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乘地铁去公司加班,发现周末的城市交通,依然很多人。看着进出地铁的各色人群,我开始怀疑人生。时间很宽裕,我随意上了一趟地铁。没有平日的拥挤不堪,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抢到座。是的,我说的是抢。一趟地铁停下,老年人和都市白领们一哄而上,争抢不多的几个空位。我开始怀疑,这个城市到底有多少人?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们为了什么在苦苦奔波?回到现实,我惊诧于老年人的体力之好。我印象中老年人应该是那种步伐很慢,生活很悠闲,或者行动迟缓需要人搀扶的一个群体。他们普遍慢慢接受岁月的改变,接受生活所能给予的一切,好的或者不好的。他们开始看透一些事情,不再对这个社会充满抱怨和愤恨,不再对周遭的环境大加挞伐,表达不满。他们开始放下对这个社会或某个群体的成见,开始学会原谅一些人和事,开始与世无争。然而,这些都是我的臆想,事实上他们是这样一群人:等地铁的时候不排队,或站在下客区,抢座迅速而有技巧,一副当仁不让势在必得的架势,他们普遍占有年龄上带来的道德上的心理优越感,仿佛再告诉抢座的年轻人“你好意思跟我抢座么?”直把那些与之抢座的都市白领们逼到一边无奈地付之一笑。
当然,随后我又看到有些抢了座的年轻人,整理好装束立马进入冬眠状态,那一副副大张着嘴巴东倒西歪的姿态令我有些恍惚,有些憎恶,觉得他们的表现拉低了社会对我们这一代人的整体评价。看到有老年人,不少白领偷偷瞥了一眼,又赶紧睡了过去,一副我睡着了的心安理得。我差点忍不住揪起旁边白领的白领,逼问他“让不让让不让?”因为旁边明显有位耄耋老人默默地站着。还有些白领更可恨,他们没有睡着,手里抱着手机饶有趣味地看着那些弱智的综艺节目、空洞无物的电视剧,看到老人站在旁边,头也不抬。我不由在想:如果我们连起码的敬老爱幼这些民族传统都无法很好地传承,那这个社会得有多烂啊。
于是,新闻里你会看到,有年轻人不让座被老人或看不下去的陌生人逼着让座,然后几方僵持不下,大打出手。每个人都站在道德的高地对自己以外的人进行道德审判,仿佛自己是具有生杀予夺的大法官,分分钟就可以让看不惯的人和事消失。我忽然想到老人倒地无人敢扶的事情。想做好事的年轻人一次次被污蔑被栽赃,我想,换做是谁,都会寒心。如果这个社会连起码的诚信都缺失,每个人都只从自己的利益出发,那这个社会得有多烂啊。
我一开始也是抢座大军的一员,身强力壮的我常常会有收获。作为受过一点教育的我来说,还是知道让座的,但我不是见到老年人就让座,我会把座位让给最需要的老年人,而不是那些力气不输年轻人的大爷大妈。这样,我就无数次接受过那些大爷大妈投射过来的道德谴责的目光,一副“你凭什么不让座?”的逼问神情,像极了样板戏里的那些眼神,想想我都毛骨悚然。
再后来,我选择了不抢座,每上地铁公交,也从不插队,我再未想过去争一个座位,也许有更需要它的人。即便有座位空着,我也不会走过去坦然地坐下来,也许下一站会有一个老人或孕妇上来,他们比我更需要。我并不是要说自己道德有多高尚。如果我们生活在连一个座位都要争抢的环境里,那这个社会得有多烂啊。
不是要你与世无争,而是要你为这个社会的改变,尽自己的一份努力,因为你生活其中。如果我们都只顾着自己的生活,对周边的人和事不闻不问,冷眼旁观,漠视不语,那这个社会要烂多久啊?你要你的子孙后代去弥足你当初犯下的错吗?
地铁到站,我悠哉地下车,冷不丁被后面一位着急忙慌的女子挤了一个趔趄。那女子连声抱歉的话都没说,就匆匆忙忙消失在电梯拐角处。我又开始怀疑人生: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友爱呢?我发出一丝苦笑,希望余生这个社会别再这样烂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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