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抬杠

 

   自古文人好抬杠。如新文化运动的主将钱玄同与刘半农，生活中两人都喜谈笑，庄谐杂出，是一对“杠友”。刘半农说：“我们两个宝贝一见面就要抬杠，真是有生之年，即抬杠之日。”抬杠也就罢了，他还写了一首《抬杠》的打油诗公告天下：“闻说杠堪抬，无人不抬杠。有杠必须抬，不抬何用杠？抬自由他抬，杠还是我杠。请看抬杠人，人亦抬其杠。”这首《抬杠诗》令人拍案叫绝。

    当年顾颉刚才从欧洲回来，受西方影响，认为一切事物都要重实证，亲眼看见的方能坐实。他把这个道理说给老师章太炎先生听，章太炎先生反问道：“你有曾祖父吗？”顾颉刚笑道：“当然。”章太炎说：“那你见过他吗？”顾无言以对……

    著名作家郑振铎也喜欢抬杠。季羡林先生在文中曾写道：“他喜欢同人辩论，有时也说一些歪理。但他自己却一本正经，他同别人抬杠而不知是抬杠。我们都开玩笑说，就抬杠而言，他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应该选他为‘抬杠协会主席’，简称之为‘杠协主席’。”

    画家黄永玉也是一员“杠将”。90岁时先生出版了其自传体小说《无愁河上的浪荡汉子》的第一部。接受采访时，黄永玉表示，“鲁迅说，如果一个人不活在人的心上，他就真的死了。干吗要活在人的心上？用得着吗？”这“老头”也够可爱的，直接与鲁迅“杠”上了！

    其实，仔细分析，这些文人的“抬杠”，既有对知识的较真，也多少掺杂着些“文人的任性”。当然，这些“抬杠”并非无厘头，恰是他们天真本性的自然流露……   孟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