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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祐元宝铜钱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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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20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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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民间惊现北宋“皇祐元宝”折二铜钱,该钱币直径30.2毫米,厚1.3毫米,重4.6克,诸谱未载,属于创见品。即便是“皇祐元宝”小平铜钱,存世也不过5枚,均属于北宋铜钱大珍。那么皇祐元宝折二铜钱,无论从珍稀程度,纲目地位,还是同比其它年号钱币的品种版式多寡,应该说宋钱品种无出其右,若尊为宋钱第一名珍,当不为过。

       皇祐元宝折二铜钱皇祐是北宋仁宗皇帝的第七个年号,宋仁宗是北宋第四位皇帝(公元1022----1063年)在位,在位42年,是宋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乾兴元年(1022年)二月,宋真宗病逝,虚龄十三岁的赵祯奉诏嗣位,尊刘太后为皇太后,军国大事则由于刘太后“临朝听政”。

       宋仁宗在位期间共有九个年号,分别是“天圣、明道、景祐、宝元、康定、庆历、皇祐、至和、嘉祐”。天圣是宋仁宗的第一个年号。由于刘太后垂帘听政,所以欧阳修等宋朝学者认为天圣实为二人圣,暗示刘太后与宋仁宗共同执政。包括第二个年号明道的明字取日月之意,暗指刘太后与宋仁宗有如日月同辉天下。明道二年(1033年)三月,垂帘听政11年之久的刘太后病逝,宋仁宗得以亲政。

       非常巧的是刘太后垂帘听政的时候,大宋的邻居辽国也出了一个强势萧耨斤太后(不是杨家将里面那位萧太后),辽兴宗耶律宗真继位的时候,萧太后经常干预政事。并且想废掉辽兴宗,辽兴宗先下手为强,抓捕了萧太后,废为庶人。宋仁宗、辽兴宗一对难兄难弟,史家忍不住感叹,真可谓兄弟之国(澶渊之盟宋辽互为兄弟之国)内政相等。民间狸猫换太子的传说,其中那个太子说的就是宋仁宗。

       宋仁宗在民间存在感不高,但确实是个牛人,年少之时便学富五车,驾御天下。苏东坡在宋仁宗朝堂殿试时被选中从政,因此人生开挂。苏东坡称其主:“收揽天下豪杰,不可胜数”。那么宋仁宗这位伯乐都收揽了多少天下豪杰呢?文学界唐宋八大家中有六位在仁宗朝登上历史舞台,他们是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王安石、曾巩。学术界北宋五子有三位活跃于仁宗时代,分别是周敦颐、程颢、程颐。政治界范仲淹、王安石、司马光都是在仁宗时代崭露头角。还有其他名人:包拯、寇准、狄青、柳永、晏殊、梅尧臣、毕昇、沈括、黄庭坚等等真是满天星斗,中国古代科学界四大发明中有三项出现在仁宗时代。指南针、活字印刷术、用来制作热兵 器的火 药配方。这里要说明的是,网络上很多热贴认为中国人发明的火 药是用来制作烟花爆竹,西方用火 药制作了炸 弹,真不是那么回事,仁宗朝火箭(用火 药助推弓箭)已经开始装备边防军,宋神宗时期边防军已经配置初级的火器,南宋年间军事家陈规已经发明了火 枪,蒙古人把宋金之战中使用的火器,霹雳炮带到了欧洲。

       宋仁宗天性仁孝,对人宽厚和善,喜怒不言于表。人活着的时候虚名浮利,看看死后的评价才有意义。宋仁宗驾崩的时候,宋朝派出使臣前往辽国告哀之,发现辽境之人,无远近皆俱哭。辽国皇帝辽道宗耶律洪基拉着宋朝使臣的手哭泣到:“42年不失兵革矣”(42年没有打仗了)。宋仁宗安葬于河南巩县永昭陵,南宋初年,金国人曾立刘豫为傀儡皇帝管辖中原,国号大齐。刘豫却干起了盗墓的勾当,跑到河南淘沙官发掘皇陵,但是唯独对宋仁宗的陵墓没有下手。婉约词人柳永写过描述仁宗朝的如梦繁华的词作《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燕柳花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这是何等的气势?史称“仁宗盛治”。

       宋仁宗不仅是守成明君,任内也是战争不断,强者环伺。先有老对手辽国不说,后有西夏反叛称霸。景祐五年(1038年)十月,西夏开国皇帝 李元昊去宋封号,自立为帝,建都兴庆府(今宁夏银川),史称西夏。至此,不断出兵侵掠北宋边境,宋夏战争由此展开。从康定元年(1040年)起,双方经过三川口(今陕西延安西北)、好水川(今宁夏隆德西北)、及定川寨(今宁夏固原西北)展开三次大战,宋军皆先胜后败。定川寨之战后,西夏分兵直捣关中,遭宋军顽强阻击,全军覆灭,西夏侵占关中的目标破灭,随后的兔毛川之战又铩羽而归。西夏打了几场胜仗,一寸土地也没得到,赢了个寂寞。西夏虽在宋夏战争中前期多次取胜,但自身亦伤亡过半,国力难支,迫使西夏不得不与宋进行妥协和谈。

       在宋与西夏这场战争中,一个耀眼的新星冉冉升起,他就是范仲淹,范仲淹不仅文采斐然。而且发起了庆历新政。历史评价优于王安石变法。同时亲自统兵据西夏于国门之外。李元昊屡次战胜宋军,穿过边境进军关中,妄图占领长安。范仲淹亲领六千精兵,截断李元昊去路,使李元昊被迫退出了宋朝边境,从此打消了占据关中的念想,范仲淹文武全才可以说是中古第一完人。说到范仲淹还要说到一个历史第二著名小人物:滕子京(历史第一著名小人物是李白笔下的汪伦)。范仲淹的名篇《岳阳楼记》开篇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让滕子京名垂青史。滕子京就是在西夏攻防战中被范仲淹举荐为独当一面的武将,在攻防战中大杀四方。滕子京在宋夏边境驻防的时候,被人诬告挪用公款。实际钱却花在了犒劳士兵,抚恤边境羌族之上。滕子京为人豪爽,好汉做事好汉当,把官府的账本和抚恤名录全部烧光。因此犯下重罪,后为欧阳修、范仲淹极力挽救,仁宗皇帝开恩,使滕子京贬为巴陵郡为官(今湖南岳阳)。滕子京到任后,没有自暴自弃,自筹资金重修了岳阳楼。同时邀请范仲淹写序,千古名篇《岳阳楼记》因此横空出世。从此著名小人物滕子京,青史留名。由此可见,宋仁宗的知人善用可见一斑。

       庆历四年(1044年)十月,宋与西夏达成和约,西夏向宋称臣,李元昊取消帝号,奉宋为正统,接受册封,改称夏国主,西夏退出所侵占的宋领土及边境蕃汉居住地,宋每年赐给西夏银五万两、绢十三万匹、茶二万斤,史称“庆历和议”。自此以后,宋夏关系趋于缓和,维持了近半个世纪的和平。

       庆历八年对宋王朝来说堪称流年不利,先是王则发动了贝州兵变,接着黄河又发大水。于是宋仁宗于十二月初一宣布次年改元。改庆历九年为皇祐元年,这一年宋仁宗40岁,进入不惑之年,皇祐的年号和之前的景祐一样,都是吉祥词儿,希望祈祝上天庇佑之意。

       皇祐四年(1052年),南方侬智高举兵反宋,叛军席卷广西、广东各地。宋仁宗任用狄青、余靖率兵南征,皇祐五年(1053年),狄青夜袭昆仑关,于归仁铺之战大败侬智高,平定二广内乱。

       历史上范仲淹同王安石有过一次短暂的会面,皇祐元年(1049年),范仲淹被贬到杭州为官,皇祐二年(1050年),当时二十九岁的王安石在鄞县任职三年期满,回临川老家探亲,路过杭州时专程拜访正在杭州任知州,已经六十二岁的范仲淹。二人见面之后,促膝长谈,欢欣之至。二年后,范仲淹便病逝徐州。这也是二位北宋最著名的政治家唯一的一次会面,为后来的王安石的变法改革奠定了理论基础。

      宋仁宗“皇祐”年号一共使用六年(公元1049年---1054年),《宋史·食货志》载:“皇祐中,饶、池、江、建、韶五州铸钱百四十六万缗,嘉、邛、兴三州铸大铁钱二十七万缗。”

      韶州(今韶关)是北宋最重要的产铜地,最多时占北宋铜产量的五分之四以上,少时也超过总量的三分之一。在宋初产铜州军中没有关于韶州的记载,韶州进入产铜州的行列大约是在宋仁宗时期。据《武溪集》卷一五《金石继编》卷一四《韶州新置永通鉴记》载时人余靖于皇祐二年(1050年)讲:“郡国产铜,和市之数,惟韶为多------初,郡之铜山五岁共市七万,前太守潘君一岁市百万,及栾公继之,乃市三百万,明年差倍之,岁远羡铜二百万以赡岭北诸冶------。余靖讲韶州由年产铜七万斤,变为年产百万斤,再到三百万斤,又到年产五六百万斤,这说明韶州的铜产量是突然骤增的,而不是平缓渐增的。在当时铜矿缺乏的情况下,忽然出现了产量如此高的一处铜矿坑,这对仁宗朝的繁荣及北宋铸钱业的发展推动是无法估量的。《文献通考》卷一八《征榷·坑冶》载:“宋仁宗皇祐年间,'岁得’产铜510万余斤”。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一载:“仁宗天圣元年(1023年),诏从益州转运使薛田等人之请,'始置益州交子务’,从次年开始,交子务正式改由官办”,这是中国最早的纸币管理机构。天圣二年,中国诞生了世界上第一张政府发行的纸币---官交子。官交子具有法偿地位,这是宋仁宗给中国乃至世界钱币界做出的重大贡献。

       宋代是中国古代靠俸禄为生人数最多的朝代,依靠俸禄生活的人需求是多方面的,这就对货币数量有很高要求。国家筹集这么多人的工资,并严格按照定数额度分配给各级官吏,较便捷的方法就是掌握较多的铸币,而运输货币一般也比运输实物容易。宋仁宗在位时,每年财政收支的铜、铁铸币(金银不记在内)约在2000万---4000万贯,同时在对辽国、西夏战争过程中,军费骤增巨大,引发财政紧张,朝廷时常出现入不敷出的情况。官方为了化解危机,往往利用增发铸币来转嫁危机,这突出地表现在铸行铁钱,增发大钱和滥发纸币上,造成严重的货币贬值。“皇祐”年间铸行年号钱史上无载,应是只铸行了少数的样钱,所以传世十分罕见。皇祐钱为何胎死腹中?可能和皇祐年号存在时间过短(六年)有关,在钱币史上这种情况并不鲜见。

       清代翁树培编《古泉汇考》引《永乐大典》云:“皇祐元年铸钱,文曰'皇祐元宝’,真书一品”,这是仅有的历史典籍记载。

       1993年,唐石父先生在《中国钱币》第一期发表了《皇祐年号钱》的文章,目前可以收集到的皇祐钱图,以成书于乾隆十五年(1750)的《钦定钱录》为最早,其余多在咸丰年间(公元1851年---1861年)成书。清代李佐贤曾说:“今皇祐钱甚少”。

       民国时期,方若有言:“皇祐元宝,日本谱展转相载,未见原钱,何敢遽定?友有者都非真也。”郑家相先生在《古泉汇伪品》一文说:“ 《古泉汇·利集》卷十,十页上面第一品,篆书皇祐元宝,此泉已流入日本,亦是伪物。第二品,真书皇祐元宝,在罗(振玉)处,系皇建元宝改刻。”

 

       近年发现泉家认可的皇祐元宝铜钱一共5枚,3枚现存国内,2枚流失日本。第一枚“皇祐元宝”出现在出现在日本《钱币考遗像》 (久也克宽编 大村成富撰1807)木刻版,之后刊载在《珍钱奇品图录》 (大村成富撰1817),后被今井贞吉录于《古泉大全》一书。此枚'皇祐元宝’被日本巨商,曾创立日立制作所、日立造船、尼桑汽车、康采恩等大型企业的久原房之助收藏。

第二枚“皇祐元宝”为日本淳丰堂吉田昭二所藏(上图)。

2012年,保利上拍一枚“皇祐元宝”小平铜钱(上图),成交价为43.7万元。

2014年,东北地区发现一枚极品“皇祐元宝”小平铜钱(上图),品相最佳。

笔者收藏的“皇祐元宝”小平铜钱一枚(上图),直径24.4毫米,厚1.5毫米,重3.6克。

近年发现的“皇祐元宝”折二铜钱一枚(上图),直径30.2毫米,厚1.3毫米,重4.6克,为仅见品种,旷世名珍,目睹芳容,我辈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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