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产后病脉证治第二十一
374.产后三病
【原文】
问曰:新产妇人有三病,一者病痉,二者病郁冒,三者大便难,何谓也?师曰:新产血虚,多汗出,喜中风,故令病痉;亡血复汗,寒多，故令郁冒;亡津液胃燥,故大便难。
【讲义】
新产病痉,有因风而起者,有因破伤风菌传染而起者。郁冒,后世所谓血晕,本节所论属急性之脑贫血证。并大便难而三者,虽各有不同，而为亡血伤津则一,故皆为产后常见之病。
375.小柴胡汤证
【原文】
产妇郁冒,其脉微弱,呕不能食,大便反坚,但头汗出。所以然者,血虚而厥,厥而必冒,冒家欲解,必大汗出,以血虚下厥,孤阳上出，故头汗出。所以产妇喜汗出者,亡阴血虚,阳气独盛,故当汗出,阴阳
乃复。大便坚,呕不能食,小柴胡汤主之。
【讲义】
本节之郁冒证,属血虚气郁于上焦。脉微弱者,以新产血虚。呕不能食,大便反坚,以血虚气郁于上焦。津液不能下达,但头汗出,属热郁上逆不降之征,故日血虚而厥。厥而必冒,皆小柴胡所主。所以然者五句,释郁冒及大汗而解之故。厥者逆也,冒者昏也,因血虚而上逆,与格阳之体温上逆不同。冒家汗出,则上焦得迫,故为欲解。以血虚下厥三句,释头汗之故,血为阴,体温为阳,血虚则阳不得与阴平衡,故曰孤阳。所以产妇五句,因上文有头汗及大汗出,遂并释前条多汗之故，意谓血虚阴弱,则阳强不相匹。阴既不能猝复,唯有损阳以配阴。汗出所以泄阳气,以求与弱阴相和。
产后郁冒,晕闷之状,心烦气欲绝是也。但有去血过多与下血过少之别。去血过多,血虚气极,此但烦闷耳。若下血过少而气逆者,则血随气上扰于心,亦令晕闷,则烦闷而心满急。二者不同。盖前者属气脱其症见目闭口开,肢厥脉微;后者属血逆,其症见胸满胀痛,气粗,两手紧握,牙关紧闭。此二证若误治,生死立判。本方属后者。
376.大承气汤证
【原文】
病解能食,七八日更发热者,此为胃实,大承气汤主之。
【讲义】此承上节呕不能食而言。服小柴胡汤后,郁冒解而能食,经七八日而更发热者,若有腹满脉沉实之里证,则知前病虽解,尚有余毒。半表虽解,半里仍伏,复经七八日能食,毒势又炽,相结为实。产后气血虽虚,然有实证,即当治实,不可顾虑其虚,贻误病机。丹溪谓产后当大补气血,虽有实证,不该议攻,可谓执一而无权矣。
377.当归生姜羊肉汤证
【原文】
产后腹中疗痛,当归生姜羊肉汤主之;并治腹中寒疝,虚劳不足。
【讲义】
妊娠腹痛,胞阻于血寒也。产后腹痛者,里虚而血寒也。一阻一虚,治法因异。产后血虚有寒,则腰中急痛。《内经》云:味厚者为阴。当归、羊肉味厚者也,用以补产后之阴,佐生姜以散腹中之寒,则疙痛自止。产后腹痛,里虚者,本方所主;有因里实者,枳实芍药散所主;实甚者,大承气所主;瘀血者,下瘀血汤所主也。
378.枳实芍药散证
【原文】
产后腹痛,烦满不得卧,枳实芍药散主之。
【讲义】
此治腹满挛急而痛,属于实者。产后腹痛,不烦不满,里虚也。今烦满不得卧,血实也,为血郁成热,与虚寒疔痛不同
【方剂】
枳实芍药散
枳实(烧令黑,勿太过)、芍药等分。
上二味,杵为散,服方寸匕,日三服,并主痈脓,以麦粥下之。
按:气郁滞而痛,枳实行血滞,芍药止腹痛。炒黑者,因气不实也。佐以麦粥,恐伤胃也。
379.下瘀血汤证
【原文】
师曰:产妇腹痛,法当以枳实芍药散,假令不愈者,此为腹中有干血着脐下,宜下瘀血汤主之。亦主经水不利。
【讲义】
产妇腹痛,属气结血凝者,用枳实芍药散以调之。假令服后不愈，此为热灼血干,着于脐下而痛,宜本方攻热下瘀。唯此痛必着脐下,与枳实芍药散之心下痛连大腹者异。本方之瘀血块,密着脐下部之腹底，按之则有抵抗压痛,往往为知觉过敏,不能触诊,以此可与其他瘀血证鉴别
【方剂】
下瘀血汤
大黄三两,桃仁二十枚,廒虫二十枚(熬,去足)
上三味,末之,炼蜜和为四丸,以酒一升,煎一丸,取八合顿服之，新血下如豚肝。
鏖虫主下血闭,咸能软坚也。大黄主下瘀血,苦能泄滞也。桃仁下瘀,滑以去著也,和酒煎丸,缓从下治也。
蜜丸缓其性,不使骤发,恐伤上二焦也。
380、大承气汤证
【原文】
产后七八日,无太阳证,少腹坚痛,此恶露不尽,不大便,烦躁发热,切脉微实,再倍发热,日晡时烦躁者不食,食则谵语,至夜即愈,宜大承气汤主之。热在里,结在膀胱也。
【讲义】
产后七八日,无太阳证,则为里证可知。大承气汤虽专治里实,其恶露不尽之少腹坚痛,亦得同时俱治。恶露非干血,无须桃仁盛虫,但得大承气汤引起盆腔中充血,又藉其下达之力,则恶露亦随下而愈。
381.阳旦汤证
【原文】
产后风,续续数十日不解,头微痛,恶寒,时时有热,心下闷,干呕汗出,虽久,阳旦证续在耳,可与阳旦汤。
【讲义】
连下一节,共三节,乃产后感冒证也。世谓产后气血两虚,不论外感内伤,皆以补虚为主。今仍以表里阴阳去邪为训。芍药有谓酸寒,能伐生生之气。桂枝辛热,恐伤其血,弃而不敢用者,以致病剧,观本节可以知矣。《千金方》以本方加当归、饴糖,治产后诸虚或外感病,引申治产后诸病,屡获神效。本节与上节,审证用药不拘日数,表里既分,汗下斯判。上节里热成实,虽产后七八日,与大承气汤不伤于峻。本节表证不解,虽数十日,与阳旦汤而不虑其散。非通于权变者,不足以语此
382.竹叶汤证
【原文】
产后中风,发热面正赤,喘而头痛,竹叶汤主之。
【讲义】
产后大虚,元气不能自固,又杂表邪,自宜攻补兼施。若径攻表，气浮易脱。若单纯补里,则表不愈。固里之脱以调阴阳,使之气平。
凡风热外淫,而里气不固者,宜于此取则。前方小柴胡汤、大承气汤,治产褥热之实证;此治产褥热之虚证。其欲作痉者,亦末梢神经麻痹痉挛之属也。
【方剂】
竹叶汤
竹叶一把,葛根三两,防风、枯梗、桂枝、人参、甘草各一两，附子一枚(炮),大枣十五枚,生姜五两。
上十味,以水一斗,煮取二升半,分温三服,温覆使汗出。颈项强，用大附子一枚,破之如豆大,煎药扬去沫。呕者,加半夏半升(洗)。
本方用于产后欲发痉者,然老人虚热着于上部,头痛,恶寒,微喘，连绵经日不愈者,用本方能奏奇异之效。
383.竹皮大丸证
【原文】
妇人乳中虚,烦乱呕逆,安中益气,竹皮大丸主之
【讲义】
乳中指在草蓐而言。初产血虚,血热气亦热,故烦乱呕逆。乳子之时,气虚火盛,因而上逆。安中除烦,益气止逆,以竹皮大丸主之。
【方剂】
竹皮大丸
生竹茹二分,石膏二分,桂枝一分,甘草七分,白薇一分。
上五味,末之,枣肉和丸弹子大,以饮服一丸,日三夜一服。有热
者,倍白薇,烦喘者,加枳实一分。
按:竹茹甘寒以除逆,石膏辛寒以除烦,白薇咸寒,以治血厥,狐惑邪气。药寒则泥膈,佐桂枝以宣导;寒则伤胃,佐甘草以和中;有热倍白薇;烦喘,加枳实。用枣肉为丸,以统和诸药,安中益气也。
384.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证
【原文】
产后下利虚极,热利下重,当产后虚极,则加阿胶救阴,甘草补中阳,且以缓连柏之苦也。
【方剂】
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
白头翁、甘草、阿胶各二两,秦皮、黄连、柏皮各三两
上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半,内胶,令消尽,分温三服。
本方治产后下利,或血证,或心烦不眠。
【习题】
1.产后腹痛是何原因,各用何方治之?
2.大承气汤何以用于产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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