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家具中有个术语,叫做“一腿三牙”。因桌子的每一条腿都和左、右两根长牙子及桌子转角的一块牙头相交而得名。从形制上看,桌子的每一条腿都被三个方向的牙子所嵌夹固定,腿足再带一定的侧角,桌子的稳定性已经足够。
如:搭脑与后腿;扶手与鹅脖;扶手与前腿;座面与前腿;搭脑与背板;牙板与前腿;牙子的存在,在原本横木与立木规矩的交接处,增出一份灵动,不再单调呆板。
一贯充当了画龙点睛作用的牙子,在现在要说的这件一腿三牙八仙桌结构中,也翻身做了回主人。
Lot028 清早 紫檀一腿三牙八仙桌
估价:680,000 1,000,000
尺寸:84×84×81
参阅:《明清家具鉴藏》胡德生著第269页 一腿三牙黄花梨影子心方桌 92×92×80cm。
王世襄《明式家具研究》乙43,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年,第94页。
此件八仙桌反映了中国均匀的建筑式样比例和木结构建筑中的梁柱营造,既悦目又可增加稳定性,体现了明式家具构造卯榫结构的科学性、高超工艺的技术性与完美的装饰性、艺术的人文精神的统一。
这件八仙桌在工艺上十分强调方和圆的关系:造型为方,构件用圆。方则方,圆则圆。亦有工匠颇具巧思,运用的构件方中有圆,圆中带方。
事实上,明式家具工艺水平的高低就在这种方与圆的轮廓、线形处理及局部与整体形式的关系之中。这种关系的把握更多地取决于手工工艺的运用和发挥,只有恰到好处,才能生趣盎然,让人百看不厌。榫卯结构无一不精巧,细细品味方得其中之妙味。
此外,桌边底面的边缘加木条,用仗载榫连结并用角牙承托,这样就加大了边柱冰盘沿的看面,同时又可遮挡四边牙条的上半部,增加了视觉的层次与深度。整体上,四腿侧分有力,各腿间用四根桥梁档相连,构建和形成了稳健的框架结构。
紫檀料制,桌面攒框镶黄花梨面心,刻有夔龙纹,纹饰古朴,线条简练而雕工精细,造型经典大气。一腿三牙,素牙头、牙条,夸张的大罗锅枨如弓满弦,巨大的张力顶在牙板之上,势有千斤,枨的两端将桌腿向外撑,使得桌子更加稳固,四腿均做圆柱形,侧脚收分显著,稳重大方,粗实造型给人厚重之感,方桌的结构与形式、用材、装饰等方面相互牵制和制约的关系十分考究,是典型的明式家具。
这件八仙桌型制高古朴素、工艺精致优美、结构简练科学、比例匀称舒展,展现了古代造型艺术的魅力,观来素朴异常,尽显良材本来面目,在传达这种合乎自然的适度、和谐之中,给了人们一种超然、古朴的审美享受,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在王世襄老先生《明式家具珍赏》和《明式家具萃珍》中有三款一腿三牙的桌子,这是老先生对一腿三牙制式桌子的瞻仰。马未都先生戏说“桌”的起源乃“卓尔不群”,这个一腿三牙的桌子还真是有这味,凡是一腿三牙制式的桌子都是坚固耐用的模范,堪称史上最坚固的小桌,的确与众不同----卓尔不群。
对于这类桌型王世襄先生是这样描述的:“桌面下四周加垛边,故看起来较厚,冰盘沿线脚也能做得较繁。牙头、牙条均沿边起阳线。高大的罗锅枨,只中间一段和牙条贴着,两端在牙头之下留出鹅头似的空间。全靠这些透空才使方桌灵活疏朗起来。不难设想,如果枨子和牙条、牙头完全贴着,将会使人感到沉闷不宣。一腿三牙罗锅枨的方桌局部变化颇多,如加卡子花,腿足起棱瓣等。此桌用料毫不吝惜,装饰不多,落落大方,属于厚重纯朴的一种款式。”
一腿三牙这类桌子最大的看点还是桌面下四角的三牙板设计,在传统牙板的基础上加了四个角向的牙板,牙板虽小但类似楼宇之瞻角,也因此使小桌顿生豪气。其次看点就是罗锅枨了,夸张的大罗锅枨如弓满弦,巨大的张力顶在牙板之上,势有千斤。第三个看点便是厚重的桌面了,四个瞻角牙头挑着跺边加厚,实属一种创意,且能以龙头为顶当属天下唯一!四腿四棱角均做圆弧型,截面为南瓜棱瓣形,粗实造型给人厚重之感。
一腿三牙制式桌子初期是罗锅枨直顶牙板,后期进化为加类似矮老鹅头的修饰点,如此变得通透不少;罗锅枨也有造型的修饰变化;三个牙头也多进行雕饰,以抠花牙居多。从厚实纯朴到雅韵实用并重貌似工匠刀斧之间的用心,实则是中国传统家居发展的一个浓缩历程,也是中国传统家具雅俗共赏稳步发展的基础。
“一腿三牙”桌在工艺上十分强调方和圆的关系:造型为方,构件用圆。方则方,圆则圆,有些构件方中有圆,圆中带方,这不仅是工匠们手艺精湛的表现,更是他们眼力和心力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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