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师不就是提示用小柴胡汤和小陷胸汤合起来治疗吗,那么我马上就开方:柴胡2000克,为什么呀?六十个病人,2000克并不多吧;黄芩1000克,底下就是小柴胡汤和小陷胸汤的合方。拿什么来煮药?拿大铁锅,民工做饭的大铁锅,煮完了之后,那些家属不是都在那儿吗,清醒的人都拿大碗灌,不清醒的人就拿大的注射器往胃管里灌。
轻的病人,当天呕吐停止了,发烧退了;那个昏迷最重的病人,第四天早晨清醒了,我印象极其深刻。那个小伙子就在火灾的中心,所以他中毒最利害。这些病人就这么干净利落地抢救完了之后,那个西医的负责人问我,说:“你们中医看病是有咒语啊,是有口诀呀?”
听了他这句话之后,我就觉得他有点不怀好意。我说:“你这是说的什么意思?”他说:“那天开方的时候,那个刘老师在你耳边口中念念有词,你们也没有进行更多的商量,你就把药写下来了,他口里念的是什么呀?”
“啊哈,他念的是《伤寒论》。”
“你能不能给我再念两遍?”
“好啊,‘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正在心下,按之则痛,小陷胸汤主之’。”
“你给给我写下来。”我就给他写了出来。
他说:“这怎么能体现这两个方能够治疗这种化学毒物的中毒呢?”
“这是不能,因为你们的病人都有这种症状,都有呕吐、发热。”
“是。”
“都有胸脘的疼痛还有压痛。”
“是,正在心下,按之则痛。”
“而且我们都看了他们的舌胎,是黄厚而腻的,舌质是红的,所以这是个痰热阻滞胸中,阻滞胸脘。”
“那你们中医老是说我们西医大夫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对症治疗,你看你不也是对照几个症状吗?”
“是呀,我们中医有时候也对症状治疗,所以我们不要笑西医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有时候我们实在辨病困难,辨证候困难的时候,你就抓主症用方就可以了。”
这个思路从哪儿来呀?就是从我们医圣张仲景《伤寒论》中第13条来的。它是太阳病,重点是他辨病了,只要对上四个症状:头痛、发热、汗出、恶风寒,不管原来是中风还是伤寒,不管经过治疗还是没有经过治疗,只要有这四个症状,对上症状就用上桂枝汤就行了,不必要一定是太阳中风。
这个事情过去好多年,那个中毒最重的昏迷时间最长的处在火灾中心的那个小伙子,几乎每年的春节都还来北京来看刘老师。说刘老是他的再生父母。我们刘老在世的时候,有时候半天能看六、七十个病人。刘老怎么看的呀,他经验多了,实际上不怎么辨病,也不怎么辨证,就对着症状来治疗,这是经验的积累。
他有三个学生给他抄方,这儿一个学生摆上一个凳子。一个病人来了,说:“大夫我乙肝大三阳。”
刘老问:“口喝吗?”
“喝。”
“大便怎么样?”
“经常稀,吃得不合适就经常稀。”
“肝区痛吗?”
“有时候痛有时候不痛。”
“柴胡桂枝干姜汤。”
这个学生一听,就给他开柴胡桂枝干姜汤。病人拿到方子,便依次去划价、收费、取药,然后回家就煮药服用了(转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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