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医世家导读:我们学《伤寒论》不能死记硬背里面的药方和病症,而是去理解张仲景的辩证思维,以及他对症组方的思维逻辑,只有领悟到他的思维逻辑,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张仲景一样的中医。
原文:
15 太阳病,下之后,其气上冲者,可与桂枝汤,方用前法。若不上冲者,不可与之。
注解:
首先是“太阳病”,说明有表征,其证略去了。医生给治错了,用了泻药,为什么用泻药是错误的呢?这里要先说一个治病的大原则。
病在表从表解;病在里从里解;病在半表半里和解。
从表解常用汗法;从里解常用下法,就是腹泻,从肠道解。汗与下本来就是人体排除邪气的自然模式,药物只是顺势而为。这两个都好理解。那半表半里“和解”怎么理解呢?当邪气在半表半里,里外都不能解的时候,人体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就是通过三焦网膜系统的水液上下运行交换来代谢排邪,然后从小便排出。邪气陷入半表半里是因为人体脾胃虚弱了。脾胃虚弱则痞塞,上下便不交通,于是常发生一种现象“上热下寒”。
人体正常应该是下面热上面寒才对,如此上面的阴往下降,下面的阳往上升,便是“泰”卦,也就是阴阳交泰之意。如果上面是阳,下面是阴,上面的阳更往上,下面的阴更往下,便是阴阳离绝,成了“否”卦,人就要死了。半表半里证就是“否”卦。只有让上下阴阳和解归位,疾病才能自退。这就是半表半里证须用和解之法的阴阳之理。
说回条文,医生用了下药,因为药物的作用,人体气血暂时会往下往里走。但是表证还在,药效过了,气血的自然模式还是要往上往表走的,若气血能正常顺畅上行,是感觉不到气上冲的。因为腹泻损失了津液,气血往上走的时候能量不够,走不上去,便会感觉到一次次往上冲,就像汽车爬坡时发动机的反应一样,这是人体在努力。
那这种情况为什么要用桂枝汤呢?因为桂枝汤与其说是治汗出的太阳病,不如说是治津液虚的太阳病更准确。此条既是太阳病,又有津液虚,桂枝达外以祛邪,芍药,生姜,炙甘草,大枣建中而敛津液,无药治冲,而其冲自平,所以桂枝汤适用。有经方家说桂枝是治冲的,这样的解释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终究难以应变于临证。
原文:
16 太阳病三日,已发汗,若吐,若下,若温针,仍不解者,此为坏病,桂枝不中与之也。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桂枝本为解肌,若其人脉浮,发热汗不出者,不可与之也。常须识此,勿令误也。
注解:
上面说了,桂枝汤是治津液虚的太阳病的,经过汗,吐,下了都没治好,那一定是津液更虚了,一般来讲,津液虚了应该用桂枝汤,但也不尽然,因为病还有可能转其它经,不一定是太阳病了。所以仲景在这里又说了一个治病的大原则“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
“观其脉证”的意思是,我们治病要讲究脉和证相对应,不要只凭脉象。治病就像破案,所谓辨证施治,讲的是证据,证据越充分,结论的准确性就越大。有的问题脉反应得准确,有的问题问证更清楚。现在很多医生看病摸一下脉,也不详细问诊就开方子,至少说明他不是传统中医。传统中医“望,闻,问,切”。切脉是最后一步,是用来佐证前面的判断的。《伤寒论》是重证轻脉的,看条文就知道,单凭脉象来判断太玄妙了,在排病的位置上很难获得足够信息量,容易断错。
“知犯何逆,随证治之”虽然需要知道这个病是如何逆治的,但治疗的时候还是要以当下的证为准。比如以前是伤寒来的,当下的证是温病就当温病治;之前是太阳病,当下是少阳病就当少阳病治。这也是《伤寒论》的大原则。
接下来讲到一个问题:桂枝是解肌的,就是将能量送到肌肉,不是开表开毛孔的,开表的是麻黄。若这个病人脉浮紧,发热汗不出,也就是伤寒证,你若将能量送到肌肉,毛孔却没打开,这就是关门放火,情况就不妙了。麻黄这个药,若单独煎来喝有一股老白茶的味道,喝了喉咙感觉微麻涩。既然像茶的味道,可见不是温热药。麻黄能量很少,所以合桂枝这种能将阳气送到肌肉的药才能发汗,不合桂枝则只能宣通孔窍。事实上麻黄合桂枝也不等于就发汗。我碰到过用四五十克麻黄桂枝下去,病人也不出汗。
还是那句话,汗与不汗是人体自己的事,有时候肌表阳气充足了,邪气去了,人体也未必就有汗了。就像我们吃火锅也不是每个人都出汗一样。人体自有其协调机制,药物只是顺应人体顺势而为。越过人体的调节机制去治病,这是西医的做法,结果经常是病没治好,却把人体免疫力伤害了,一时或有缓解,却小病治成大病,一病治成多病。
再说一下麻黄的剂量问题。《伤寒论》中用麻黄,少则二三两,多则六量,也就是30-90克,这个剂量不轻。在《伤寒论》里,麻黄一般会提示先煎去上沫,就是把煎出来的沫子去掉,这种沫子在《千金要方》里说喝了会让人心烦,可见有兴奋大脑的作用,而不是宣通。久煎去沫的话,药力就会纯和,只留下宣通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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