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二、南陽王寨《天象》
東刻陽烏,西刻滿月,月內飾蟾蜍,為日升月落之象。日月之間、月亮之旁皆有六星相連線,漢人以點的構成表達了當時對宇宙的認識,大小對稱、虛實有度、均衡而對稱,點的不同形態構成運動中的線條,自由馳騁的想像,非凡的創作能力的表達。交錯與並列創造了獨特的藝術語言。點的不同形態與其線、面的運用,構成了點、線、面互相結合的範例。
圖三、南陽王莊《五鵠》
畫內飾五鵠,繁星點點,雲氣繚繞。五鵠不同形態展翅飛翔,鵠旁又有不同形體的星星,看似點點星星,其實是漢代藝術家大巧的作品。鵠的姿態、小星星的位置,由靜止的點,產生了鵠的運動。無論是鵠還是星星互不矛盾,散點、聚合、交錯而並列,聚與散、疏與密、大與小等這些關係,使畫面諧調而統一。圖背景中舒卷的雲氣和大小不等的點形成了有形無形的線,從而造成畫面起伏跌宕、生動活躍的運動感。這種動律不但增強了畫面的生動性,還增加了一種莫測的神秘感和裝飾意味。
二、線條與塊面的結合
線條的運用是我國繪畫的優秀傳統,漢畫中的線條精雕細刻而成,具有金石韻味和內在美。參差離合、大小斜正,流暢自如,舒展豪放,似有春風得意的視覺感染力,處處散發著漢人的博大、猛雄的磅礴氣勢。這線條與物象(塊面)的和諧一致,在漢畫中充分地表現出來,達到了高度的統一。
圖四、南陽七星園《端燈奴婢》
前一人倒立,後一奴婢端燈,緩緩行走,行走的線條優美,倒立人二線合一與塊面有機結合,對動與靜高度藝術概括。這種捕捉物象神情,以動勢為主刪繁就簡的造型手法使畫面產生了強烈的整體效果。線條自由運動,具有較強的表現力、運動感。這種線條與塊面動靜結合的強烈對比,使畫面簡潔、明白、生動,是視覺感受最為明顯的現象之一,畫面在忠於生活真實的原則下,對所描繪的物件進行大膽的藝術誇張,從而增強了藝術感染力,這種點與線、線與塊的誇張,非但沒有給人們以不協調的感覺,反而把端燈人行走的矯健神態表現的淋漓盡致,使畫像人物栩栩如生。
圖五、南陽麒麟崗《神獸》
神獸似龍而軀短,張牙舞爪、口吐雲霧。作者大膽的藝術誇張,特意將神獸的身軀誇張的肥碩健壯、四肢極細,非但沒有給人們不協調的感覺,反而把神獸的神態表現出來。弓似的身軀富有彈性的誇張,四肢與身軀實質體現了線與塊的有機結合,『C』形構圖,構成了含蓄放逸的韻律和形式美,反映了漢代能工巧匠憑著任意馳騁的想像力,創造出美好動人的形象。
三、向心線
結構嚴謹是南陽漢畫的一大特徵,主要表現在線條的獨立美感上。南陽漢畫初看上去,形體單一、連貫性不強,但透過畫像本質去觀察、分析漢人從點線面的運用上又是如此地和諧統一,具有靈活性、廣泛性。
圖六、南陽漢畫《虎食女魁》
畫像中刻一熊直立,下刻一女魁伏地作掙扎狀,上有二虎欲食女魁。女魁為傳說中的旱魔,反映了漢代人們驅邪消災的美好願望。漢代藝術家準確地把視覺中心轉移到女魁身上,幾條不同方向的向心線構成了畫面的基本形式,從而成功地表達了這一主題。圖中幾條不同方向的線向同一點集中為向心線的運動,構成了畫的基本形式,線條靈活的運用構成了漢畫特有的形式美。
圖七、南陽方城東關《閹牛》
左一應龍,中一熊,右一牛。牛弓頸伏首,牛後一人一手抓牛睾丸,一手持刀作閹割術。古閹割術源於西周時期,割掉睾丸或卵巢,使其失去生殖能力,這一技術沿用至今。圖中四條不同向心線集中在視覺中心,四根線條從不同的位置跳躍,最終集中在一條向心線上,清晰、明快、活潑可愛、富有極強的節奏感。
圖八、南陽方城城關《閹牛、抵虎、猴》
一虎昂首翹尾撲向公牛,在牛揚蹄瞬間,一人手持小刀趁機閹割,左一猴抓虎尾。四條向心線相向集中在虎牛中間的視覺點上。虎、牛、人不同姿勢、動作構成優美的運動線條,四條大小不同的線條,最終構成一條向心線,一個聚點。
圖九、南陽英莊《雷公車》
畫為雷公車,車中一樹已建鼓,車由三翼虎牽引。最為明顯,三翼虎形態各異,但向心線就是翼虎身上的繩子。顯然,中心點在車上。三線一點,平衡穩健。使整幅畫面具有極強的運動效果,虎奔、羽人、隨風飄起的飄帶,表現得異常生動。虎的四腿動態各有姿態,各不相同,而組合起來的跳躍感覺,誇大的手法給人審美的驚奇,生動完整的再現在我們視覺面前。
南陽漢畫強烈的動感線條,形成了獨特的美感,展現了人對征服自然的力量和意志。從靜態中察視動感,體會到細節的心理變化,從動作中的點線語言,驚呼那瞬息的緊張氣息。有時使人愉悅、有時使人緊張、有時使人驚愕、有時使人思考,而這都為一種歡快。通過誇張變形,化抽象為具象,傳達力的旋律、力的節奏、表達漢代人的宗教信仰、道德思辨、哲學觀念,以及向上的精神風采、純正而善良的理想觀念。在風格取向上,自然是深厚、拙樸、大度穩健、雄奇、誇大力度的表達。構圖滿而不亂,多而不散,巧妙恰當地運用了變化統一的形勢美規律,並服從整體統一,反映了構圖的空間對稱、形象對稱和結構對稱,使點線藝術語言達到了空前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