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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村姑啊鹏以食悟道的山居岁月好不平静。每一季,那些仙灵的果子、根茎、花朵顺序成熟,到了登台舞弄的时候。不勤快着该晒的晒,该蒸的蒸,该熬制的熬制,那就荒芜了上天造物的一番美意,是罪过。所以你看啊鹏上下翻飞忙得脚细胳膊粗,轻功练就了好几级。
不过这一路悟道,悟着悟着,还真遇到了不一般的仙药妙食。比如桑麻丸、黄精酒之类。今天我们来说说黄精。黄精被誉为“道家仙药”,有久服成仙之功。光听名字就不一般,晋代名医葛洪在《抱朴子》中曾说:“昔人以本品得坤土之气,获天地之精,故名。”这汲取了天地之精的东东,“使五脏调良,肌肉充盛,骨髓坚强,其力增倍,多年不老,颜色鲜明,发白更黑,齿落更生。”《博物志》中也曾这样形容过黄精:“太阳之草曰黄精,饵之可以长生。”几乎所有能找到的传说和记载,都明显地提到了它“延年益寿”的超能力。
而现代医学指出:黄精性味甘甜,含有大量淀粉、糖分、脂肪、蛋白质、胡萝卜素、维生素和多种其他营养成分,生食、炖服既能充饥,又有健身之用,可令人气力倍增、肌肉充盈、骨髓坚强,也有降血糖、抗菌、抗氧化等等,对身体十分有益。
真是恨不得拿过来生嚼了它。据说道士们判断单味仙药的标准有两个:一个是其生长的环境,仙境中诞生的产物自然也有仙味,灵秀之地必产精微之物,精微之物必定有轻身成仙之功。二是品相要是道教理想的样貌,比如人参、何首乌的造型,且服食后要确有效果。于是大理找到的黄精更是天赐。
但是一味药怎样才能将其药性真正地呼唤出来?那就得付以耐心和精力,慢慢炮制。新鲜黄精呈黄色,偏硬,蒸制后会变软,颜色也由黄变为咖啡色、褐色至深褐色,最后变成了黑色的“黑精”。当啊鹏说到九蒸九晒时我已经觉得太费工了,结果她告诉我“九”不是定数,而是一个极数,取“九九归一”,圆满的意思,而要真正萃取黄精的“精气”所在,往往不只九蒸九晒。天气稍有变化,都要收回来,所以单“晒”就不只“九”。
而这繁复,就是黄精可贵之处。啊鹏炮制黄精最少得经过40天以上,最长的一次前前后后蒸、晒达到3个月之久。药店里也有一些化学方式制过黄精,单从颜色上就和这样的在时间中慢慢炮制的大为不同。“人为”而“伪”,云泥之别不言自明。
几十斤的黄精在漫长的蒸晒后,原来生涩微苦、偏硬,变得软软的、蜜枣一般甘甜,可为中药所用的自然属性完全在后天的锤炼里被激发出来,“黑精”却只剩一、二斤,实在是不菲。
当朋友看到啊鹏来回折腾几个月,方得这样一个固肾、提精气的宝贝,就说要跟啊鹏买,却被拒绝了。因为这样费工耗力又大缩水的家伙,实在无法叫价。啊鹏连自己都难敢享用。于是想到沿袭古法单方泡酒,才能谈得上与人分享。黄精炮制后,用酒浸泡一年以上,得一坛少有人知的黄精酒。听说道家辟谷,不吃不喝,却可用这黄精酒以存续精气。
一直说伟大的味道都有关时间。这个时间有两极,一个是极鲜,一个是极陈。啊鹏在菌子季节开设的菌宴,从菌子长在山里至被山民找到,最后抵达啊鹏的餐桌,不过8个小时,这样的“鲜”是金不换的奢侈。
而像黄精、桑麻丸、秋梨膏一类,则是用时间熬制、凝练,精华最终现于无限耐心炮制后的“陈”,是现代“方便”、“快速”、“超越”怎样也无法达到、代替的人对自然的理解与敬意。
几十斤新鲜黄精在漫长的几蒸几晒后,只萃出一、二斤“黑精”
于是喝到村姑啊鹏在漫长光景里炮制的黄精酒,也许就理解了那句“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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