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记

                                           总第215期

思想需要经验的积累，灵感需要孤独的沉淀，最细致的体验需要最宁静透彻的观照。

                                                   ——龙应台

朋友，你好！

有一天读蒋勋的文章，说他的母亲总要到河边洗衣服。

“拿木棒槌打，被单洗完以后，用洗米水浆过，等到大太阳的时候把被单搭在竹竿上晒。我盖被子的时候，被单上就有阳光和米浆的味道。”

那一代人的生活比我们辛苦很多，可是却也比我们丰富很多。我不知道该怎样用洗米水浆被子，很想看看浆过的被子的模样。现在晾晒衣服都用金属架子，手摇的或是电动的，很干净、稳固，方便且不费力气，可是不如那几杆长竿有趣。封闭很好的阳台也有阳光洒满，却是隔了玻璃过滤的，也有打开的窗子，吹过的风却是有限的。

我想回到那个时候，寂静的院落，一杆竹竿上搭晒着被子、衣服，太阳光照耀每一丝每一缕，风从每个孔隙间穿过，留下阳光风和米浆混合的味道。

女儿要洗她的白衬衣，问我选择洗衣的哪个程序。现在洗衣多省事，只要选择一个水温、一个洗涤次数、一个甩干转速，三个数字之后，你就可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等听到蜂鸣声响起，衣物晾起来就可以了。不过有时候，我们也会感觉到，完全交给洗衣机处理也不会十分满意——边边角角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清爽干净。

我指导着女儿用温水泡上衣服，用肥皂搓洗衣服上的小污迹，领口，袖口，不经意划上的中性笔印迹。水盆里浮起一层灰白的沫，“妈，我衣服这么脏吗？”说不清肥皂与谁发生了什么反应，但终究是肥皂占了上风，打败了对手。“为什么不放进洗衣机直接洗呢？”女儿的白衬衣已经洗得透亮了，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因为机器终究是机器，力量虽比手大，但细腻怎么能比得过呢？

“好了，这回放洗衣机里吧。”剩下的事情交给那台机器处理了。

看了蒋勋的那篇文章，我觉得自己不够勤快。“我们那个年代的父母，在生活上花了很多的时间。譬如我盖的那床被子，现在看来多么奢侈，因为是母亲亲手绣出来的，而且母亲每个星期都会重新缝洗一次。”每周，我也要把床单被子枕头，统统洗一次，不找任何借口。

我生活的北方小镇多适合洗衣晾晒啊，从不缺太阳和晴蓝的天。虽然不能奢侈地在院落里竹竿上晾晒，但权且把阳台想象成我的居家小院落吧，能打开的窗子统统打开，所有能照进的阳光都倾洒在衣被上，夜晚收起来时，我发现，阳光有痕。

我还想学学用洗米水浆衣物，哪天我就用女儿的床单做个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