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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甲骨文的最早发现者范维清与范椿青

中国甲骨文的发现和稍后兴起的甲骨学已逾百年,人们对甲骨文的重视也与日俱增。但是,大多数甲骨学者却不大重视甲骨文的发现者及发现者的简况,这似乎有失公正。

甲骨文的最早发现者有的学者曾经提及,但大都一带而过。如学者刘鄂1903年在《铁云藏龟》中说:“有范姓客挟百余片(指有文字的甲骨——引者注)赴京师,福山王文敏公懿荣见之狂喜,以厚值留之”。刘鄂只提到了“范姓客”。考古权威罗振玉在其《殷墟古器物图录·序》中称:“从古董商的名字范维卿口中得知,甲骨真实出土地是安阳小屯村”,他提到了古董商的名字“范维卿”。学者王襄1935年在《题易橹园殷契拓片》中则说:“潍贾范寿轩辈……售古物来余斋……人世知有殷契自此始”。他提到了“潍贾”与“范寿轩”,较前二位所述又具体了一些。近年,陈炜湛先生在《甲骨文简论》中说:“当年……山东潍县古董商范维卿以甲骨文十二版售王懿荣,每版价银二两”。他已具体到了“山东潍县古董商范维卿”,但仍属简单一提,并未展开记述。

其实,以上诸人提到的古董商有二人,他们是浮烟山北范家村的范维清和范椿青。范维清,字辑熙,范氏第十七世,因“卿”、“清”同音,故学者们误之为“范维卿”。范椿青,字寿轩,范氏第十五世,论辈份与维清属祖孙关系。当年做古董生意时,二人常去京师与他地。他们到过河南安阳小屯村,那里经常有古物出土。小屯人一度出售出土的“龙骨”(即龟甲),龙骨可作药用,但收购价极低:每斤只六文钱,那是因为当地药界用不了那么多龙骨。由古董商贩卖给药铺,至少要翻番,也许会翻几番,古董商们不可能做不挣钱的买卖。

但有意无意,范姓古董商们发现收购的龙骨上刻有“符号”,凭着古董专业的敏感,他们认为,龙骨上刻有的符号,大有可能是一种“文字”,尽管不是古文字学家,他们还弄不清上面刻的是什么字。这些符号,不是钟鼎文,既非籀又非篆,那它一定比钟鼎文更早。正因如此,他们便尽量采购。范椿青第二年又去了一次安阳,“以钞数千购四五十片”。考虑到一般人特别是药界人士大该都不可能是考古学家,于是,范姓古董商便径往京师,谒见了权威人物罗振玉、王襄、王懿荣、端方……。罗振玉是“从古董商范维卿(即范维清——引者注)口中得知甲骨真实出土地是安阳小屯村”的。

清光绪戊戌年(1898年)冬十月,范椿青去王襄家售古物,座上交谈间说到了在小屯村购得甲骨一事,在场的王襄乡人孟定生认为那甲骨很可能是古简,于是亟催范氏从速携来一验。第二年秋,范椿青再去京师时将甲骨出示于王襄与孟定生,“甲骨之大者,字酬一金”,其利已经不菲!王襄与孟定生,均因财力所限,没有全部购下,甲骨之完整者,大半卖给了王懿荣。范维清向王懿荣出售甲骨文也是在1899年秋(也许与范椿青同时),他售与王懿荣大人十二版,“每版价银二两”。端方大人听到这一消息后,出价更高,每字银二两五钱,范维清只售给他几片。

王襄,王懿荣、端方等高价购得了甲骨文的消息不胫而走,京师学界为之轰动,本来六文钱一斤的龙骨已经升值数百倍,人们终于知道了中国历史上还有更早的文字——甲骨文。人们研究甲骨文,才又产生了甲骨学。

据说当年范维清谒王懿荣王大人时,出示了甲骨,“懿荣见之,惊喜不置,曰'君等真神人,何处得此?’”除“见之狂喜,以厚值留之外”,还挽留范氏吃午饭畅饮,并于饭后挥毫赠字。虽已入秋,但那天很热,王大人兴奋得忘记了礼仪,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命人在院中树下摆下了方桌及文房四宝,让范维清研墨,写了扇面一个,对联一幅。可能考虑到范氏来自潍县农村.而节气已过了立秋,王懿荣的对联内容便写“农事”,联云:

农事渐兴人满野,

霜寒初重雁横空。

此联带回范家村,出示于人,庄长范延泽眼馋得很,他极力央求范维清在方便的情况下也给他求一幅。后来范维清果然办成了此事,那范庄长家中也挂上了王大人亲书的墨宝,联文是:   

春深水暖多鱼婢,

雨足年丰少麦奴。

内容也与农村有关。后来,范维清兄弟们分家时遇上了难题:财产好分,但那对联有上联、下联,不好分开。最后,经公议决定:王大人的对联不分,只在过年时挂出,各支轮着挂,每年一支,年后收起,由长支保管。“文革”间扫“四旧”时,人们怕受政治牵连,万般无奈中将对联投入火中烧了!人们还听说,为了褒扬甲骨文的最早发现者,清末范维清的名字还被铸在了北京的一口大钟上。又听说那钟即在颐和园内,但听说而已,谁也说不准确。

仍然是因为甲骨文的缘故,范维清和范椿青与京师的几位要员关系已很不一般,凡范维清去王大人家,门人不用入内禀报,可直接被领进王大人的书房,当时受到这种礼遇的人是极少的。而范椿青与端方大人的交情特厚,进端大人之门,亦不须通禀,可直接入内,不管有客无客,忙与不忙,端方先接待范椿青。据范氏后裔说,当年范椿青的二儿子娶妻办“公事”时,钱不太宽快,椿青便赴往北京,找到了端方,从那里借了一些钱。

可以肯定,倘不是范姓古董商因贩古董去河南安阳,便不会购得龙骨;若不是范氏古董商的慧眼识珠,便不可能发现甲骨文;不知有甲骨文,也就谈不上甲骨学。换而言之,若不是范姓古董商,甲骨文的发现大有可能向后推迟。地下的龙骨总有挖尽的时候,如若挖尽并统统湮没、销尽于药铺,人们甚至压根就不会知道历史上曾经有过甲骨文。就此而论,在发现甲骨文方面,范姓古董商们实在功不可没!(选自《潍城文史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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