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多地央行实施负利率逾一年，日本央行最近加入战团，减息压力更扩散至英美。负利率是否可行争议不断，但可以肯定的是，其扭曲比量宽更严重。各地央行仍会继续测试负利率的底线，市场看来要适应债主向债仔付利息的新时代。
散户将存款放在银行，会收到利息。同理，银行存放在中央银行的储备，本应也会收到利息。但近年金融市场日益扭曲，多国央行已对银行超额储备推行负利率。日本央行上月底宣布推行央行负利率，措施在周二（16日）起正式实行。计埋日本央行，如今加入“负利率俱乐部”的央行已有5家，其余4家是瑞典、丹麦、瑞士及欧洲央行。若以环球经济以及国际博弈分析，负利率政策还可能有扩散之势，势必衍生不少问题。
欧央行掀新负息浪潮
以往人们认为利率低极有个底，零息之后央行唯为推行量宽购债，岂料量宽之后央行又转向另一新实验，将利息减至负数，新一浪负利率的源头是欧元区。虽然瑞典、丹麦的负利率比欧央行来得更早，但瑞典在2009年最初推负利率挽救经济，只是短短试行一年便结束，并无波及别国；丹麦更只是为遏抑欧债危机下，资金涌入推高货币汇价，“被迫”推行负利率。而欧央行在2014年6月将央行利率降至负息，才真正令全球再次一卷入负利率漩涡，瑞典、丹麦紧随后数度降息，瑞士亦在该同年底推行负利率。
银行难以将利息成本转嫁给存户，于是各出奇谋为资金找出路，结果很自然涌向既安全、又尚有一点利息的国债及货币市场基金（MMF），于是乎，负息已渐渐扩散至国债及MMF市场。截至去年底，欧元区成员国发行的债券，有三分一的孳息已陷入负数，主要是较短年期的债券；美、英、日等成熟市场的国债孳息亦全线被拖低。而日本10年期国债孳息本月更一度出现负息，是G7国家中首见。
英美或步后尘加入负息
在日本央行推行负利率后，实施负利率的经济体已占全球经济近四分一，英、美两大国会否尾随，将是市场关注焦点。美国去年底才展开加息周期，但能否按早前预期每季加息一次已成疑问。期货市场数据反映，美国在3月加息的机会只有4%，而美银美林则推算美国明年底前出现负利率的机会率为30%。联储局前主席伯南克（Ben Bernanke）早前曾开腔，指联储局应考虑以负利率抵抗新一轮的经济衰退，另一前联储银行总裁Naranya Kocherlakota近日又再提出，负利率是央行潜在的强大工具。现时耶伦（Janet Yellen）对负利率仍模棱两可，但其实联储局1月的银行压力测试，其中一个情景就是假设3个月美国国库票据在未来3年出现负息，对银行会有多大影响，足见形势渐起变化。
至于英国，英伦银行行长卡尼（Mark Carney）一年前预期英国可于今年首季加息，但最近分析认为，在他任内即2018年前，英国都加不了息。该行首席经济师Andy Haldane更曾指，若环球经济在中国拖累下进一步放缓，央行可能被迫减息，利率走低的大势似乎无一国能抵抗。更重要的是，负利率已成一场国际博弈。欧洲的负息政策，除了拖低了国债孳息外，更促使欧元贬值。换言之，美元及英镑兑欧元都录得大幅升值，这变相向英美输入进口通缩，同时削弱两地出口竞争力。若通胀放缓、经济增长又停滞不前，耶伦及卡尼也很难轻言加息。
现金成本主宰负息底线
然而，负利率对刺激经济作用暂时有限，潜在的副作用却不少。负利率实际上亦非毫无底线，而利率愈低，边际成效亦可能会下降。目前负利率刺激作用并不显著，因为不少央行不想严重打击银行盈利，故为负利率定下分级制或调高需要征收罚息的储备金额，令银行大部分超额储备暂时不受影响。而银行为免赶客，亦未有将利率成本传给存户，因此暂时负息对实体经济的影响不大。
然而，银行为了弥补利率成本，反而可能会提高贷款利率，例如瑞士的按揭贷款便不跌反升，效果等于收紧信贷。当市场忧虑环球经济向下，避险情绪上升，过往对负利率反应最快的汇率市场，如今反应也大不如前，欧元、日圆兑美元最近便均告回升，这些结果大大违背政策刺激经济及投资的原意。负利率最近更令股市增添沽压，原因是市场忧虑银行盈利前景恶化，而银行股价下跌又拖累大市急挫。
欧洲各地负息环境至今逾一年，市场运作暂仍未出乱子，但大量国债孳息跌至负数，已影响不少投资者如退休基金及保险公司。央行对于进一步降低负利率也有顾忌，因为若利率再向下调，银行最终都会将利息成本转嫁至存户，届时有可能触发资金逃离银行，震荡金融体系。
存户会否宁愿将现金收在床下底，将取决于储存、交易、保险等成本。有分析甚至猜想，最近多国传出有意取消最大面额如500欧元以及1,000瑞士法郎面值的钞票，不止为了打击洗黑钱，而是要增加现金的储存成本，增加低负利率下调空间。有人就计过，要存放价值10亿美元的欧元钞票，只需3立方米，反之日圆就要16立方米，即日圆的储放成本远高于欧元，下调负息的空间也较大。另外，若电子货币愈普及，例如瑞典有逾九成零售已转用电子支付，使用现金的成本亦较高，因此有较大空间下调负利率。
加拿大央行去年底的研究文章指，计算储存及交易成本后，基本上负利率跌至约-2厘，仍暂且不会触发存户撤走。当然这因应不同市场而有差异，亦关乎负利率实施的时间长短，但现时各地负利率水平与-2厘仍有一定差距，央行仍可能会测试底线及忍耐力，大家宜留意下月欧央行及日本央行有何举动。
转载自《iMONEY智富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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