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读”第226期：陆游·《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 来自静读古诗文 00:00 08:45
《 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 》
宋· 陆游
三万里河东入海， 五千仞岳上摩天。
遗民泪尽胡尘里， 南望王师又一年。
所谓 “国家不幸诗家幸”（赵翼《题遗山诗》），这句话放在风雨飘摇的南宋也同样适用，南宋产生了许多脍炙人口的爱国诗歌，这其中又以陆游最为耀眼。 和岳飞、辛弃疾等人一样，陆游力主收复中原，一生也并未得到真正的重用。在他 46 岁那年，通过自荐的方式，给抗金将领王炎写了一封长信，王炎很赏识陆游，给他了一个相当于军事参谋的这样一个重要职务。 “读书三万卷”、“学剑四十年”（陆游《醉歌》）的陆游，来到南郑，在这里真正发挥出了自己的作用。不仅参加了几次小规模的对金战斗，有时还充当南宋的情报员，甚至还上演过“打虎”的绝技。
正如他说的那句“不妨青鬓戏人间”（陆游《鹧鸪天》），尽管已经年近半百，但此时的陆游浑身满是力量，就等着一切准备就绪后，披上盔甲，骑上战马，北上中原，收复河山。 但现实再一次让陆游伤透了心，就在王炎一心筹备北伐之事之时，一纸调令，让这么多年来的准备都付诸东流。就这样陆游也被调离了前线，此时的陆游心里非常明白，自己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有奔赴前线、奋勇杀敌的机会了 , 只留下满腔的热情不停地在胸中翻涌。
尽管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但陆游从未放弃 “北定中原”的理想，一有机会，就上书北伐，即使被罢归乡后，依然时刻牵挂国家的命运。我们今天和大家分享的这首《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就是陆游被罢斥归山阴故里时所作，此时他已经六十八岁的高龄了，但那满腔的爱国热血却从未减弱。 诗的题目交代得非常清楚，在一个秋天夜里，天快要亮了，诗人走出篱笆门，迎面吹来阵阵凉风，这些触动了诗人的情感，于是写下了两首诗，这里选的是其中的第二首。 为了更清楚地了解这首诗，我们先来看看第一首，第一首诗是这样写的： “迢迢天汉西南落，喔喔邻鸡一再鸣。壮志病来消欲尽，出门搔首怆平生。”诗的前两句，重点来写“秋夜将晓”的景色，将自己“出篱门”之后的见闻写了出来。在诗的后两句，诗人直抒胸臆，尽管壮志未酬，但无奈身体衰病，所以只剩下无奈的叹息和感慨。颇有辛弃疾那句“可怜白发生”（辛弃疾《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的味道。
如果把这两首诗看成一台歌舞剧的话，这第一首就好像一个 “序曲”，渐渐地把读者拉入到那个情境中去，而到了第二首诗，情感喷涌而出。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这里的“三万里河”说的就是我们的母亲河黄河，“五千仞岳”指的是华山（一说指东岳泰山和西岳华山）。而“入”和“摩”这两个字又写出了黄河与华山的动感，展现出了它们的气势，雄伟又富有生气。但如今这大好山河却在金人的铁蹄下践踏着，除了惋惜，诗人更多的是一种愤怒。黄河、华山的雄伟加上诗人的愤怒之气，这两句诗其实是喷薄而出的，意境壮阔，气势雄浑，颇有李白的味道。
面对着大好河山的沦陷，摆在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赶走金人，还我河山，就像我们前面说的那样，无数的南宋爱国志士都在为着这个目标努力，但留下的都只是叹息。最后只有 “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遗民”指的是生活在金人统治区的宋人，一个“尽”字道尽了太多的辛酸，在金人统治下，那些心怀故国的人民只能暗暗留下眼泪，而这一流，却长达六十多年，眼泪都流干了，但依然不见国家军队北上的踪影。 最后的一个“又”字，可谓是望眼欲穿，一年又一年，尽管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但却从未放弃过，就盼着“王师北定中原日”（陆游《示儿》）那一天。诗人从“遗民”写起，目的可能就是想要引起那些整日沉浸在“西湖歌舞”中的统治者的关注，让他们知道，北方还有那么多可怜的百姓等待着他们去“拯救”。如此用心，可见他对国家爱得如此之深。而诗中的深沉的情感，又让我们想到了杜甫。
就实际的生活经历看，陆游一辈子也没有到过北方，更没有接触过北宋的“遗民”，所谓的“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是出于想象之词，这两句有点像范成大的“忍泪失声问使者，几时真有六军来。”（《州桥》）尽管是想象之词，但是其中所展现的陆游收复北方失地，把金国人从中原赶出去、执着的爱国精神却是真挚的，是浓烈的。所以即使在临终前，他唯一牵挂的依然是“王师北定中原日”（陆游《示儿》）。 纵观全诗，既有李白的气势，也不乏杜甫的沉郁，所以千古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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