰
颐山诗话
[转载]东坡先生轶事(二十一至三十)
琴操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