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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研究丨细密画——印度绘画艺术的结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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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密画是一种小型绘画,多用于装饰书籍的插图,有时也作为独立的画幅。西方细密画起源于中世纪抄本插图,16世纪初至19世纪中叶袖珍肖像画成为欧洲的时尚。在东方,波斯细密画享誉世界,印度细密画也颇负盛名。印度细密画大体上可分力印度本土宗教细密画、莫卧儿细密画和拉杰普特细密画三类。

细密画

阿克巴时代

莫卧儿王朝第三代皇帝阿克巴(1556一1605年在位),是莫卧儿帝国的实际缔造者,也星莫卧儿细密画的真正奠墓人。

戈瓦尔丹 约160年

纸本树胶水彩 38.9X25.6cm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1542年10月15日,阿克巴(伟人)生干在今巴皇斯坦境内的信德省阿马尔科特,当时他的父亲莫卧儿王朝第二代皇帝胡马雍正在被驱逐的流亡途中,他的母亲哈米达·巴努·贝古姆星波斯学者的女几,1541年与胡马雍在信德军营里结婚。阿克巴从小跟随父亲到处迁徙转战,似乎命中往定这未来的王朝之星一生戎马倥惚。1556年胡马雍死后,年仅13岁的阿克巴即位,由他的监护人拜拉姆汗摄政,收复了德里和阿橹拉周围的领土。1560年阿克巴亲政,1562年剪除了他的养母马哈姆·阿纳伽和养母的儿子阿达姆汗左右朝政的势力。在阿克巴长这四十多年的统治期间,相继征服了马尔瓦、吉吉拉特、孟加拉、奥里萨、喀布尔、克什米尔、信德、坎大哈等地,大大扩张了莫卧儿帝国的版图。对待印度拉贾斯坦地区尚武的拉杰普特人,阿克巴采取怀柔与征服两种策略。1562年,安贝尔(斋普尔)土邦的拉杰普特王公比哈里·马尔把女儿马里亚姆·扎曼尼公主嫁给阿克巴力妻,王公及其子孙都被委任莫卧儿帝国的高宫。1568年阿克巴攻陷拒不投降的梅瓦尔土邦都城奇托尔要塞,下令屠城,城中的拉杰普特妇女集体自焚。其他拉杰普特土邦王公在威慑和利诱下纷纷归顺莫卧儿皇帝。

莫卧儿画家戈亘尔丹所作的《阿克巴的寓意肖像》 (约1630年) ,是对这位征服了从喀布尔到盂加拉的广袤领土的莫卧儿皇帝的既写实又幻想的描绘。画家可能在阿克巴生前就画过他的肖像,在这幅受到欧洲绘画影响的寓意肖像中,阿克巴大帝拿着一串念珠,倚着一柄带鞘的宝剑。他脚下的狮子与母牛是欧洲寓意画中狮子与羔羊的变体,和平王国的象征。空中两个小天使为皇帝奏乐,第三个高擎着一顶欧洲式的皇冠。

阿克巴童年随父亲胡马雍在伊朗流亡期间,曾受过萨法维王朝沙·塔赫马斯普时代的波斯细密画的熏陶,并师从阿卜杜斯·萨马德学画。他相信抄本插图将在莫卧儿王朝他自己的宫廷里发挥重要的作用。1556年阿克巴即位以后十年之内,在莫卧几都城阿格位创立了皇家图书馆抄本画室,简称皇家画室。1571年皇家画室移至阿格拉西南约40公里新建的莫卧儿都城法特普尔·西克里,1585年又迁至今巴基斯坦境内的莫卧儿都城拉合尔。苏黎世里特贝里博物馆藏的一幅莫卧儿细密画《皇家图书馆书法家与画家在工作》 (约1590-15gs年),再现了莫卧儿书法家与画家们在皇家图书馆抄本画室里分工合作抄写绘制抄本插图的情景。

皇家图书馆书法家与画家在工作

莫卧儿画派 约1590-1595年 纸本树胶水彩

21X10.5cm 苏黎世里特只里博物馆

阿克巴时代的皇家画室体现了伊斯兰教印度教文化融合的特色。阿克巴奉行宽容的宗教政策,力图融台伊斯兰教、印度教等不同宗教的教义,创立一种折中主义的“神圣的信仰”。在他的画室里集结了来自波斯、中亚和印度各地的一百余名画家(约30乞主要画家,70余乞名助手), 既有穆斯林,又有占大多数的印度教徒。据阿克巴的宫廷史官阿布尔·法兹尔(1551一1602)编撰的《阿克巴则例》记载,皇家画室有17名最好的画家,其中13个是印度教徒。17名最好的宫廷画家依次力: 米尔·萨伊德·阿利、阿卜杜斯·萨马德、 达斯万特、 巴萨万、 凯苏、 拉尔、 穆昆德、 米斯金、 法鲁赫·贝格、 马社、贾口。 马希什、 海姆·卡兰、 塔拉、 桑拉、 哈里巴斯、罗摩达斯。

在阿克巴画室里名列第一的阿利和名列第二的萨马德, 是胡马雍带到印度来的两位波斯细密画大师。起初阿利担任皇家画室的首席宫廷画家,1574年返回波斯,萨马德继任首席宫廷画家。萨马德在莫卧儿宫廷供职近五十年,被阿克巴委以重任,1582年任法特普尔·西克里造币厂厂长,1586年任木尔坦省财政总监,他死于16世纪末年。这两位波斯画家向印度画家传援波斯细密画技法,把萨法维传统带到了莫卧儿宫廷。印度画家来自拉贾斯坦、古吉拉特、马尔瓦、克什米尔等地, 他们谙熟印度本土的壁画、细密画或民间绘画传统。在阿克巴画室里排名第三的达斯万特,出身于印度教卑贱的轿夫种姓,据说他在绘制壁画时被阿克巴发现而选为宫廷画家。达斯万特技艺超群, 曾师从萨马德,约在1584年不幸自杀。排名第四的印度画家巴萨万,也曾是萨马德的弟子,后来成力阿克巴宫廷最富有创造精神的画家。排名第五的印度画家凯苏,最善于吸收欧洲绘画技法。排名第八的印度画家米斯金(米斯基纳),是宫廷画家马希什的儿子, 16世纪90年代他的技艺超过了父亲,马希什屈尊排名十二。排名第九的法鲁赫·贝格是波斯画家, 约1545年生于伊朗,1585年从喀布尔来到拉合尔的莫卧儿宫廷,供职到1615或

1620年贾汉吉尔时代。育些未列入这一乞串的画家,如曼苏尔、戈亘尔丹和巴萨万之子马诺哈尔,在阿克巴时代己崭露头角,在贾汉吉尔时代大显身手,名声鹊起。阿克巴时代皇家画室的作画程序,通常由两三个画家合作完成一幅细密画,一个主要画家起草,一个助手着色, 主要画家画肖像或加工润饰。画家一般自己不署名,而虫皇家图书馆文韦或宫廷史宫代为签名记录(贾汉吉尔和沙·贾汉时代县至盲时虫皇帝亲自题款)。通过这神作画程序,波斯画家与印度画家且相交流,促进了波斯细密画与口度传统绘画因素的融合。

阿克巴时代细密画的体裁,主要星文学与历史著作抄本的插图, 抄本包括阿克巴喜爱的波斯故事《哈姆扎传奇》与《鹦鹉传奇》,波斯诗人尼扎米的《五卷诗》,贾米的《春园》,印度史诗《摩词婆罗多》与《罗摩析那》,历史著作《贴木儿本纪》、《巴布尔本纪》、《阿克巴本纪》等等。阿克巴虽然从小不爱识字, 几乎是文盲, 但求知欲旺盛,记忆力惊人,他经常让人为他展示和朗读配有插图的抄本韦籍,能够一字不漏地记往, 因此被称作“文盲学者”。

《哈姆扎传奇》插图

阿克巴皇家画室的第一个重大项目是《哈姆扎传奇》抄本插图(1562一1577年)。《哈姆扎传奇》讲述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的叔父哈姆扎神奇的历险故事,14卷抄本插图其计约1400幅,棉布大开本(约70X54厘米) 这种大开本可能来自游牧帐篷悬挂绘画的习惯。早在胡马雍时代阿利和萨马德就开始绘制《哈姆扎传奇》插图。

《喧姆扎传奇》插图 卡里巴夜袭伊拉吉的军队

莫卧儿画派 约1570年 布面树胶水彩 68.6X54cm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阿克巴时代,在阿利和萨马德两位波斯画家指导下,奠卧儿画家绘制的《哈姆礼传奇》插图基本遵循萨法维时代的波斯细密画模式,同时也逐渐融台了印度本土绘画擅长表现动态与戏剧性的传统。

《哈姆扎传奇》插图之一《杂货商与密探》 (约1570年),描绘杂货商米斯巴赫把密探帕兰带到他的住所。花砖地面、地毯、墙壁、兵器、服饰,都因袭了波斯细密画的装饰风格; 人物的动态和心理刻画异常鲜明,密探扭曲的姿势、狡黯的眼神和不安分的手指鬼鬼祟祟,身材魁梧的杂货商垂手而坐, 表情平静, 却以猜疑的目光瞥视着他的客人。 《哈姆扎传奇》插图之一《卡里巴夜袭伊拉吉的军队》 (约1570年), 人物和景物越远越小,最重要的场面安排在前景。波斯细密画的风格要素,包括人物五宫精细的蛋形面孔,程式化的岩石与树木, 建筑、帐篷与服饰等装饰细节,都在这幅细密画中体现出来,而有些人物的面孔和动态刻画得比较自然灵活,表达了事件友生的直接性的感觉。动态与戏剧性是印度传统绘画的特色,增添了莫卧儿细密画的活力。

《诃利世系》插图 克里希那和巴拉罗摩鏖战敌军

莫卧儿画派 约1590-1595年 纸本树胶水彩

29.4×19.9cm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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