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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世忠 张渝江:再谈可汗学院

点燃火种

在2011年以前,可汗学院、慕课和翻转课堂各自进行着一条独立的发展轨迹,悄悄的点燃了在线学习。

2004年,萨尔曼·可汗为了远程辅导亲戚家的小孩学习数学,开始录制教学视频并放到youtube上供需要的人免费观看和学习。接下来他又为孩子们编写了互动练习软件,加强他们的数学训练。2007年,可汗把教学视频和互动练习软件进行了整合,创建了免费的网站,用视频讲解不同科目的内容,并解答网友提出的问题;并提供在线练习、自我评估及进度跟踪等学习工具。2009年,可汗干脆将原有收入不菲的工作辞掉,他成立了一个非营利性机构“可汗学院”,全身心投入在线教育中。


2007年,美国科罗拉多州的林地公园高中,两位化学教师乔纳森·伯尔曼(Jon Bergmann)和亚伦·萨姆斯(Aaron Sams)开始一项开创性的教学实践活动。他们使用屏幕捕捉软件录制powerpoint演示文稿的播放和讲解声音,形成视频并上传到网络,以此帮助课堂缺席的学生补课;接下来,他们逐渐以学生在家看视频听讲解为基础,开辟出课堂时间来为完成作业或做实验,并为过程中有困难的学生提供帮助——这就是翻转课堂。虽然在他们之前,一些大学教师们比如哈佛大学物理埃里克·马祖尔教授等,做了一些试验性的探索。但真正让一线教师接受并采用翻转课堂,还是归功于这两位高中教师的大胆实践和推广。

2008年,联通主义( Connectivism)的两位提出者,加拿大阿萨巴斯卡大学教授乔治·西蒙斯( George Siemens)和斯蒂芬·唐斯( Stephen Downes)率先实践了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MOOCs),即慕课。随后有一些大学教授也开始采用了这种课程方式,并取得了一些成功。慕课也逐渐在北美流行开来。

视频重塑教育

在2011年以前,可汗学院、慕课和翻转课堂各自进行着一条独立的发展轨迹。但历史常常会因为巧合而发生奇迹。这三个独立发生的故事在2011年碰撞在一起,三个火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照亮了教育未来。

这还得从可汗学院说起。时间回溯到2009年,可汗已经录制了2000多个在线教学视频,使很多学有困难的学习者受益,并收到大量感谢和赞美的邮件和留言。不过此时的萨尔曼·可汗却感觉到了巨大的困难。因为他辞职创办可汗学院,积蓄很快花完,面临着生计问题。就在可汗无以为继,准备放弃的时候,他收到了硅谷投资者约翰·杜尔的妻子安·杜尔的小额捐赠。这是可汗得到的第一笔资助。接下来可汗学院受到了比尔·盖茨的关注,并收到了来自比尔和梅林达·盖茨基金会150万美元资助。后来谷歌也赞助了200万美元。这一系列的资金注入不仅让可汗可以继续录制教学视频,更重要的是得到了大量媒体的报道。似乎在一夜间,萨尔曼·可汗和他的可汗学院红遍美国。他也因此被誉为美国在线学习的教父。

在媒体报道后,更多教育行业内部的人士开始关注可汗学院和他的在线教学视频。而此时,翻转课堂已经走过了3个年头,并悄悄地在中小学教师中流行开了。不过,很多教师虽认可翻转课堂,但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真正实施这种方式进行教学。最大的困难就是教学视频的缺乏,因为不是每个教师都可以录制出高质量的教学视频。而当他们知道可汗学院的视频如此受到学习者喜爱后,他们就开始使用这些视频来实施翻转课堂。教师布置学生回家后观看可汗学院的教学视频,第二天回到课堂上互动释疑完成练习作业。有的教师甚至直接让学生在课堂观看可汗的视频来替代自己的讲解,在学生有疑问时施以援手。从某种意义上讲,可汗学院的视频降低了教师采用翻转课堂模式进行教学的门槛,推动了翻转课堂的进一步普及。不过这才是个开始。

当可汗了解到教师们的这一做法后,决定主动出击,以帮助这些教师更好地利用可汗学院的教学资源辅导学生学习。2010年秋天,用盖茨和谷歌注资的经费,可汗学院开发出了一套学习控制系统。这套系统能收集学生的学习数据,让学生了解自己的学习进步,让老师知道学生学习情况,进而更有效地开展翻转课堂。可汗学院与加州洛斯拉图斯地区学校合作,在该学区五年级和七年级尝试使用这套学习控制系统。至此,可汗学院从一个热门课外辅导网站变成真实的课堂教学工具。2011年,洛斯拉图斯地区学校使用可汗学院系统翻转课堂后,学生成绩有了明显的提高。而原本低调的翻转课堂教学模式随着可汗学院的参与,开始进入全世界教育工作者的视野,并受到追捧。

不过,从可汗学院受益的并非只有中小学的学生和教师们。2011年初,人工智能专家、斯坦福大学教授塞巴斯蒂安·斯朗(Sebastian Thrun)在TED 大会上被萨尔曼·可汗在斗室里制造出的“可汗学院”迷住了。于是,他也依样画瓢把他的“人工智能”课搬上了网。他和同事彼得·诺维格(Peter Norvig)在自家客房的地下室里,架起一块白板,支起一根麦克风,对着佳能摄像机,开始了“人工智能”课程的录制。2011 年秋天,有 190 个国家(地区)的 16 万学生在网络上注册了这门课。不仅如此,这门课还诞生了一个 Facebook 群,在线讨论组以及大量的志愿翻译者:这门课被志愿者翻译成了 44 种语言。

从2008年,慕课发端到现在,终于引来了突破性的发展。上完这门课,塞巴斯蒂安发现他没法在斯坦福继续教书了。“人工智能”慕课的成功让他激动不已,并让他深刻地认识到这背后蕴藏着的巨大的机会。2012年2 月,他和两名同伴创立了一个名为 Udacity 的网站,提供和计算机以及人工智能相关的在线课程。现在,他们提供 24 门课,从数学、科学到工程,服务来自 120 多个国家的超过 75 万名学生。

两个月后,斯坦福大学两名计算机教授创建的Coursera,以及在秋天由哈佛和麻省理工联合发布的Edx两大慕课平台也开始运作。在短短一年间,慕课就得到了爆发性的增长,极大地触动了传统高等教育。

Coursera联合创始人之一达芙妮·科勒(Daphne Koller)在纽约时报撰写的文章《科技是个性化学习的护照》中谈到,可汗学院对他们实施慕课有很大的启发。

现在,翻转课堂在全球中小学遍地开花,慕课也掀起了大学的教育革命,可汗学院的引领功不可没。

翻转课堂让教室变小

可汗学院在与翻转课堂结缘并进入到学校后,可汗决定制作出更多、趣味性强且富有吸引力的教学资源吸引孩子们到可汗学院来学习。

可汗学院陆续邀请了一些优秀的教师加入到制作教学视频团队中,丰富了可汗学院教学视频的学科种类。比如艺术和医学课程。可汗学院还增强了教学视频的互动性。它将字幕分成与时间标记对应的极小单元,学习者可随时前后反复或跳着观看,或依关键字搜寻所需片段。更重要的是当教师让学生采用此资源学习时,教师可以掌握每个学生观看的历史纪录,知道学习者的困难点在哪里。

与此同时,更多优质的教学视频在可汗学院理念的影响下涌现出来。2012年TED的教育频道TED-ED发布,并邀请全球的教师提交他们最棒的课程用于翻转课堂。TED-ED强调用有创意的动画呈现课程内容,搭配快速问答选择题、开放性问题与资源链结,帮助学生学习。更重要的是,在TED-ED平台上教师可以利用TED的视频或其他在线视频,定制化成自己的课程后,得到专属的网址,寄给自己的学生,并让你能监看学生答题正确率与其他学习情况。

而在翻转课堂的先锋,林地公园高中的两位教师贝格曼和萨姆斯看来,教学视频仅是一部分。“把看教学视频作为家庭作业布置给学生,回到课堂上完成练习作业”这是翻转课堂1.0版本,并不是翻转课堂的全部。翻转课堂的重点不在于老师自制讲课视频来教学,而是能真正思考如何更有效的运用课堂互动时间。老师作为知识领域的专家,可以将属于单向传授的部分知识录制成视频,让学生自行学习;空出的更多课堂面对面时间,有利于师生面对面的互动交流解决个别问题,且更进一步地,用以发展学生高层次的能力 (如布鲁姆目标分类中知识应用、分析、综合及评估等能力)。因此翻转课堂的面对面课堂时间需要精心的设计。

他们进而把翻转课堂重新命名为翻转学习,并认为:翻转学习是把直接教学(讲授基本事实、知识和技能)从群体学习空间转移到个人学习空间。即以前面对面的课堂整个教学过程中,不管是教师讲授还是与学生对话,都是以教师为中心的一对多的形式;而翻转学习改变了这种传统的形式,不管是学生在家看教学视频,还是课堂师生面对面互动交流,都围绕在以学生为中心展开。学生获得了学习的主动权:根据自己进度看视频,提出个人的问题与教师或同伴交流。而这种让学生主动地去了解、探索问题及深入思考,才能真正地让学习深化。

因此,贝格曼认为翻转学习的班级人数不应多,因为这让教师更容易在课堂上有机会与每个学生对话。按照掌握学习理论,每个学生在进入下一步前必须证明已经掌握了先前学习的内容,因此每个学生的学习进度不可能一样。教师需要在每一天的每节课关注到每一个学生的进展情况,如果班上人数多了,显然就不容易做到。

其实,翻转课堂是一种混合式学习方式,它包括了课前的在线学习和课堂的面对面学习两部分。然而对翻转课堂的认识却发生了分化:是更注重教学视频和平台的开发使学生有更棒的在线学习效果呢,还是设计更好的课堂教学让学生更积极地参与到学习活动中来?其实二者并不对立,只是实施翻转课堂的人们因为自己的特长而各有所侧重而已。换句话说,就是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在线课程开发人员更注重更棒的教学视频,一线教师更侧重更好的课堂教学设计。二者的融合将使翻转课堂为代表的混合学习更快地进入到学校。

也有人质疑:如果学生作业都不愿做,翻转课堂又如何能让他们来看教学视频呢?显然有趣的教学视频和游戏化的学习平台对这部分孩子更有吸引力。孩子是天生的学习者。如果他不愿意学习,可能是课程不够好,他对此没有兴趣。当然,持续的学习还是需要督查。类似可汗学院的在线学习平台能收集学生的学习行为,提醒和激励他们持续的学下去。

有一点是大家的共识,就是翻转课堂的教学视频主要是讲授课程中的基础知识和基本概念;课堂上则用于组织活动发展学生高级思维能力。翻转课堂如果课前视频学习没有效率,那么课堂活动设计再好,教师也可能因为学生问题太多而疲于应付,哪怕是小班额课堂。建构主义支持者也曾批评可汗学院倡导的行为主义背景下的掌握学习是把学习变成死记硬背。而从这个层面看,可汗学院恰恰是在行为主义和建构主义之间搭建了一个桥梁。

慕课让教室变大

2013的ISTE(美国国际教育技术协会)大会上,美国利哈伊大学教育学院的教学设计及教学技术教授Scott Garrigan博士表示,慕课将要给K-12带来一场变革。“慕课现在正在变革高等教育,但是很快,慕课将同样会对高中教师的教学方式产生影响。”慕课给学习者带来全新的体验。首先是在线教学视频的全面改进:它将视频片断化,视频之间有练习题弹出,帮助学生回顾知识。第二,评判机制优化:机器判分,同学互评,游戏化。第三,它利用社交网络的形成更棒的学习氛围;第四,大数据统计能够提供自适应教学反馈。

传统教室中,明星教师最多能给200学生上课。而在可汗学院平台,萨尔曼·可汗每次能给数千上万的学生上课。Garrigan博士说,目前最好的K-12慕课平台就是可汗学院,他改变了现有教育体系。

的确,萨尔曼·可汗也正在对未来教育体系进行深入的思考。2013年,在可汗出版的The ne World Schoolhouse一书中,他提出全世界需要一个提供免费优质教育资源的网络教室,让更多的学习者从中受益。正如可汗学院网站上写着的承诺:“让任何人,在任何地方,都得到世界一流的教育。”

2013年,美国加州的特许学校火箭船学校开始一个新的举措正朝着把教室变大的方向发展。学校将建立更大更开放的网络教室,里面将配置更多的电脑,可同时容纳一百多名学生同时参加在线学习。但学校只为这间教室配备了3名专任教师和1名个性化学习助教。学生将大部分时间集中在网络进行在线学习。根据学生在线学习的数据统计和分析,教师把有相同问题的学习分别组成学习小组,在教室的旁边参加面对面的直接教学或个别辅导。

良好的自主态度是一切学习的根本,这正是翻转课堂带来的最大好处。通过翻转课堂将有越来越多地的中小学生接触到在线学习。而借助慕课优质在线课程的吸引力,网络课堂将变得更大,传统课堂则变得更小。

   教育变革越来越快,你跟上步伐了吗?

(何世忠 张渝江 《中小学信息技术教育》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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