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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属于语文的家宴

      一场属于语文的家宴     

                     (一)与语文人一同守护语文的桃源

“风烟俱净, 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一直想与一群语文人一起相约,谈谈语文,在语言文字中访优览胜,以语文来会友。对这样的语文活动的思念,过了一天又一天,711,我们终于相聚在富春江畔。

88岁的钱老,冒着酷暑来到富阳,和我们一起聊他的语文人生。最美不过语文心,一颗悟性,一份心情。阳光虽强,抵挡不住对语文的虔诚和向往。

我喜欢这样的语文聚会,五湖四海的朋友,他们最远,来自黑龙江、陕西,冥冥之中,我们因为语文而相聚在了一起,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当语文在心中能够升格成为生命的有机血肉,融化成血液里的一部分的时候,任何空间上的距离都将不能成为阻碍。

我带着虔诚的语文教学的信仰来到杭州富春江畔,我所收获的不仅是在语文教学技能上的,钱梦龙先生、肖培东先生、叶君先生、姚丹华女士,他们更是坚定了我在语文教学的步伐。“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和来自全国这么多优秀的语文人相遇,我深深感慨自己的不足,还有很多东西等着我去探索、去努力追寻。

长时间一个人探索,不知道外面世界境况,会陷入一种可怕的境地: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大?真正热爱语文的人,在他们心中究竟是对语文是一种怎样的热爱?平时,我沾沾自喜自己对语文的理解,自以为看了几本书后就有些轻飘飘起来。我仅仅是广大的语文世界里的一粒尘土,值得我骄傲的又有多少呢?

一直瞻仰钱梦龙先生,在书本上多次见到钱梦龙先生的大名。713日,临回温的时候,钱梦龙先生在酒店门口和我们拥抱的那一刹那,我有股高兴地要落泪的冲动,这是中国一代语文大师对年轻语文人的勉励。88岁高岁的语文大师,能够和25岁的我有这样的零距离接触,我是何等幸运。钱老先生的儒雅风度是几十年如一日浸润在书本里滋养出来的。如果说余映潮先生是几十年如一日孤独毅然决然投身在语文世界里的行者。那么钱梦龙先生就是在语文世界中种桃树的诗人,构建属于自己的桃花源,一招一式、一言一行都飘逸着一股灵动睿智。厚厚的黑色镜框后面,眨动着的是一双诗意和沉浸的灵动之眼,岁月能磨损一个人的鲜亮的肌肤,吹弯一个人的坚实脊骨,但是眼神却在岁月之酒里浸润出了灼人的光亮。

肖老师还是和以往一样,风度翩翩,举手投足之间洋溢着一种年轻睿智的风骨。因为有一颗对语文火热的之心,外界的纷繁复杂难以占据这颗语文炙热之心,轻轻灵灵,如一朵云飘在语文的生命天空里,一路行走,一路唱着生命诗意之歌。我不知道这位身着一身靓装的老师是为何会如此年轻,英俊,在他的脸上我看不到岁月的痕迹,只有儒雅内敛,招招式式都化为教育的美好姿态。

肖老师是一个用生命爱语文的人。杜鹃啼血,往往啼唱出的是带着生命的温度的歌。肖老师所讲的篇篇课文亦是带着自己温度的诗意之作。没有在文章中走上几个来回,我们何能在一篇文章中触摸搭配作者的温度。肖老师希望我们能够更多地体会揣摩这个道理,让我们用了两个小时去素读汪曾祺先生的《昆明的雨》,又让大家用一个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去交流各自的心得。

我坚定地相信自己在语文之路上会走远,因为你不是一个人孤独地、艰难地彳亍行走,而是和一群有着灼热之心的语文人并肩同行。

                  (二)在《昆明的雨》里走上几个来回

素读裸备《昆明的雨》,这样的扎扎实实的语文备课活动,收获的不仅是对这篇课文的理解,也让我们知道语文教学的备课,仅仅是凭自己不借助任何外力会做得更好。没有在文章的内容和形式中出生入死走上几个来回,是进不去文章真正内核,体会不出独属于作者自己的真实独特言说。我们的课堂太多时候是围绕“语文知识”去建构,少了带学生真正进入作为作者独抒性灵的文章的情感内核,往往一堂课工具性有余,但是人文性却有不足。语文不仅仅教给学生语文知识,语文知识只是语文教学的一个维度,更重要的是能在情感体验上唤醒学生原来还刚刚开启的灵魂。

一个下午的备课,我像一个初次收获满满粮仓的年轻农民,脸上漾着笑容。面对语浅情深的课文《昆明的雨》,很难找到合适、经济的教学切入口。作为一篇回忆性散文,肯定要读出是属于汪曾祺而不属于其他人的一些独特的表达。我焦急在文章的土地上去寻找。可是,这细小的抓手就如雨点落进干涸的土地,我找不到能缓解我口干舌燥的足量水珠。反复读来读去,第十段中突然横亘而出的“乡愁”让我困惑不已,前面还都是在说昆明雨季之好,此处为何会横插一个“乡愁?。同时该段的一个个标点,像嫩绿的青草一样修娇娇地在土地上冒出脑袋:作者该处行文多次使用到了一些反常的标点,作者到底是想表达什么?该用逗号的时候为什么要用句号?标点标点,我像是一个口渴至极的人,看见一片绿洲,亟不可待地想要追上去。

 

   “莲花池边有一条小街,有一个小酒店,我们走进去,要了一碟猪头肉,半市斤酒(装在上了绿釉的土瓷杯里),坐了下来。雨下大了。酒店有几只鸡,都把脑袋反插在翅膀下面,一只脚着地,一动也不动地在檐下站着。酒店院子里有一架大木香花。昆明木香花很多。有的小河沿岸都是木香。但是这样大的木香却不多见。一棵木香,爬在架上,把院子遮得严严的”。

                                                   ---------汪曾祺《昆明的雨》

 

汪先生为什么这里要用啰嗦的笔法去写:“莲花池边有一条小街,有一个小酒店,我们走进去,要了一碟猪头肉……?”而且这里的后半部分完全可以用逗号的地方却频繁地使用了句号?

当我们在回忆一件事,这件事值得我们回忆的时候,我们往往会沉下心来,每一处细节都会在我们心里脉脉流过,不想让这样美好的时光轻易倏忽远逝,滑出记忆之外。往往是想一想,停一停,细细品咋在昆明过往的时光。所以句号的使用不是作者的疏忽,而是作者脉脉温情在不经意间的自然流露。

对于前面的“乡愁”其实在解决这几个标点后也就可以理解了。汪先生站在1984年这个时间点上,去回忆40年前的过往。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在昆明西南联大的那段流金岁月值得回忆,昆明于他而言,其实已经成了第二故乡。所以一句“雨,有时会引起人一点淡淡的乡愁的。”其实是引起了40年后,年过花甲的汪老先生对于昆明那段岁月的深深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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