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之旅
在
世界最大的高原泥炭沼泽湿地
草原上,九曲
黄河划出第一道大拐弯,鹿、鹤这些传说中与仙境有关的珍稀动物在此繁衍生息,而在那片浪漫的湖面上,漂满了水妖般艳丽的水草与鲜花若尔盖,这片幅员一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就像一座美丽的花园,在高原上绽放。
通天之路走向若尔盖
站在都江堰的飞沙堰上往岷江上游望去,只见到一重重大山越来越高,消失在远方的雾气中。据说这些山峰之间的道路就通往一个仙境若尔盖。就在比这些山峰还要高的地方,黄河在那里的草原上蜿蜒漫步。那一定是天上的草原了。我带着这样的想象,奔向了若尔盖。
穿过羌藏的山寨,两边是湍急的河流,透明的雪水翻滚着白浪。道路和河流埋在深深的峡谷里,就像是在地球的裂缝中穿行。我们不时穿过漆黑的隧道,仿佛能听到大地的心跳在回响。
这里是青藏高原的边缘,壮丽的高山和深谷都是地质力量激战的残骸。而这一天从早到晚都万里无云,天空像是宝蓝色的绸缎,雪山白色的尖顶在树梢之间一闪而过,这样的景色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对青藏高原来说,若尔盖是一个盆地,是中国最大的一片高原湿地。它的平均海拔3000米以上,如果你也和我一样,从海拔500米的四川盆地出发,就能体会到“上升”的感觉,所以对东部的人来说,它又叫松潘高原,不习惯高原的人在这里会变成昏昏欲睡的瞌睡虫。
眼前的路越来越陡。最后翻过了一座叫做查针梁子的山。这道山梁并不大,远看近看也不过是大山中间的一道小土丘。我却在山口发现一块新立下的大石碑。按照碑上的大字,这里就是长江和黄河的分水岭了。
往山口东面望去,是深绿色树林覆盖的幽深峡谷,目光延伸到远处,一片雪山正在风起云涌。山口西面却换了另一种景色:淡绿色的草原宽广平坦,晶莹的小溪在
草地间缓缓流淌,小溪的源头往往就是路边草地上像泉眼一样的水洼。或许因为昨晚下过阵雨,我明白了这些小溪的来源和归宿:我们之前经过的小河,有的汇到大渡河,有的汇到岷江,它们由潺潺小溪汇成磅礴的大江,在乐山大佛脚下汇合,最终流入长江。而山口这边的小溪,都是流入黄河的支流白河。这里海拔接近4000米,白河悠闲地缓慢流淌,通向那片天上的草原。
泥炭守护生命天堂
过了查针梁子,就意味着我们已经来到青藏高原。同样身处高原,青藏铁线沿路是泛黄的稀稀落落的草地。这里则是无际的草原,泛着诱人的深绿色。河中水鸟上下沉浮,偶尔还能看见藏原羚在山岗上飞快地奔跑。
其实,高原上大多数地方气候都非常恶劣:雨雪无常,再不就是缺水,高原并不适合生物们生活。但平缓的若尔盖却像一个大碟子一样,来自黄河和白河的水在这里积聚起来,形成了一片宽广的沼泽湿地,若尔盖据说就是中国面积最大的高原湿地了。
低缓的丘陵间是郁郁葱葱的草地,厚实的草丛像波浪般起伏,偶尔会见到弯曲的小溪和小水洼在草丛间闪光。
许多黄羊、藏原羚这样的食草兽类选择了这一块水草丰美的地方定居;水里生长着高原冷水鱼,据说在从前,因为密密麻麻的鱼群,往水洼里插一根棍子都不会倒下。这又引来了吃鱼的水鸟,其中包括黑颈鹤等珍稀物种。
若尔盖能够成为生命的天堂,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沼泽地下厚厚的泥炭层。温度越低,食物越不容易腐败。而在若尔盖盆地,即使夏天夜晚的气温也常常只有零度左右,就像一只巨大的冰箱。几万年来生长又死去的水草在这个冰箱里腐烂的速度非常缓慢,渐渐地一层一层堆积起来,变成了一种泥一样的黑色物质,它像海绵一样酥松,主要成分为碳。这就是泥炭。它是土地里有机物的宝库,还能够蓄积水分,然而在湿润的泥炭层上走路却很容易下陷。红军在经过若尔盖草原时,就因此损失惨重。
也正是这个原因,若尔盖一带水草丰美,自古却没有多少人类生活的痕迹。没有人类的打扰,独特而丰富的湿地生态系统才得以长盛不衰。几十年前,人们曾为了短期的
经济利益,挖沟排干了沼泽中的水,把它改作牧场,还开采泥炭用做燃料。但是现在当地人懂得了,湿地是生态系统中重要的一环,掠夺大自然只会让人类自己无处安居。退牧填沟,野生动物们正在回到自己的家园。
黄河九曲第一湾
沿着白河顺流而下,两岸的小山越来越矮,我们正在往若尔盖盆地深处走去,那里有传说中的黄河第一弯。远处天边的那一道小山应该是阿尼玛卿山的最后余脉吧,它通往西边的青海,黄河的发源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