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鲁国的叔孙豹与晋国的范宣子曾就何为“死而不朽”展开讨论。范宣子认为,他的祖先从虞、夏、商、周以来世代为贵族,家世显赫,香火不绝,这就是“不朽”。叔孙豹则不以为然,认为这只能叫做“世禄”而非“不朽”。在他看来,真正的不朽乃是:“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何谓三不朽?指的是“立德”,即树立高尚的道德;“立功”,即为国为民建立功绩;“立言”,即提出具有真知灼见的言论。此后,儒家将此“三不朽”当成毕生奋斗之目标。据说,我国历史上能够做到三不朽的只有两个半,分别是孔子、王阳明和曾国藩(半个)。
到了唐代,孔子第三十二代孙、经学大家孔颖达在《春秋左传正义》中对德、功、言三者分别做了界定:“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后人对“三不朽”的解读中,“立德”系指道德操守而言,“立功”乃指事功业绩,而“立言”指的是把真知灼见形诸语言文字,著书立说,传于后世。当然,无论“立德”、“立功”或者“立言”,其实都旨在追求某种“身后之名”、“不朽之名”。而对身后不朽之名的追求,正是古圣先贤超越个体生命而追求永生不朽、超越物质欲求而追求精神满足的独特形式。
可以说,对死后不朽之名的追求,可以激励个体生命释放出无比巨大的能量,拼搏奋进,建功立业;而置个人身后名誉于不顾的人,则难免流于酒囊饭袋、行尸走肉,甚或沦为恶棍暴徒、独夫民贼。当然,对不朽之名的追求是要付出非凡代价的,被历史大书特书的旷世伟人都是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做出巨大的个人牺牲并放弃凡俗的某些物欲与私利,而后才功成名就的。例如,被后世称为“至圣先师”的孔子“知其不可而为之”,周游列国,讲学传教,结果畏于匡、困于蔡、厄于陈,“累累若丧家之犬”。再如,司马迁因说真话而遭到宫刑,仍能忍辱负重,发愤著书,遂留下“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不过,历史上也有些人借名求利,名利双收。但浪得的虚名不会长久,最终难逃历史老人的法眼。
(以上材料整理自百度)
后记:以前,我也曾以革命者要打倒权威的心态学着别人讽刺“之乎者也”们的矫揉造作,认为这是一批凭借假大空话对人进行说教的卫道士。“立德”只是假仁假义的伪善说词,是外廉内贪的道德作秀;“立功”只是以“形象工程”、“政绩工程”来满足某些好大喜功者的物质架构,至于被古哲先贤视为生命的“立言”,也不过是这些酸文人以“天下文章一大抄”作为借口来打磨的“注水文章”。
后来,随着自己对现实社会感受越来越深,也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虚伪”是很有必要的。否则,当一个社会走向癫狂的时候,人们满心思充斥着的就是如何追名逐利,如何在名利场的路途上奔竞的更快,如此,难免有一天人们会集体脱光衣服进行裸奔。毕竟,抛却廉耻之心裸奔能在更短的时间内到达名利场的目的地。不过等到那时,真不知道急功近利的我们能拿什么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子孙后代?“我死后哪怕它洪水滔天”这句历史上个别统治者的口头禅,如果不幸成了一代人的集体无意识或社会的潜规则,那真是莫大的讽刺和悲哀。
所以,超越个体生命而追求永生不朽、超越物质欲求而追求精神满足不仅要成为古圣先贤的追求,事实上,也应该成为每一个人的生存标杆,尤其是在当下这个局促不安的年代,更是如此。毕竟,只有当人们将“身后之名”、“不朽之名”看得比透过急功近利获得的物欲更重要的时候,整个社会的浮躁才会降温,人们的内心也才能重归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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