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稿摘录）现在咱们开始讲妇科这个专题。妇女更年期综合症，这是妇科比较常见的一个病。临床上诊断起来不难，我们都知道《黄帝内经》上讲，妇女的生长以七为周期，二七一十四天癸至，七七四十九天葵止，这一个是开始，一个是结束。就是说妇女七七四十九岁就到了绝经期，这个月经就开始慢慢地减少，最后直到停止。在减少到停止的这个过程中，会引起一系列的神经官能症状，或者交感神经症状。比如说在临床上可以看到，病人一来不会很安静的坐你面前等着你摸脉，等着你说什么，那这就是心烦躁动。这类病人典型特征就是头面轰热，病人说这个热、无名的火突然就来了，一会就热到脸上了，但是很快就过去了，就像潮水一样。轰热的过程中会突然出汗，汗出完以后，可能就是心慌心跳，我们简称为心悸。在这个过程中，还可能伴随着一些心神不安、脾气暴躁，就是我们常说的没事找事，造成家庭的不和睦。同时有些人可能还伴有失眠、耳鸣、高血压、高血糖、拉肚子，有些心慌很严重的等等。
这一大堆的症状怎么鉴别，我给大家教个简单的办法，在这些症状中，只要有那么两三项，就足够断定她是更年期综合征。你可以问她之前有没有这个现象，比如说往前推半年、三个月。她要说以前是好好的，脾气很腼腆从来不发火，这时候突然就变化了，出现这个症状。你就可以断定她是更年期综合征。她的表现就是交感神经紊乱，中医叫肾精不足虚火上升，从西医上讲是雌激素不足，引起她身体一系列的不适。因为在她有雌激素的时候，五脏六腑配合的都很好，很平衡的。现在你突然把火撤了，雌激素分泌不足了，五脏六腑就不适应了，在没有达到新的平衡时，造成各种功能上的紊乱，就会出现这么多的症状。你不要管她有几个症状，我刚才给你们讲辨证的要点，就是她以前没这些症状，突然就在这个年龄段出现了，那基本上就是更年期综合征。
还有人血压突然高了，到医院大夫叫他吃降压药，我说你别听他的，你以前是不是没有高血压？我说这就不是高血压，更不用终身吃降压药。因为你现在雌激素突然分泌不足了，五脏六腑失去平衡才出现血压高，那我把平衡再找回来，高血压是不是就解决了，为啥要终身吃药？！有些人血糖最近也高了，我说你原来是不是没有血糖高，这跟高血压道理是一样的，也是由于交感神经紊乱、不平衡才产生的，你也不用吃降糖药，我把更年期综合症给你治好，建立起新的平衡就好了。那你就算是到了70岁、80岁、90岁都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是不是这个道理。对于判断这个病，估计大家都不会太难，我也不讲舌症，也不讲脉症，因为有可能舌红，有可能舌淡，有可能苔薄，有可能苔厚，这都不是主要的。她只要出现这种症状，你就可以断定她是更年期综合症。治疗的方子很多，有知柏地黄丸、麦味地黄丸、二仙汤、六味地黄丸。但是从我这么多年总结的经验来看，最有效的就是“二仙汤”，可以把它作为一个基本方。二仙汤就六味药，仙灵脾也叫淫羊藿、仙茅、巴戟天、黄柏、知母、当归。这个方子是上海中药大学曙光医院的一个老大夫发明的，现在已经不在了，叫张伯臾。他原来是中医内科学五版教材的主编，这是他上世纪70年代创制的。在临床上，我觉得不管什么方子，都没有这个方子好使，实际上它是一个调整性激素水平的基础方，就是调节雌激素和雄性激素的。它不但能治妇女的更年期，我有时候也拿它治男科病。因为从理论上说，它能够调节雌激素和雄性激素的失衡。
记住二仙汤是个基础方，先不跟你谈用量，要先把结构分清楚，这个方子有两组药，仙灵脾、仙茅、巴戟天、当归，这些药都是偏热的，然后我们再看黄柏、知母，这两个是偏阴、偏凉。这两组药实际上一组是调节肾阳的，一组是调节肾阴的，所以我为啥说它能调节性激素的，不是专门调节雌激素的，实践证明临床上效果很好，但是现在好像用这个方子的人不太多。但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用它，我觉得效果很显著，还用它治了很多其它的杂病，今天我们只谈用它来治妇科更年期综合症。首先你们要把药记全，我反复强调，不管我是带学生，还是指导学生看病，我都要求你方子要很熟，你不要说二仙汤写不出来，写不出来回去记去，记完再来学。这六味药分两组，一组寒，一组热。病人如果是烘热、出汗、心烦、失眠、多梦、烦燥，脉象浮软，或者沉软无力，舌淡苔白，那就是偏寒。在学生中曾流传我的一句话，不管是什么病，脉看虚实，舌看寒热，先把方向定准。脉象辨虚实，脉有力肯定是实，脉无力肯定是虚了。舌质分寒热，舌红就是偏热，不红就偏凉，那这个在临床上有什么指导意义呢？
那如果它虚了，我就不能用过多攻下的药，可以用一些补药；如果实了，我就可以用一些苦寒攻下的药。方向不要错，如果她寒了，我可以用热药；她要热了，我可以用凉药。这就是说，要根据症状来用这个方子。如果是舌淡苔白，脉象无力，不口干、咽干，没有很明显热症的时候，就可以把偏热的一组，仙灵脾、仙茅、巴戟天的用量放大一点，我一般习惯15克到30克，但是这里牵扯到一个当归。当归这个药来说，你们一定要看大便的干稀，大便如果偏干、偏秘结，你就往30、50克用都没问题。如果她大便本身就软、偏稀，那你当归不要用多，它有润肠通便的作用。你们要把每个药的药性吃透，便稀了用个10克、8克就行了；如果大便秘结，几天不解又干，那你当归用到30克、50克都可以，这是个诀窍。要是偏寒，大便偏稀的时候，你把仙灵脾仙茅巴戟天这组药量加大，然后黄柏、知母用6克、9克就行了，你这回不要把黄柏、知母用30克、50克，用多了绝对是要跑肚拉稀，裤子都提不上。如果这个人脉弦滑有力，舌质偏红，舌苔厚薄都无所谓，脾气暴躁、怒火冲天、大便干燥，或者秘结，那是不是就是偏热了，你就要把里面这组偏热的药量放小，仙灵脾、仙茅、巴戟天用各10克，不要再大了。然后把黄柏、知母量放大，我习惯直接是黄柏30克、知母30克，所以掌握这个病要理解用药的技巧。你们不要老师教了“二仙汤”，也不辨什么寒热虚实，只要是更年期通通用二仙汤，通通给30克、10克，告诉你没有效果。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要根据症状来用药。
按中医来说这个病是肝肾阴虚、虚火上升造成的，所以我们最好在原方加上龙骨、牡蛎，有滋阴潜阳的作用。我习惯用生龙骨、生牡蛎各30克，大家可以自己去体会，我反正习惯这么用，不习惯用煅牡蛎、煅龙骨。如果失眠的厉害了，生龙骨、生牡蛎各用45到50克。"二仙汤"作为一个基本方子，只要碰见更年期的病人都可以用，不同之处是要学会加减。比如除了烘热、出汗、心烦以外，还心慌的厉害，整天像揣了个小兔子一样，揣揣不安，这是心虚的表现。那怎么办，在原方的基础上，把参麦饮加上，人参、麦冬、五味子。这时候你把参麦饮就考虑成一味药，不要再这考虑人参的作用是什么，麦冬的作用是什么，五味子又是什么作用。很多学生老问我，老师你为啥加这个参麦饮，给我解释一下人参是什么作用，麦冬是什么作用，五味子是什么作用，我不给你解释，我没这个概念。我就把它当成一味药投进去，就是治心悸的，就是治气阴两虚心慌的，脑子建立这么个概念。我和别人不太一样，我往往把一对药、一角药、一个小方子，当做一味药投到一个方子里，作为一味药的功能来用，这是我的一个经验。你们碰见这种心慌怔忡不安的，就把参麦饮直接加进去。不要再细分了。
我曾经治过一个西安医学院的妇科大夫，50岁。她也知道是更年期，表现为不想吃饭，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心脏病，成天就是心慌，白天、晚上睡不着觉，心脏快跳出来了。我说好办，就给她开二仙汤，加龙牡、牡蛎，再加上参麦饮，人参用10克，麦冬用30克，五味子用30克。开了七副，三天就解决她的心慌、心跳，一个礼拜基本上就平息下来了。平息下来以后，不等于说更年期综合症就治好了，最好叫她再服十天半个月，如果她不愿意喝药，就把这个药做成蜜丸，一般药店都有做，叫她吃一两个月，你这样才能帮助她建立起新的平衡，才能完全治好。我刚才举的例子，她自己是妇科大夫都治不了，我就用这个方子，治病没什么绝招，就是见症发药，有是证用是方，有是症用是药。你不是更年期综合症吗？这个症就是二仙汤证。你这不是心慌吗？这就用参麦饮证。这些症状它突出什么，你就把这个专药加进去。也有人它突出的症状是出汗，大汗淋漓的，那就把止汗的药加进去。我曾经治一个西安外国语学院姓孟的教师，她就是出汗。她一晚上衬衣要换两三次实在受不了，出汗过多又没有劲，又心慌。让我现在别管其它的症状，先把这个汗先止住再说，这也是很苦恼的事情。我就是在二仙汤的基础上加上生龙牡，生龙牡本身有止汗收涩的作用。这个药对我是从《医学衷中参西录》张锡纯那学来的，用生龙牡，加上山萸肉，龙骨、牡蛎都不要少于50克，特别关键的是这个山萸肉，直接给她90、100克，滋阴敛汗的作用特别强，这是张锡纯的经验。张锡纯可能没有用这么大的量，我们现在之所以用这么大量，是因为现在药品的质量不好。现在中药都是中药基地种的，所以你再不加大量，根本不行。那么我就在方子里加了50克的龙骨、50克的牡蛎、再加了90克的山萸肉，一晚上汗就减少。一个礼拜下来，就彻底解决了出汗问题。这个药在收敛止汗方面效果是可靠的，你不管她为啥出汗，不管这是个什么病，你们都可以把这个作为一个专药投进去。
我认识山萸肉止汗的作用，是曾经治过一个颌下肿瘤的病人，他到西安323医院去看病，看完到我那把手一伸就要考我，让说我他是什么病。我说你是肿瘤，他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说这没啥神秘，你就在对面323看病，那就是个肿瘤医院。而且你这肿这么大，很明显的。你不要以为我故弄玄虚，有些大夫爱故弄玄虚。他今天不是来要解决肿瘤的问题，而是一天汗出个不停，一天要换好几个衬衣，让我给他解决出汗的问题。我说这简单的跟一一样，他说少吹牛，我说咱们赌一万块钱。他说你别开玩笑，你能治好明天还来。我说好办，就先给他解决出汗的问题。我在这插个话，有些病人病情很复杂，你觉得无处下手的时候，不要害怕，不要面面俱到都去治，可以先逮住一个症状去治，把这个症状平下来，这样能在病人中间建立起威信，你自己也有信心，有时候你解决了一个问题，可能其它问题也会迎刃而解，这是个诀窍。上面这个病人他脉象不复杂，因为老出汗，脉象不会是弦滑有力的，就跟轮胎一样，你打饱了它不是鼓的吗？你放了气它就软了。你想不停的出汗，这个脉能弦滑有劲吗？肯定是浮缓的、没劲的，即使大，它也是空的，也是没劲的。这个其实我就可以用补药，桂枝汤能不能止汗，玉屏风散能不能止汗，可我总不能光用这三味药，这显得我也太没有水平了。根据这个情况，我就用了一个桂枝汤，桂枝汤大家也知道，发热头疼汗出，这也是治出汗的。然后我直接用生龙牡各50克、山萸肉150克。我也想让他看看，别小瞧我，咱们一定要止住这个出汗。因为桂枝汤我开的量很小，都是起辅助作用，10克桂枝、10克白芍、生姜六片、大枣三个、10克甘草，不疼不痒的，因为我也没有打算治这个病的本，我就要止住这个汗，拿出我的杀手锏，拿出我的止汗药对。他一抓药花了100多，他问我这个药能不能止住汗，花了这么多钱。这是十来年前的事了，100多块钱是因为山萸肉贵，我直接开了180克。我说你先吃吃看，如果止不住，回来咱们退钱，我还在这坐着。第三天就回来了，见面就叩头作揖，你真神了，吃完以后这汗就止住了，衬衣干干的。你们看这个药对就这么厉害，就这么神奇。我可不敢贪天功为己有，这不是我的方子，我读书比较多，这是《医学衷中参西录》张锡纯的方子。把别人好的经验拿来，自己在临床上进行检验。检验对了有效了，留下来就是我的，就是我王氏的，不是张氏的，是不是这个道理，就是要善于学习别人的经验。
二仙汤本身是调整性激素水平的，让症状慢慢的都平息下来。那还有些病人晚上睡不着觉，昼夜难眠，没事就找事，自己也受不了，家人也受不了。我也有高招，那就在二仙汤里加生龙牡、酸枣仁。凡是突出的症状，病人要你很快解决的，不要手软，直接就是100克，或者120克，往上加，当天晚上就让他睡着觉。我曾经在一个回民医院坐诊的时候，有一个女的是北中医毕业的，比我大几岁，我称她为师姐。她给一个妇女看了半个月的病，解决不了这个失眠的问题。她问我她开的方子对不对，我一看是酸枣仁汤，酸枣仁、川芎、知母、甘草、茯苓，我说对着呢。她说还用了逍遥散，就是解决不了失眠，吃了半个月，都不好意思了给人家治了。她让我给改改，我一看酸枣仁用了10克，我说这好办，原方不动，后面添个零。她说添个零，你开什么玩笑呢？我说不是逗你玩，你就往100克用，如果止不住你来找我。她说你的根据在哪，她是学院派毕业的，很讲究根据，我说你看看《金匮要略》上，酸枣仁写了多少，她说记不起来。我说是两升，100克能达到两升吗？你就给个10克、8克，蜻蜓点水，哪能解决这个问题呢？你要是怕开多，人家对你不满意了，你就开三副，然后回头你再调整。病人回去吃完药当天晚上就睡着觉了，那这就说明是你量没有给足。
所以酸枣仁大量镇静，就能治失眠。这也不是我发明的，书上记的是两升，我所有的经验都是从书上学来的，从名老中医那学来的。山东过去有个名老中医叫刘惠民，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就去世了，给毛主席看过病的，他的外号就叫枣仁先生。张锡纯叫石膏先生，我们有很多人叫柴胡先生，就是以善用某药为名的。刘惠民老中医曾经给毛主席看感冒，西医治不了，刘惠民一副药就解决了。他写过一篇医话，我在名老中医医话中曾经看到过，他说这个枣仁就得用到100克、150克。后来他又写到生枣仁醒神，炒枣仁安眠。按我说都一样，生枣仁一煮不也都熟了。炒枣仁、生枣仁都行，就给他放100克，哪有睡不着觉的。
如果她还有点口渴、小便发黄，有点阴虚发热，怎么办呢？加百合、生地，二仙汤里本来就有知母。大家记得不记得《金匮要略》里百合知母汤，百合生地汤都能镇静。酸枣仁汤里也有知母，说明知母不仅能滋肾阴，还有镇静的作用。所以大家要熟悉经典，熟悉条文，熟悉用药，熟悉名家的经验，再拿到临床上去用。那你碰到失眠了，就可以用这个方子，要是觉得酸枣仁太贵用不起，可以把我的验方加进去。我既用经方，也会用时方，也会用偏方，也会用单方，偏方也有治失眠的，黄精、丹参、五味子各30克，也能起到枣仁的作用。如果你嫌这个还贵，可以用夜交藤，直接用到60克，也能解决。这就是说你在这个基础上要加专药，我想给大家贯穿这个思想。
还有些人就是烘热，两个颧骨发热，那就在二仙汤的基础上加水牛角，它是专门治两颧发热的。中医上讲阴虚发热、虚阳上亢，我也不管是什么导致的，反正水牛角就专治它。你就把水牛角加上，不要加太少，至少要加30到60克。我临床多年，发现很多中医不会治两颧骨发热，现在好多年轻人，女性居多，男性还少，就是两颧骨发热，红彤彤的，有的特别烫。那这个就用犀角地黄汤，把水牛角加大，那在治更年期综合症的时候，你不要用太大，30克、60克就行了。我曾经治过西安北郊红旗厂一个姓马的妇女，她就是烘热很多年，还有家族性高血压，就要求我治烘热，两颧骨发烫。有的医生给他诊断成红斑狼疮，后来检查各种指标都不是。我说好办，柴胡龙牡汤，再加上二仙汤，因为他也接近50岁了，然后水牛角用了200克。抓完药一大包，水牛角像木工刨花一样卷起来。他说这咋煮，我说简单的很，回去拿高压锅先把200克水牛角压出水汁来，再拿这个汁去煮其它药。
吃了十副药就平息下来，两颧骨一点也不热了，包括她的原发性高血压也莫名其妙的好了，这就说明水牛角是治疗两颧骨发热的专药，但是用量不要低于30克。你也没有必要一上来就直接用到150克、200克。可以先用个30克，如果30克起作用了，就不要多用了。30克不行了，你下回加到40克，40克不行50克，往上递进。但是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们，它治疗两颧骨发热效果很好。如果要是她体质偏凉，吃了以后大便稀溏，一天两三次都不要紧，但你要提前告诉她。一天要是拉个五六次，拉水了，那就不行了，方子里头就要调整了。一是用量减少，二就是反佐。《伤寒论》里对下利用什么药？《伤寒论》里凡是碰上下利，都是用干姜，你也把干姜加上就可以解决问题。一边你要泄，一边又要止，两头拉平衡就行了，跟拔河一样。再不行就把牡蛎量加大，不知道你们谁有《临证传奇》这本书，我曾经在里面讲到治疗严重腹泻的时候，煅牡蛎一次可以用到是200克。牡蛎有收涩的作用，它含有大量的钙质，钙就可以止泄。你不是吃了凉药就泄吗？我把牡蛎加上，它本身还能平肝潜阳。所以我们要学会反佐，学会避免开这个药的副作用。这是我讲的烘热这个常见病，还有些病人兼有口苦，早上起来苦的受不了。口苦也有专药，书本上面写的是龙胆草、柴胡、生牡蛎。龙胆草、柴胡各10克，再加生牡蛎30克，这就是治口苦的一个专药。这是四川名医余国俊从他师傅那学来的，我不管从哪学来的，反正学来就是我的，我用上就完了，口苦你就可以治了。更年期里头还有些病人悲伤欲哭，说着话就想哭唉声叹气、神神叨叨的，《金匮要略》讲到妇人脏燥，喜悲伤欲哭，如有神灵者，甘麦大枣汤主之。那你就可以把甘麦大枣汤加进去，我刚才讲不管治疗什么病，逮住什么症，就要去找专药、专方，抓住病机，把专药放上去。我建议大家这里头小麦的量不要低于50克，大枣不要低于15个，甘草不要低于30克。
我曾经治过一个妇女，她老公是强直性脊柱炎，在我这看病有一点效果，就跟我说能不能给他老婆看看。我说你老婆啥病？他说一给她姐打电话就哭，一哭就是半天。我不知道你们经常不经常见这种病人，我是经常遇见的。这个打电话妇女没说两句话就哭哭啼啼的。我说这个病没啥难治的，听到这里我就突然想起《金匮要略》上的甘麦大枣汤，于是我就开了这个方子，三个药，淮小麦、甘草、大枣。小麦直接开100克，多吃点也没啥，然后大枣30个，甘草30克。我说你们家是城中村的，可以自己找100克小麦，大枣掰开扔进去，甘草在这抓30克。他觉得我在糊弄他、戏弄他，这么严重的病，怎么就这样开。我说你试试看，不行咱再来，我还有别的招。三天以后他来了，说这个方还挺灵的，哭的次数已经减少了，不是一接电话就哭。我说减少了就好，可以把它当饭，吃上一个月。
所以张仲景那个年代，《伤寒论》最后能传下来的小方不能小看，你不要看他稀松平常，就是个大枣小麦，确实好使。实际上她吃了一个月来就好了，也不哭了，神经也正常了。这个病是神经紧张、情绪化紧张造成的，那我们能不能用它去治疗其它精神方面紧张的病，就把它看作是一个放松剂。我曾经治过一个病人是贲门痉挛造成的疼痛，很多医生就给他健胃、清火、消炎，屡治无效，后来他找到我。我这人有个特点，要把先前用过的方子都拿过来看一看，别人是咋治的，要是别人都用过方子，我就不走那条路了，别人比我高明的多，我再走也是个失败。要另辟蹊径，我就想了半天，觉得它就是幽门紧张，他说一喝药就害怕，这个地方就疼，或者一生气，这个病就加重，胃疼、胃胀。那这是不是和精神因素有关系，我刚才说的放松剂，就先把甘麦大枣汤用上，他说这不是治胃病的吗？我管你是不是胃病，你先吃去吧，吃不好再来。咱们有的是办法，一计不行生二计，二计不行生三计。药吃完他这病就不犯了。这就是抓住病机，你就可以把这个方子扩大应用范围，凡是情绪紧张的，就可以用甘麦大枣汤。甘能缓急，中医理论上不是有这样的说法吗？那这个方子不是挺好吗？
更年期综合症的病人往往还兼有便秘，这里你们也要掌握。我刚才说如果血虚、阴虚的厉害，且没有热象的时候，就直接把当归50克、100克的往上加，我对当归为什么认识这么深刻，它除了补血活血，还可以润肠通便。我年轻在企业当宣传部长的时候，给我一个团委书记治病，他比我大几岁，我给他治性功能方面不强这个问题。我那时候年轻，经验不太足，大概二十七八岁，我就翻书翻了半天，发现有个妙方专门治阳萎、性功能不足，有效率96%，治愈率90%。我一看方子很简单，名字我还记着，在中医杂志上早年发表过。好像是有甘草、芍药、蜈蚣、当归，从药性上理解这个方子是对的，蜈蚣可以兴阳，当归也有兴阳的成份。芍药甘草缓急，就是这个方子的量是等份，我觉得量太小，就给它私自改大，把当归从散剂变成了汤剂，直接用到50克。我那时候在医院还兼任党总支书记，比较方便，在医院熬好晚上叫人送去了。半夜他就给我打电话，问我这药怎么回事，一喝就拉，半夜还睡不睡觉了。我说你先别喝了，扔那儿吧。后来把这个方子拿出来，琢磨了好半天，我看就是当归的量比较大，它不就是个补血活血嘛。再翻书一看，它大量用有润肠通便的作用。问题出在这里。我通过这个病例，以后就记住了当归大量用的时候，有润肠通便的作用。那我们在治妇女血虚兼有便秘的更年期综合症，当归岂不是一举两得，它既能滋阴补血，又能润肠通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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