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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新炎:人是如何被语言所塑造的?

  ——摘自哲学名著《语言·意识·哲学》

​      
      人是用语词进行思考的,所以,语言及文字的局限,意味着思维及认知模式(包括情感模式)的局限。

      

      一个民族的语言及文字,注定了其族民的思维及认知边界。

      

      语言直接决定人们认识和理解外部世界的方式。亚里士多德说:”语言是思想的符号,文字是语言的符号”。你所使用的语言会直接体现你的思维方式,并反过来地塑造你的思维方式

      在澳大利亚的一个原始土著社群里,他们的语言系统是没有“左”和“右”之词的,他们描述方位都只能用东南西北之词,他们见面打招呼基本都是问“你去哪里?”他们的回答都是“我要去西北方向”或“我要去东南方向”等之类的方位性回答语。他们的这种语言习惯塑造了极强的方向感。因此,即使在非常恶劣的环境下,他们也几乎不会迷失方向;而我们的城市人群,由于一直用“左”或“右”来表示方位,所以其方向感通常是比较差的。所以,语言和文化是会训练和塑造人的某种能力的。

      民国以前,国人是没有“公民”之词及其概念的。即使是现在,虽然一些中国人能够在法律条文上理解“公民”的意思,但在情感模式及认知思维中,却仍旧很难具备公民意识。

     西方世界里的“公民”一词(citizen)乃指个体之人(individual),即是自然人,这显然与汉语语境里的“民”(那个与君相对应的“臣民”或“子民”)不可同日而语。

     汉语之人的逻辑能力普遍弱于西方人,这跟汉语及汉字有直接的关系。

      中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仍在使用象形文字(汉字)的国家。虽然汉字简化了,但仍旧带有直观具象的特点,每一个汉字实际上代表一幅画。特别是,之前的汉语就连虚词和介词都没有,所以一句话或一段文字就如一幅连环画。这种情况在诗词当中表现得尤为突出。

      例如那首精致的小诗: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其中就没有任何连接词,其所表示的乃是几个直观事物的堆积。还比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其所表示的也是几个直观事物的排列。汉语之人却能从中体会到非常别致的意境。但如果把这些诗词翻译成西文并让西方人去体会,则他们绝对体会不到我们所体会到的意境。

      

      象形文字训练了汉语之人的具象思维能力及飞跃式的概念联想方式,使中国的诗词文化达到了其他语系文化所无法企及的高度。

      

      中国人的思维笼统模糊但有诗意,艺术感强;而西方人的思维却精准清晰、逻辑性强,这都是各自的语言所决定的。

     

      西方文字是由字母组成的,字母文字本身并不具备任何直观具象的含义,其每一个词都需要其它词来给予定义或解释,这就造成了西方人的逻辑强迫症。所以,逻辑思维是他们的习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中医理论也好,儒家文化也罢,都是汉语及汉字所注定的结果;或者说,中医及儒家思想,乃是汉语文化的结晶或表现形式。

      

      汉语的一些日常用语,同样会塑造汉语之人的思维及行为习惯。一个时常进行消极表达的人,做任何事情几乎都很难成功。所以,当你经常地说同一类话的时候,你要问一下自己:我为什么这么说?我说这些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语言文字的脱胎换骨,必致思想观念的脱胎换骨。

      

      无论如何都无法从灵魂深处领悟到上述道理的汉语之人,也是因其汉语思维所注定的。 (待续)

      一一哲学名著《语言·意识·哲学》,内容深邃,通俗易懂,在台湾出版并发行于海外以来,外网对其赞誉之声甚高,并受到了美国著名语言哲学家切斯的首肯,亦被哈佛大学图书馆列为重点馆藏书,现已在国内用简体字再版(内容完全涵盖了台版),全书80万字,共3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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