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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学纲要》:天地人只一道也

编号:B61·2151117·1245
作者:吕思勉 著
出版:东方出版社
版本:2010年12月第1版
定价:26.00元 现10.00元
ISBN:9787807615071
页数:224页

《理学纲要》和《先秦学术概论》原是在上海沪江大学讲中国哲学史时手编之讲义,吕思勉说:“《理学纲要》计十五篇,乃民国十五年予在上海沪江大学讲《中国哲学史》时所手编之讲义也。今略加修改,以成是书。理学行世几千年,与国人之思想关系甚深;然其书率多零碎乏条理,又质而不文,读者倦焉。虽有学案之作,人犹病其繁重,卒不能得其要领也。是书举理学家重要学说,及其与前此学术思想之关联,后此社会风俗之影响,一一挈其大要,卷帙虽少,纲领略具,读此一编,于理学之为如何学问可以知其大概矣。故名之曰《理学纲要》。”《理学纲要》虽是“纲要”,卷帙较少,纲领略具,但体例谨严,言简意赅。书中提出“理学之特色,在其精微彻底”、“躬行实践”等观点,中多新意,是一本研究宋明理学的重要参考著作。
《理学纲要》:天地人只一道也

理学者,佛学之反动,而亦兼采佛学之长,以调和中国之旧哲学与佛学者也。
       ——《篇二 理学之原》

理学为何产生?理学有何意义?前一种是本体论,后一种则是方法论,对于吕思勉来说,要把行世几千年而最后式微的宋明理学以纲领的方式梳理出来,必定要选择一种坐标,这种坐标在纵向上则是时间,“天下无突然而生之事物;新者之兴,必有所资于旧。天下亦无真刍狗可弃之事物;一种学术,一时为人所厌弃,往往隔若干年而又盛行焉。”也就是把理学的兴起放在一种时代的转乘之上,无非是一种历史循环论,也就是按照这种坐标的特征,从兴起到衰落,是一种必然,而衰落之后,则是另一种循环的开始。而在理学的这个纵坐标,吕思勉认为和理学兴起有关的则是中国旧哲学和佛学。

但是,前提是,吕思勉把理学定义为一种哲学,这是对中国旧哲学继承和改造的前提。何为哲学?吕思勉把哲学的要义分成三个部分,一个是本体,也就是说,哲学之端,那就是人学,“哲学非绝人之事也。凡人所为,亦皆有其所以然之故,即哲学之端也。”而在本体之后则是哲学所研究的方法,“所有待于哲学者,则穷究宇宙之理,以定目前应付之法耳。”方法是关乎宇宙,关于人事的,而在方法论之后,则是主体论,也就是谁会是哲学家:“然则哲学者,穷究宇宙之理,以明立身处世之法者也。”也就是说真正的哲学家是必须建立完善的宇宙观及人生观,这种宇宙观和人生观“必有以异于恒人”哲学家不是一般人,不管是他所观察的世界,还是他所研究的方法,都不同于常人,所谓的彻底性,才能使哲学称其为哲学,也才能为宇宙以人事的治理提出自己的意见。

这是哲学的一种基本结构,吕思勉把中国哲学归为三种,一是以诸子之学为代表的中国旧哲学,二是佛学,三则是宋明理学,而作为最后兴起的哲学,宋明理学对于中国旧哲学和佛学有反对,也有继承,有变革,也有统一,所以考察理学之原,就是将理学放在中国哲学流变的大循环中。他把哲学起源分成六步,第一步是宇宙论中看见阴阳互变的要义,也就是万物之原,“于是阴阳为万有之本之义立焉。是为哲学之第一步。”由阴阳而出,则生两仪,两仪而生太极,这是第二步;太极世界变幻出各种现象,对于现象求解,并且把各种现实归结为一种说法,此为第三步;从现象探讨本质和原因,这是哲学的动因,也就是第四步;阴阳二元,宇宙一气,是殊途同归,且相得益彰,这是哲学第五步;而从宇宙而注目于人事:“人与自然,冥合无间,而推论之能事极,而力行之义蕴,亦尽于此矣。此为哲学之第六步。”哲学的六步法,实际上是探讨了哲学关注的对象和方法,从本质到现象,从宇宙到人事,从阴阳到动静,最后的落脚点则是人,也就是说,哲学其实就是人学,“我者,宇宙中之一物也。明乎宇宙之蕴,则我之所以自处者,不蕲得其道,而自无不得其道矣。”而从中国旧哲学的发展来看,也就是把天地人合为一体,这“三体”以全宇宙一气所成,所以吕思勉将这种伦理道德称之为“本于法自然者”,也就是一种规律性的探究,所以他在哲学所研究的社会现象之外,也把研究自燃现象的术数也纳入到哲学体系里,“中国学问,向来偏于社会见象,而缺于自然见象;其有据自然现象,以研究哲理者,则古代之数术家,其先河也。后世之数术家,其思想亦不外此。”

这个中国古代的哲学体系应该是比较完善的,从宇宙到人事,强调的是一种能动的方法论:“以世界本为一体,彼之于此,无一息不相干也,故成己可以成物,正人必先正己;而反求诸己,则一心又为一身之本焉。”而从社会现象到自然现象,则是强调了哲学研究的客观性:“欲求宇宙之真理,二者固不可遗其—。”而作为哲学一部分的理学,当然也在这个体系里,既是宇宙观和人生观的合一,又是社会和自然的集纳。那么理学又为何成为“佛学之反动”,这其实是对于佛学所坚持修持的宗旨的反对,“悲智双修”是佛教坚持的观点,也是它的方法论,”悲“是一种悲观,是对于世界的看法,那就是:罪恶,“无可改良之理”。所以在吕思勉看来,佛教想要寻找一种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个世界消灭,也就是把此岸看成是充满罪恶的世界,“故其视世界之内,无一人一物而非流转苦海,无一人一物而不可悲可悯也。”

这种罪恶观正是理学所反对的,“理学特色在于躬行实践,非如寻常所谓哲学者,但厌好奇之心,驰玄远之想而已。”而在对佛学反动的同时,也“采佛学之长”,那就是对于佛学所谓的宇宙定律的吸取,“佛者,法之寓言耳。所谓法者,即宇宙定律之谓也。”看起来佛教是一神论,是有神论,而实际上对于宇宙定律的探究,是泛神论,是无神论,契合着理学所谓的宇宙观和人生观。反对佛学将世界定义为罪恶苦海,吸取佛学所研究的宇宙定律,对于理学来说,也就是在旧哲学衰败、佛学式微之时产生,其意义也就重新在新的时间坐标上对宇宙、人事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和方法,而这也正是宋明理学在中国哲学这个大框架里的意义。

吕思勉:宋明理学须“躬行实践”

从宋学先河到元代理学,从明代理学再到不振的清代理学,宋明理学发展了不同的流派,各自形成了不同的观点,提出了不同的思想,但是考察理学源流的演变,吕思勉在介绍派别的同时,也对宋明理学的基本观点进行了提纲挈领地梳理,而其中主要包含在宇宙观、人生观、方法论等方面。

“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这是“宋儒言哲学之首出者”周敦颐在《太极图说》中提出的观点,从无极而太极,从太极而阴阳,从阴阳而四时、五行,而乾坤男女,而万物生成,而无穷变化,很明显这种宇宙论是对于道家思想的一种改造,而“康节之学”里的邵雍也以《易》为根据,以阴阳二端解释世界,把阴阳之原命名为太极。但是这种无极而太极的观点出自于道家,但是当从宇宙生成而演化成万物的时候,开始了“自别一意”的阐述和革新。

“横渠之学”的张载提出天地万物其实合为一体,那就是气:“气,块然太虚。升降飞扬,未尝止息。”气是一种物质,它是无形而变为体,它是聚合而为常,体为本体,常为现象,“气之为物,散入无形,适得吾体;聚为有象,不失吾常。”这是一种动态的宇宙观,也是将本体和现象溯源而统一。同样说到气,“明道伊川之学”的程颢、程颐则把现象之气分为具体现象和抽象观念,大程的“有形总是气,无形是道”、小程的“阴阳气也,所以阴阳者道”,气是一种现象,那么气的本质是什么,他们认为这就是理,宇宙之间只有一物,那就是理,而理也是性,“在天为命,在人为性,主于身为心。”“道与性一”,就是把气说衍化为理说,理说又变成了性说,而性说就是以人为本体,吕思勉说:“宇宙间既惟此一物,则人之所禀受以为人者,自不容舍此而有他。故谓性即理。”

理性之说,最终落脚点是人事,其实在周敦颐的《通书》里,也在说明宇宙之后,即继之以人事,“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而张载也剔除了人与天地万物为一体的观点,“夫天地万物,其本体至善者也”。邵雍则把宇宙之原理命名为道,“天由道而生,地由道而成,人物由道而行。天地人物则异,其由于道则一也。”不管是天道、地道还是人道,只不过是三种不同的形式而已。而到了宋学之集成者朱子那里,关于宇宙、人生却有了一种道德化的学说,“张子以鬼神为二气之良能,程子以鬼神为造化之迹,朱子则兼取其说。”在他看来,人氛围两种,魄属鬼,而气属人,所以在这种论人的观点之下,必然要涉及道德,而朱子认为仁是最大之德。“仁”的提出当然不是朱子的首创,在中国旧哲学的儒学里,仁便是其核心观点,而在宋明理学里,“仁”作为道德最高标准也早已有人提出,“张子之学,以天地万物为一体,故其道归结于仁。”周敦颐也说:“形既生矣,神发知矣。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圣人定之以仁、义、中、正,而主静,立人极焉。”而二程也论述,天下之理之性,它的性质就是仁,而宇宙现象,变化不穷,也是在仁的世界里生生不已。

但是,在朱子那里,“仁”不仅是一种的道德标准,也慢慢变成了一种方法论,他提出的“静为求仁之方”就是把仁伦理化,在《大学补传》中说:“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是以大学始教,必使学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矣。”要知其理,要达其仁,就要“始教”,就要“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只有这样,才能明理。朱子在仁之德之后,其实提出的是“致知力行”的观点,虽然“立身之刚毅,进学之勇猛”为吕思勉所诟,但是也形成了关于知行合一的方法论,发展到宋儒术数之学,九峰在《洪范皇极》中就变成了一种具体的规范:“欲知道,不可以不知仁。欲知仁,不可以不知义。欲知义,不可以不知礼。欲知礼,不可以不知数。数者,礼之序也。知序则几矣。”仁是道德,不免落于空名,而当有行动,有礼义,则固化为一种人生为善的标准。

由宇宙观而人生观,再到方法论,从天理到人性,再到仁义,其实不免落入另一个极端,那就是去欲,二程所提出的“无人欲即天理”便是一种赤裸裸的禁欲主义,吕思勉说:“格物穷理,皆所以求定性,而定性则所以求合乎天则,故宋儒于天理人欲之界最严。”其实就是把格物的行为主义变成了一种机械论,认为天理就是呵护天则之谓,而人欲就是背乎天理:“视听言动,非礼不为,即是礼。礼即是理也。不是天理,便是人欲。”到了南宋陆九渊的“象山之学”,这种观点也成为“人自有病”的借口:“道遍满天下,无些小空阙。四端万善,皆天之所予,不劳人妆点。但是人自有病,与他相隔了。”所以要顺利天理,就应该去私:“此理在宇宙间,未尝有所隐遁。天地之所以为天地者,顺此理而无私焉耳。人与天地并立为三极,安得自私而不顺此理哉?”

这种“克去利害忿欲之私”的方法论,看起来是一种彻底,吕思勉称“理学之特色,在其精微彻底。一事之是非,必穷至无可复穷之处,而始可谓定。”但是这种去人欲的定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违背天理的行为,扬子曾说:“通天地人曰儒,通天地而不通人曰技。”也就是将天地和人事完全隔开,“岂有通天地而不通于人者哉?天地人只一道也。才通其一,则余皆通。”本来人为天地之物,是宇宙之灵,却变成了一种隔绝于天理的存在。这种存天理,去人欲的割裂说法在王阳明那里,有了某些纠正,“卓然立乎程朱之外”的阳明学说没有把性分为义理和气质两个部分,没有把人欲和天理放在对立面,而是“理气为一”:“理者气之条理,气者理之运用。无条理固不能运用;无运用,亦无所谓条理矣。”从这个观点推论及人,也就是说,气即心,理即性。心与性不可割裂为二,就像理和气不可歧而为二,“凡一毫私欲之萌,只责此志不立,则私欲即退听。一毫客气之动,只责此志不立,则客气便消除。责志之功,其于去人欲,有如烈火之燎毛,太阳一出,而罔两潜消也。”天地万物为一体,也就是著名的“心即理”的观点,一方面将宇宙观和人生观又合二为一,另一方面,则多了一种能动性,“欲正心者,本体上无可用功。必就其发动处著力。知其是而为之,知其非而不为,是为致知。知至则意诚,意诚则心正,心正则身修。”

而这种“格物”也就是吕思勉所肯定的体用“体用一源,显微无间”,他认为,宋明理学对于旧哲学和佛学的反动,其要义就是一种行为学,“别事都强得,惟识量不可强。今人有斗筲之量,有釜斛之量,有钟鼎之量,有江河之量。江河之量亦大矣,然有涯,有涯亦有时而满。惟天地之量则无满。圣人,天地之量也。圣人之量,道也。常人之有量者,天资也。天资之量须有限。大抵六尺之躯,力量只如此,虽欲不满,不可得也。”伊川说的观点是一种不恃天赋之资而进行的“学”。而“言天理而不用诸人事,是为虚无,是为异学。言人事而不本诸天理,是为粗浅,是为俗学。”则是将人事和天理合一为一种理学。所以吕思勉认为,理学家之学,“于理求其至明,于行求其无歉。”所谓治身之理,也就是治世之理。

宋明理学有去人欲的观点,有尊君权的标准,有迂阔之气,也被后来者诟病为“空虚无用”和“不近人情”,而在吕思勉看来,最大的弊端则是“拘守古人之制度”,就是缺少变革和创新的方法,随着时代的变迁,随着历史的演进,随着人事的变化,“欲求其有当于人心,则其制不可不改。”所以如果按照这种“尊古制,重等级”的弊端延续下去,那么对于宋明理学来说,则也会像佛学一样,在时间的坐标上自己会成为另一种学说的背景,被理学的“反动”取而代之,而这种衰落其实在吕思勉的时代,已经被印证了:“清代名臣,负理学重名者颇多,皆宗朱;然实多曲学阿世之流,心学承晚明之猖狂,弥以不振;盖至是而宋明之哲学,垂垂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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