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声] ——新春特刊
灵动天真 清雅拔俗
——李春晓花鸟画艺术的书写性
文◆姑苏林
中国画有两个表现系统：线条化和笔墨化。宋以前的中国画为线条化阶段，突出于线条造型。宋元以后为笔墨化阶段，其重点在于以笔墨表现中国画的筋骨和血肉。笔墨的意趣在于不以状物为贵，而以是写意抒情为主，凸显现物象的内在气质和精神外延，因此，“更从于心者也。”（石涛句）显然，现代中国水墨写意画的用笔表现正是中国画笔墨化的表现系统范畴。而作为现代中国水墨写意画的重要分支中国写意花鸟画自然也不例外。
春晓就是沿着笔墨化传统走进中国写意花鸟画坛的，她的花鸟作品笔意纵横，随机生发，韵味淳厚，灵动天真。大幅则意境开阔，气势夺人，笔墨浑融；小品则意韵简远，笔精墨妙。其在笔墨上凸显的“书写性”切中肯綮，在“似与不似之间”弱其形，精其神，趣尽天然，向观者展现了一个“灵动天真 清雅拔俗”的审美境界。
二知老人在小山画谱中开篇即言：“今以万物为师，以生机为运，见一萼一花，谛视而熟察之，以得其所以然，则韵致丰采，自然生动，而造物在我矣。”这与“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如出一辙。所谓造物在我，即造物在心也，心中有花香鸟语，下笔也无不生动活泼，著手成春。春晓写意花鸟的笔墨化正是对线条化的深化、异化和丰富化，突出写意花鸟的“书写性”，在不齐之齐，不似之似中感受墨色流动的韵律之美和画意的内在之美。
春晓写意花鸟的书写之气。气本无形，言之于画，则无气不足以观也。故古人笔墨贵气足神完，谢赫六法也以“气韵生动”为第一。春晓的花鸟画，气韵生动处，墨彩的渗透与互融自然而无矫饰，花蕤之氲氤淋漓的水气中朦胧华滋之态，水鸟立于荷上的慵懒静寂之姿等等，皆无一不呈现生灵自然自在之美。其笔墨的流动之美，正是气之使然。所谓捉笔如壮士也。胸中先具飞动之意，自然笔势灵活流动。春晓下笔大胆，洋洋洒洒，一气呵成，点画萦拂之际，波澜老道；罄控纵送之间，丰姿跌宕。此非气不沉者不能为也。
春晓写意花鸟的书写之情。“笔墨本无情，不可使运笔者无情，不可使鉴画者不生情。”恽南田此语道出了三个不可不有情者，笔墨、笔者（画者）、鉴画者。此三者皆有情，则所作之画也必有情。何为有情之画？所画之一草一木一羽一石各具情态，让观者心领神会，此为有情之画。所作之画内蕴丰张，或静，或壮，或空，或寂，能令人心为之所移，此为有情之画。草木无情，但人心有情，以 有情之心看无情之草木，草木皆情。以有情之笔画无情之物，画必生情。春晓的花鸟，有憨情、雍情、静情、柔情、淡情、远情、穠情、萧情、拙情、逸情、禅情等等。诸情彰显，正是画者主观方面所具有的相应的情思，是画者精神状态上的一种从容。以欢喜心体味着天地间的花花草草，并趋之以笔墨完其天性，这正是春晓花鸟画的品格。
春晓写意花鸟的书写之空。所谓知其白守其黑，下笔处留意到无笔处，方能生象达境。有笔墨处笔笔造境，无笔墨处境界全出。老子云：“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所言极是。春晓的画擅空，空在于作画过程的方方面面。在章法布局上她注重虚实相生，笔笔落在实处，笔笔又在空处。因其行笔之际，已陶熔一切，虽不言墨而墨已在其中。所以在笔墨上她主张放笔自取，以意写形，以势贯气，注重画面整体线面结构的处理与开合关系的把握，强调虚实关系与整体气势张力，以笔墨的丰富表现力沟通了形与神、具象与抽象、白与黑的内在关联。此正是空之正法，亦是老子有无相生之于画理的妙谛。
春晓写意花鸟的书写之新。春晓师从著名画家张自昆先生。先生的画取法吴昌硕、潘天寿、朱屺瞻，孙其峰等诸家。观春晓画亦颇得堂奥，她的代表作墨彩纵横交错，用色艳而不俗，线条大胆流利，用墨泼辣浓酣，结构险而求稳，气韵流动。她还擅于汲取现代诸家的笔墨之法，融于自家腕底，在用笔，运墨，设色等方面处理的更加灵动，鲜活，生发。同时她大胆借鉴自己长期从事工艺美术设计的理念，尝试用现代构成和色彩概念与传统笔墨结合起来对传统绘画语汇进行异质同构处理，近年她获得的几个大奖足以证明她的这种理念是正确的。
归根结底，春晓的书写性绘画语言，其实正是其笔墨自觉性的表现。而作为女性画者，其笔力迥劲雄健，不输须眉，她的画无脂粉气、无庸俗气，偏具大家之风，更令人刮目。其在画风上始终坚持的沉浑朴厚，清雅旷逸，高爽苍润而不染犷悍之习，洒脱而内具坚贞之质。凡一花片叶、寸草片石，莫不深合理法，备极情态，未尝于“创新”的旗号下堕入流滑狂怪一格，实为现代中国画画坛之难得者。
绘画是一门孤独的艺术，也是无止境的艺术。就看春晓在绘画行走的过程中“无为而无不为”了。
李春晓
徐州人。长期从事纺织工艺美术设计工作。徐州市文联书画院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江苏省分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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