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曾担任过东北“剿总”副总司令、徐州“剿总”副总司令的杜聿明,在淮海战役中被俘。
战争年代,消息不通,外面却传出了他被处决的谣言。当时,杜夫人慌了手脚,匆忙逃往台湾。然而,到了台湾的杜家人,却并没有得到蒋介石的善待。
而杜聿明自己,也因为跟着蒋介石拼命剿共,不光996,更是007,一下东北,一下徐州,天天当空中飞人,殚精竭虑,已经是积劳成疾,一身是病。
根据同在功德林战犯管理所的沈醉,在《沈醉回忆录》对杜聿明的描述:杜聿明当时是个坏人——身患肾结核、肺病、胃溃疡等多种疾病,可以说全身上下都坏了。
跟着蒋介石一条道跑到黑的杜聿明,落得个妻离子散,身陷牢狱,重病缠身,到了人生的低谷。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女儿都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在功德林的这些国民党高级战犯,因为长期服务国民党政府,虽然被俘,但只是认为“成王败冠”,思想上一时间转不过来,尤其是杜聿明,作为曾经的东北“剿总”副总司令、徐州“剿总”副总司令,更是顽固得很。
杜聿明身患多种疾病,却不肯告诉管教,想来个“慢性自杀”消极抵抗。
我管教人员,在早操时发现他双腿打颤,马上叫卫生员来体检。发现不对,直接就送往复兴医院治疗。这算是救了杜聿明一命,但他虽然感激,却没有被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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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马拉雅国民党不让动这个共产党小程序
他说“感谢政府帮我治病,我感激不尽,但这是个人感情……不能投降,投降涉及到中国传统道德和气节问题,不能同等看待。”
管教人员听着一头雾水,“没人叫你投降呀,就让你改造思想……”
杜聿明得的那都是慢性病,可不是一年半载能治好的,当时我国医疗条件还不行,链霉素不能自产,而当时苏联的链霉素药效不理想。为此,周总理特批,使用黄金,从香港购进美国链霉素来为杜聿明治疗……有一次,张治中将军,来功德林看望这些跳船不及时的旧友,杜聿明才从张治中将军口中得知,救自己的药原来是周总理特批,用黄金从香港购买的。思想这才有了松动,他感慨万千:“共产党真乃我再生父母!”
从此,杜聿明有了很大的转变,思想上积极检讨过去,刻苦学习毛泽东思想,光《论持久战》这一篇文章,他就写了一万多字的读书笔记。劳动上他更是尽心竭力,当时战犯学员也要参加劳动。
杜聿明主动申请去缝纫组,因为他的老婆杜夫人曾经当过缝纫机厂的厂长。杜聿明对缝纫轻车熟路。更难得的是,老杜还会修缝纫机,多才多艺简直是缝纫组救星……
当年功德林的缝纫组里有两大活宝,沈醉和黄维。他俩是有困难,要克服,没有困难,也要创造困难来克服。黄维是经常弄断缝纫针,沈醉是经常出废品,有一次还把20条衣服领子缝偏了,被杜聿明勒令拆掉返工……沈醉返工时一肚子不乐意“都是自己人穿(战犯),还讲究啥!”
思想转变后,杜聿明也想到了家人。1956年,他给女儿杜致礼写信。
大家可能不熟悉杜致礼,但一说杜致礼嫁的老公,你就不会不知道,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中国科学家杨振宁。于是,杜聿明就成了杨振宁的岳父,这个世界真是小。
而中美两国当时没有建立外交关系,这封信几经辗转才送到了女儿手里。当杜致礼突然看见了多年不见的熟悉笔迹,信未拆开,就已经激动得泪如雨下。杨振宁夫妇把收到杜聿明这封信的日期,作为他们家庭的“纪念日”,可见其意义珍贵。而这个时候,离杨振宁拿到诺贝尔奖,还有一年时间!
接到信后,杜致礼赶紧给身在台湾的母亲写信。这个信也不能明着写,总不能直说“你身在功德林的老公”吧,因为身在台湾,杜聿明那就是个敏感词啊。杜致礼委婉地写,“您的老朋友非常关心您!”而杜夫人对“老朋友”这个词,也是心领神会。一家人彼此知道了下落,知道对方都还安全,这也是一桩幸事。
然而一家人,分处大陆、台湾、美国三地,更因为当时环境局势,也还没有办法相聚。我们都知道著名的科学家钱学森,从美国回国那是克服了重重困难,被美国软禁了好多年,组织上花了很大的代价,最后才回到祖国,为我国的国防工业立下了汗马功劳。
不久,机会来了!
1957年,杨振宁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消息传到台湾,蒋介石知道杨振宁是杜家的女婿,觉得奇货可居呵,于是对杜家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更是想让杜夫人去美国,把杨振宁夫妇给忽悠到台湾来。
于是1958年初,杜夫人奉蒋介石之命,只身前往美国,动员扬振宁来台北效忠。
了解到这个情况,周总理马上派人前往美国,联络杨振宁。联络人在启程飞美国前,先去了一趟功德林,请杜聿明修书一封,由他交给杨振宁……这时候,杜聿明才知道女婿杨振宁的学术成就,于是欣然写了一封信给女婿,信中历数新中国的伟大成就。可能也是这封信,一封价值不可估量的家信,让杨振宁打消了去台湾的念头。
同时,杜夫人也没有回台湾向蒋介石复命,后来转机去北京定居……
蒋介石不光没忽悠回来诺贝尔奖的得主,还丢了一位杜夫人。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后来,杨振宁夫妇得以回大陆探亲,女婿杨振宁与岳父杜聿明终于要见面啦!
女婿首次上门拜见岳父,杨振宁也是十分紧张,一张嘴还喊了一声“杜先生”,后来还是周总理提醒他,要喊:岳父。
1959年功德林特赦的时候,杜聿明赫然在新生的名单之列,得以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老蒋知道杜聿明被特赦了,怒骂他是叛徒,居然叛变投敌。
杜聿明闻讯后的反应是——“我——是向人民投降!”
快刀洪七
2022年1月10日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