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我在家择韭菜,女儿下班回来过来帮忙。她活还没干,就一惊一乍地先把我给吓到了:“老爸,你这堆是择好了的吗?”那当然,我干活麻利着呢。“老爸,停!”女儿开始发号施令了。我还当是女儿担心我累着,孝心大泛滥呢,摆着手说:“没事儿,我一会儿就择完了。”女儿从我手里夺下韭菜,对我说:“我不是怕你累着,你是根本择不干净。”
这不污蔑吗!家里每回都是我择韭菜,哪有择不干净的时候呀!女儿一点也不给我面子:“那是没人检查,我们都稀里糊涂地吃了。”她随手抄起一绺韭菜,递到我眼前,有几个黄叶子特别招摇。我仔细瞅瞅,然后就迷糊了,但我嘴上还得替自己辩解:“这是我择的吗?”女儿笑了:“老爸,你太能抵赖了,我还没伸手呢。”我择好的韭菜里怎么可能留下那么多黄叶呢?!女儿给出的答案太无情:“你老了,眼睛花了呗。”这话耳熟,好像好多年前我对我爸也说过。
我爸都快八十了,还特别爱干家务活儿。我们每次回去做饭做菜,他都不闲着,择菜、淘米……现在大米都很干净,肯定不会有沙子,洗洗放锅里煮熟就行,所以我特放心。可择菜就不行了,我爸择完我肯定还要再复检一遍。每次查出问题,我都要“数落”我爸一通。我爸脾气特好,顶多说一句:“我能干就不错了,还挑剔。”洗菜、切菜时再次发现没择干净的菜,我还得攻击我爸几句。老爸“呵呵”笑两声,也不生气,下次择菜他还主动伸手。
女儿这一说,我才知道我眼神不行了,不知道以前冤枉过我爸多少回呢。
和同事说我可能眼花了,同事瞅瞅我说:“你可真矫情,这么大年纪花眼稀奇吗?!我去年眼睛就花了。”这位同事比我还年轻一岁。可我没觉得眼睛花了呀。同事问我:“你看电脑是不是眼睛时常感到酸涩,看报纸感觉字有点顶得慌,非要扯远点看才舒服?”我说是呀,同事说这就是花眼的表现。这结论让我惊着了!敢情我的眼睛不是暂时性疲劳,而是器质性衰老呀!
我还是不肯相信,跑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让我对着显微镜样的仪器往里瞅,又让我看视力表,把我眼睛折腾得疲劳过度,然后扔过来一句:“眼睛花了,配花镜吧。”还真花了!想象着戴个老花镜进进出出的模样,太有损形象了。
心事重重地走出医院,平地上还能来个趔趄,幸好有位姑娘扶住了我。她亲热地对我说:“大爷,您没事儿吧?”大爷?这是叫我吗?!她一脸的真诚,但我心生悲凉。姑娘没看出我心里塞满了冰,还热情地建议:“大爷,您这是缺钙了,您这岁数的人都要补钙。您看,我这里有好多种钙片,特别有利于老年人吸收……”我依然在琢磨模样显老的问题,深深呼出一口气。姑娘又说了:“大爷,您气短了吧?人老了,必须吃降血脂和保护心脏的药了。”边说边拿些花花绿绿的纸向我推荐。我好不容易扒拉开那些纸,一溜小跑进了公园。
现在全国流行快走,减肥又强体的,比吃药强,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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